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族的“高中時代” 丨每日讀第15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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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族的“高中时代” 丨每日读第158期

今後人生中的每一天,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的事情,都要付出全部努力去做。

摘自|《一步向前的勇氣》

耳其歷險記

文|慄城史多 譯|鄧媛

摘自|《一步向前的勇氣

不管登山還是不登山,對人來說,最終都有一死。

很多人認為:登8000米的高峰,去險象環生的地方,是在拿生命開玩笑。但其實並非如此。倒不如說,正因為近距離地接觸到“死”,從而真切體會到“生”的寶貴,才能夠對“活著”心懷感激。通過隨時對死做好心理準備,反而會認真地考慮自己是為何而生,怎樣才算活過。

對人類來說,活的時間長短並沒有太大意義。重要的是,怎樣活著。

事情發生在我高中二年級時的夏天。我很喜歡從春到夏的這個清爽的季節,但是這年的夏天我卻並不喜歡。天氣酷熱,一天勝似一天,讓人難以入睡。

那時,母親體內的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全身。因為抗癌藥物的嚴重副作用,她甚至很難從床上起身。從遙遠的札幌開始的四個小時的顛簸,對她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母親之所以回到了我們所居住的小鎮,是因為死神的逼近。自己最親近的人要離開了,而且是永遠的——這讓我實在無法接受。

我經常幻想著會有奇蹟發生,因此我買了各種看似會對癌症有效的健康食品。但母親什麼都吃不下。

我一握母親的手,她就會一隻眼睛半睜著,用微弱的力量回應地握著我。她的手暖暖的,就算嘴上什麼也不說,她想表達的一切也全通過手傳達給了我。

自打我小時候起,母親的身體就很虛弱。她早年就患上了哮喘病,為此服了無數的藥。

我想起了兒時的往事。年幼時候的我非常討厭吃藥。因為感冒而必須吃藥時,我一點都不聽話。我任性地哭鬧,嚷著說“給我買玩具我才吃”。於是母親就背起我,跑向玩具店。母親的體質很弱,我覺得她應該是跑不動的。但那時她背起我,飛快地跑起來。那時母親的後背,我至今都無法忘記。

當我上了高中,才知道母親的肺部長著腫瘤。但那時我總是逃避現實,自欺欺人地想“腫瘤應該也可以治好的”。我經常不聽母親的話去整天看電視。那時的我,既沒有夢想,也沒有目標,只想著每天和朋友們快快樂樂打發時光。

後來母親從當地的今金鎮轉院到遙遠的札幌,很長時間都無法回家。但是,我卻盲目樂觀地以為,病情總有一天會好轉的,所以我也沒怎麼去看過她。

她只對我說了一句話:“真對不起啊!”

聽到這句話,我實在忍不下去,衝出了房間。

我無法原諒自己。為什麼我沒能多來幾次呢,母親一定過得很寂寞吧。我站在走廊裡,憎惡自己的愚笨,哭了起來。

若要選擇輕鬆度日,札幌倒是有一個臨終關懷療養院。但是母親寧願給自己的身體增加負擔,也要選擇回到能讓家人團聚的當地小鎮。為了儘量減少顛簸,我們借了專業的救護車,車子平穩地載著母親駛回家鄉。

母親真的很堅強,即使是抗癌藥物的副作用帶來強烈的疼痛,她的嘴裡也從未說過半句“痛”、“受不了了”這一類喪氣話。

7月5日,爸爸打來電話跟我說:“你母親今晚可能是最後一晚了。”

深夜,母親的心跳數越來越少,監測心跳的機器聲音漸漸變得緩慢。呼吸時胸口的起伏程度也越來越小。

母親用僅剩的力量,把手放在氧氣面罩上。我幫母親移開氧氣面罩,儘管她發不出聲,但她是想要說什麼。最終,母親用口型說出一句“謝謝”,之後閉上了嘴,像睡去一樣,停止了呼吸。

我在走廊中,從深夜哭到天明。

自那時起,我便向母親發誓:努力奮鬥,絕不退縮。在生命的盡頭,我也要能夠無怨無悔地說出謝謝,再與世長辭。我要成為這樣的人。為此,我不能稀裡糊塗地混日子。

今後人生中的每一天,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的事情,都要付出全部努力去做。為做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必須有一個目標。

我以前對登山完全沒有興趣。然而從真正開始海外登山,距今已有五年多。能堅持到今天,我自己也頗為吃驚。

“你以前就很喜歡登山嗎? ”我經常被人問到這個問題,而答案是否定的。在這之前,我過著與山絕緣的生活。學生時代,若說到目標或夢想什麼的話,我還真是個毫無追求的普通少年。

初中的時候,我加入了棒球部,那時我常常祈禱的就是球不要飛到我這邊來。高中的時候,我練了空手道,那時,就常常禱告著不要有什麼傷痛。

在學校的時候,我的存在有些特殊。具體來說,那就是我的性格並不開朗,但卻很引人注目。

我和班上開朗的同學不怎麼來往,在班級的球技大賽上,我一般只能充當候補隊員。我就像太陽的影子一樣存在著。但在這並不出人頭地的存在中,卻有一種耀眼,換句話說,就像是前鋒沒有進展的時候,預備隊所握有的王牌A那樣的東西。

