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赴那场10年之约

郁文20岁时,初恋的男友江良要出国,而郁文分回了上海,于是,年轻的爱情面临着结束,有太多不能把握的东西,与其粉身碎骨,还不如全身而退。两个人都是理智的,于是,在江良出国的前夕,郁文和江良有了1次代表着分手的友好旅行。他们在成都读的大学,当然选择川西的旅行。去四姑娘山吧,那是郁文向往的地方。

去赴那场10年之约

“车子几乎一直在云中穿梭,巴朗山上几重天,晚上的山间小镇是清凉安静的,客栈背后就是山,那样的绿意幽然。我们分住在两个小单间,那是我们的默契。这是对彼此最好的成全和尊重吧。”

郁文讲完20年前的那次旅行,好像发生在昨天。我们还沉浸在其中,她的话却转了方向。 “我们的分手是平静而美好的,以至彼此反倒成了一生的知己。江良出国前,我们有个约定,每10年再聚1次,同样用一段旅行来纪念。可是我们的再见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有那么多的暧昧不清。我们都是成年人,有着成年人独有的对待感情的方式。”

“江良回国后在北京安家。我们联系不多,但10年之约是怎么样都要赴的。30岁的那个10年纪念日,他飞抵上海,然后,我们报了一个团,其实我不太喜欢旅行团这样的方式,但这是我们最安全的相处方式。这个年龄,孤男寡女出行已不合时宜,也不太方便,我们都是有分寸的性情中人,以陌生人的样子隐藏在人群中。去的地方仍然是四川,这次是若尔盖草原,那个可以深夜躺在草原上看星星的地方,只有那样的地方才配得上我们的10年之约。30岁时我已成为一个很有韵致的女人,依然清瘦,喜欢戴大大的耳环,穿棉布衣服,自成一格,已是一个3岁小儿的母亲,依然喜欢独自出行,在深夜看碟清晨读书。”

去赴那场10年之约

“对四川的熟悉如同让我们回了一次母亲怀抱。我们在草原上骑马,晚上,坐在篝火边吃烧烤喝米酒,看天上最亮的星星。然后分睡进各自的帐篷里,像两个偶尔相遇的单身男女,这样的方式是我们对彼此最好的成全。江良已是一家大跨国公司的总工程师,指挥着千军万马,可是此时,他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古老的朋友,我们快乐地吃肉喝酒聊天。清晨,那个帐篷队里的人还没起身,我想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于是起了个早,不想,江良早就起来了,在草原上跑步。安静地看着晨风中他的背影,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10多年前的温良少年,发自内心的感动。10年啊,有多少人有我们这样的情缘。我和江良在草原上讲着自己的10年痕迹,然后给彼此最好的祝福。3天后,我们在成都分开,我回上海,江良回北京,分手时,我们第一次轻轻相拥,像10年前一样,像亲人一样,眼睛微湿,笑过以后转身。又是下一个10年开始了。”

郁文的话停了下来,我却还在想象若尔盖草原的星星,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传奇。我想神从来只会褒奖那些在漫长的时间里镇定和坚持的人和事。就像郁文和江良的故事,大概没有人能重演,因为很多人没有他们那样的镇定和坚持。

去赴那场10年之约

郁文和江良第三次10年之约的时间快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仍然是川西,选择的是丹巴,一个有碉楼和美人谷的藏族高原小镇。他们将分别从上海、北京飞赴成都。临走前,郁文对我说起,这10年,江良做成了两个大的项目,已获得了国务院的特殊津贴。这是个有底气的男人,依然恋家,喜欢安静,中午不喜欢应酬,喜欢拎两根黄瓜回家在洁净的厨房里下一碗黄瓜鸡蛋面,度过一个安静的午后。郁文的口气是清淡的,我却可以想象江良的模样,事业再成功,他依然是性情中人。我能想象安静的午后,他在宽敞的厨房里烧一锅水,煮一点清清淡淡的面条,起锅时加入切得薄薄嫩嫩的黄瓜片,那样的面,只看到清汤,红的绿的很养眼,用海碗装着,放一点小音乐,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享受一碗切面,也应该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快乐吧,他是懂得这种简单生活的男人。听说他那个圈子里的男人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善待感情,从一而终。这些话从郁文的口里讲出来,仍然让我感动不已。

去赴那场10年之约

看着眼前依然清丽有着明眸皓齿的郁文,我可以想象他们人到中年的第三次之约,那依然会是清静而美好的,更有成熟的韵致。这是人世间的欢喜,这是郁文期待的,也是我所期待的。


文: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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