走進十二年後的人人網,就像踏進了切爾諾貝利的廢墟現場

昨天在網上看到一篇談人人網的文章,【我挺懷念那個2008年的人人網】,驚覺人人網已經上線12年了。

其實上線12年還是22年都不重要,因為對我們而言,好像都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憑著回憶用許久不用的賬號密碼登錄,首頁赫然是一大堆直播網紅的頭像,畫風不忍直視。

走進十二年後的人人網,就像踏進了切爾諾貝利的廢墟現場

舊朋友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們只是不再回來。

“前幾天上了個人人網,感覺就是一座cyber-切爾諾貝利。活人都走了,一堆營銷號在瘋狂轉發無意義內容,側欄在推薦六年前的今天的你的朋友發了什麼照片。這可能就是AI發達、人類滅絕後社交網絡的樣子。社交網絡根據數據分析得出用戶喜好,精準推薦轉發——活人都死了,社交網絡一片欣欣向榮。”

走進十二年後的人人網,就像踏進了切爾諾貝利的廢墟現場

這是微博用戶MademoiselleCherie-Luna在自己的微博上發表的一段話。太貼切了。

打開新鮮事,記憶還都停留在幾年前的模樣,一切都被時間冰封。

有的人把這裡當樹洞,有的人偶爾傳幾張照片冒個泡,但是大多數人的時間軸都停在了2012年。

人們像約好了一樣,默默的淡出人人的世界,各奔東西,各生歡喜。

2012年發生了什麼呢?

最重要的是,2012是移動互聯網真正的爆發元年,還在專注PC端的人人網,永永遠遠地錯過了最好的迭代機會。

人人是由王興的校內網和陳一舟的5Q校園網合併而來,校內網創辦於2005年12月,那時只能用edu結尾的郵箱進行註冊,而王興也只選擇了清華、北大、人大三所學校進行推廣,當三所學校的學生在去學校教室自習室上晚自習時,經常會看到黑板上被偷偷潛入的人寫上的校內網的廣告。

而5Q校園網剛開始註冊的時候,地推團隊在各大校園寢室裡用炸雞腿誘惑吃貨,瞬間收穫了大量的原始用戶,有的人還學會了註冊馬甲騙雞腿,大量飢餓的男男女女拿著5Q的註冊碼,衝向食堂,衝向雞腿。

校內網於2006年10月被千橡互動集團收購。同年底,千橡公司的5Q校園網與校內網合併完成,名字還叫校內。

那時候的校內是大學生的精神家園,用戶主要是以學生為主,找同學是大家最熱衷的社交需求,各種八竿子打不著的小學、中學同學都在樂此不疲的互動留言。在這裡,你可以註冊馬甲默默的關注喜歡的人,順著頭像一個個點就能八卦出不為人知的情感糾葛,學渣也可以和學霸開心的加個好友。

那時還熱衷於建立各種群組,我曾建了個“特別能熬夜”的群,只用了兩個多月,入群的人已經到了四萬多,天南海北的人集體在後半夜發帖子打卡,也算一個盛景。後來校內取消了所有群組,那群熬夜躁動一腔荷爾蒙無處釋放的年輕人依然還是不肯睡覺。

“大量剛進入校園的少男少女們沒有了高中的束縛,一面好奇的勇闖新世界,一面開始在SNS上肆無忌憚的釋放者自己的社交需求。”

校內網不知道成就了多少姻緣。有些失聯多年的小學、中學同學,通過校內聯繫上了,蹦出了愛情火花。有些有心的男生天天在上面尋覓閤眼緣的女孩,一天上百封站內信狂轟濫炸。

有一年寒假我坐火車回家,鄰座的一個男生特別興奮地跟我講自己在校內找到女朋友的經歷,比現在的婚戀網站好使得多。

校內網幾乎聚集了那個年代情緒最豐富的一群年輕人,渴望參與,激昂彭拜。當然,這種線上的激情也會自然而然的傳導至線下,比如2008年那場聲勢浩大的反日遊行和抵制家樂福活動。

有些現在很當紅的作者,也是從校內網寫文章起家的。

衝動也好,幼稚也罷,都是年輕的色彩,他們有溫情有熱血,唯獨沒有錢。也正是迫於年輕人旺盛的精力和SNS黯淡的商業前景,校內網開始改弦易轍。

不過陳一舟的目光顯然並沒有那麼長遠,彼時新浪微博也只是剛剛興起,人人的正面對手是憑藉偷菜遊戲異軍突起迅速佔據白領市場的開心網。

這是一場被稱為“決定了之後中國互聯網命運”的SNS大戰,兩家網站廝殺了近兩年,口水、官司不斷,開心網最終贏了官司,輸了人氣,在2010年深陷泥潭,用戶流失率高達65%。

失去的用戶回來了,人人都忙著在人人網上偷菜,找朋友。那是人人的巔峰,也是它最後的迴光返照。當最後一批80後用戶走出校園,他們頭也不回地告別了學生時代,也大步流星地告別了人人。

2012年之後,人人網漸漸變成了一座空城。

走進十二年後的人人網,就像踏進了切爾諾貝利的廢墟現場

看這張登錄界面,幾乎讓人難以置信一晃已經是2018年。

現在打開人人,只剩下追憶青春了,看著那時的照片,好青澀。我挺懷念那個時代的,也挺懷念那上面的上千個同學好友,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做什麼,過得好不好。

人人消逝後,再也無處尋覓人人。

有一次我和一個哥們聊天,他炫耀自己16歲的初戀長得很像林青霞,然後興奮地說,你等等我給你去找照片。五分鐘後,他失落地說,算了,人人網的密碼忘記了,初戀也再也找不回來了。

老笨在人人網發現了自己寫過的一首舊詩,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拉著我看,感慨自己也曾是一枚文藝青年。那首詩是這樣寫的:

我寫了一些零碎的詩句,

他們漂浮在三月的雨季。

冬不曾遠去,

春不曾親近。

報刊亭滯銷的雜誌一摞摞堆在門口,

它們很舊,又很新。

街頭的兩個男人在接吻,巷尾有人彈琴。

彼時無心,彼時有愛。

謹以此文紀念我們再也回不去的學生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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