彩車、舞蹈和話劇的表演都會被評分,然後無論年級高低,選出當年最優秀的班級。當然,大多都是具有凝聚力和聰明才智的班級獲勝。一般宣佈冠軍班級名單時,那個班的所有學生都會抱在一起大呼小叫,繼而喜極而泣。

當時學校裡分三個學科,分別是升學科、普通科和農業科。其中,普通科又分為三個班,而我所在的班裡,彙集了所有學習不好的學生。

在這樣的班級中,充斥著叛逆而另類的男生和女生,他們在老師上課時的表現,就像電視劇——《穿越比弗利》①中的主人公一般。我也看他們不順眼,並沒有和他們打成一片,每天忙著用鋼筆改畫歷史教科書中所出現的偉人肖像。

當然,校園慶典的時候,各個派別的差距也就漸漸顯現出來。

“比弗利男”廢寢忘食地製作花車。“比弗利女”則一心一意地縫製遊行時穿的盛裝,並編舞進行訓練。大家都樂在其中。不屬於上述群體的人則只剩下話劇可以鼓搗,約有十名左右的志願者。他們並不是想在舞臺上露臉,他們更多地是因為對大小道具、照明等陽光無法照射到的幕後工作大有興趣。

我將這種連自己也包含在內的同類人,叫做“怪人族”。我們這種怪人,就是喜歡太陽照不到的黑暗。

距離校園慶典還剩幾周的時候,表演話劇的小組依然沒什麼進展。因為都是怪人,所以理所當然地沒有領導者,而且大家都喜歡各回各家,每次一放掉就很難再召集在一起。這樣下去會給班級全體抹黑,甚至怪人們可能還會被“比弗利”們所“虐殺”。於是我痛下決心:我要創作劇本。我的話劇處女作叫做《新生代》。

劇本中的情節是這樣的:所謂新生代,是指在原始人和猛獁象大戰的那個時代。在原始人時代,突然,有一個收音機穿越了時空,出現在三個原始人面前。於是他們三個圍繞著收音機,進行了三十分鐘的辯論——就是這樣一個故事。

最終,原始人被勘探隊發現並捕獲。該劇的重點並不僅是收音機的時光穿梭,而是想說,偶爾我們也會撞上以前從未被發現的民族,儘管這個“包袱”①有點晦澀。

果不其然,沒有人想要出演這部話劇,沒有辦法,我只好自己當了主演,其餘的登場人物都是在旁邊點點頭的龍套,這場演出就成了獨角戲。“包袱”也並不好懂,發笑的人一個都沒有。但是就這個話劇竟獲得了劇本獎和導演獎。作為一年級學生,拿到這樣的獎項,在學校裡實在是特例。從這時起,我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地傾情於“慄城話劇”的創作。

高中二年級的時候,我又創作了話劇《東京拉麵》。話說東京有一家拉麵店,開在黑社會的地盤上,借了錢卻無錢還債的店主(慄城飾)和黑社會之間展開了一場拉麵決鬥。

店主遊歷各地,研究終極拉麵的真諦,最終與黑幫進行對決。但是店主卻輸了,因為黑幫在試吃了店主的拉麵後,放言說道:“啊?這是拉麵嗎,這哪裡是製作拉麵的面啊,這是烏冬麵吧。”東京拉麵店的店主一直思索著終極拉麵的真諦,結果最終卻誤入了烏冬麵這一範疇。我本想表達這一笑點的。

因為前年得獎,所以我抱有很大的期望,在練習時也非常賣力。那時母親正在與病魔戰鬥,所以我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有時還和怪人們揪著衣領吵成一團。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在這一年,我們錯失綜合優勝獎。不過我們在兩場比賽中,取得了一場的優勝。後來漸漸地,全無士氣和幹勁的怪人們也能彙集在一起了。在高三最後的話劇表演中,我們打敗了蟬聯十五屆冠軍的升學科,拿下了綜合優勝獎。

(完)

本文選自

怪人族的“高中时代” 丨每日读第158期

《一步向前的勇氣》

[日] 慄城史多|著

鄧媛|譯

成功的反義詞不是失敗,而是什麼都不做。沒有哪個宅男甘於一輩子被邊緣化,沒有哪個腐女寧願一輩子不發光。作為一個普通的日本年輕人,沒有體力,沒有資金,可是我用勇氣證明了,即使是一個普通人,只要敢於邁出一步,自己想做的事一定能夠成功。

為了實現夢想,即使所有親人都反對,即使面對狂風、嚴寒、雪崩甚至死亡的威脅,也不能退縮。對撕咬自己的痛苦說出感謝的話語,才知道它才是自己前進的柺杖和不離不棄的朋友。

我以自己的登山經歷和在生與死的夾縫中體會到的人生哲理寫成此書,感動了日本,讀者紛紛表示,在如此極端條件下我的思考,給予了他們積極向上的巨大力量。

這決不僅僅是一本登山類書籍,還是一本關於人生、關於理想、關於社會生活的思考筆記。希望能給大家奮發圖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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