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江湖（七）：光說不練假把戲。
清朝末年朝綱變亂，天下分崩在即。東南半壁因為有幾位強硬的督撫坐鎮還算消停，但是一直作為清朝龍興之地的關外，則成了土匪流寇的溫床，以至於到了清末民初之際，東三省土匪有槍數十萬條，就連其後坐上北洋頭把交椅的東北王張作霖，起家的籌碼也是踩在眾多綠林兄弟的屍骨之上。在風雲際會的歷史變局之下，近代史上的東北土匪，有謝文東、張雨新、李華堂以及孫榮久這樣的四大悍匪，在莽莽原始森林以及崇山峻嶺中為非作歹，強盛時期甚至控制著全部的水上交通以及部分鐵路要道，窮兇極惡不亞於活在後世演義中的“座山雕”。座山雕的原型張樂山其實算不上林海雪原的大土匪，只是因為他家三代慣匪而狡詐非凡，是個經驗豐富的土匪頭目。
其後，“座山雕”張樂山雖然被楊子榮化妝潛伏矇騙，結果自投羅網被用計抓住，哀嘆自己是“打了一輩子雁，竟讓雁琢了。”畢竟其十五歲上山當土匪，十八歲就成為一個綹子的頭目，馳騁雪原半個世紀未曾栽過跟頭。之前張樂山也受到過圍剿，當時因為眼線的出賣被包圍在小山村裡，麾下幾個部下非死即傷，七十多歲硬是憑藉從一棵樹盪到另一棵樹上的高空漂移本事，從追擊部隊的頭頂上跑掉，確實是個有真功夫的的江湖猛人。說起那個時代的江湖綠林，雖然土匪是其中的大多數，但是謀生手段都有一些自己的絕活，像走夜路不用光，翻山越嶺如猿，眼力敏銳如鷹，座山雕張樂山這種即使到了七十多歲，跑起來仍然能活捉野兔，也算是這些悍匪安身立命的真本事。
但是到了近現代的東北江湖，東北也曾出過一些名號上似乎響噹噹的人物，然而比起那些在林海雪原惡劣環境中混飯吃的前輩們，真本事則遜色了不少，變成了唬人的假把戲。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東方小巴黎哈爾濱，一個精壯漢子曾帶著一群地痞流氓，把一群不願動遷的住戶叫到一起，當面就要一刀剁下自己的小拇指，叫囂著“如果可以照做，就不用搬。”這個人就是後來東三省黑道江湖如雷貫耳的悍匪喬四，江湖稱呼會在其後加上一個“爺”字，足見江湖地位。但是混飯吃的手段，除了爭強鬥狠，欺壓弱者，也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畢竟在那個時期，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不可一世的喬四，結果得到的也是與十四名黑幫同夥一起被判處死刑。
最終，要說地大物博的東三省，江湖風雲的厚重絕對不限於這些不事勞作、強取豪奪的悍匪，走上這條路的每個人都是輸給了自己的慾望，已經可以不被稱為“鬍子”的謝文東，當年也曾打死過日軍飯冢大佐而一戰成名。然而近代史上混亂的生存狀態，落草為寇的原因有很多，生活所迫是一個方面，當然也包括想做一個好人，安穩度日太難。若得現世安穩，沒人願意顛沛流離，在江湖風雲的歷史變幻中，犯罪的成本究竟是高了還是低了似乎很難判斷，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那就是吃相似乎好看了一些，當年安身立命的真本事，已經沒有幾個江湖人士可以真正拿得出手。
閱讀更多 兔大聖公社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