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短評三國風雲人物之“東歸英雄”楊奉與韓暹
文：小A斯蒂芬
小說第十七回中劉備投靠曹操的時候進獻了兩顆人頭，正是楊奉和韓暹的首級。
楊奉和韓暹都是黃巾軍餘部白波軍的將領。
公元192年，董卓被殺，以李傕郭汜為首的涼州軍聽用賈詡的建議進兵長安，一路上招降納叛，楊奉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投靠的李傕。
楊奉
公元195年李傕郭汜大交兵，李傕劫持天子，郭汜劫持公卿大臣，相互爭伐。在幾番調節無果的情況下，郭汜聯合了李傕的屬下張苞張龍，攻打李傕的營寨，李傕被弓箭射中耳朵，危急關頭正是楊奉領兵趕到，將郭汜擊退，救了李傕的性命。不過估計當時的李傕忽視了楊奉的這份功勞，沒有給楊奉任何的封賞。楊奉羞怒之下與李傕的軍吏宋果合謀誅殺李傕，卻由於做事不秘被李傕知覺，楊奉遂背叛了李傕，自成勢力。這件事使得李傕的實力大減，也給了屯兵陝地的張濟來京勤王爭衡的機會。張濟的到來確實平衡了各方勢力，小說中張濟所揚言的，誰不服從和解就引兵攻擊誰的話，應該是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而這個時候的楊奉應該是支持了張濟，所以才短暫的平息了這場動亂。
張濟
按照慣例，動亂之後朝廷勢必對各方功臣進行封賞，這一場封賞格外的有意思，信息量很大。首先李傕出屯曹陽，李傕因為劫持天子罪莫大焉，所以被擠出了朝廷屯兵曹陽。可是後面同樣有劫持公卿之罪的郭汜卻封了一個車騎將軍，車騎將軍本來是李傕的封號，所以有人猜測車騎將軍的封號恐怕是郭汜自封的。而張濟雖然由鎮東將軍升任為驃騎將軍，卻依然讓他“復還屯陝”，說白了張濟也是白忙活一場。真正得到實惠藉機轉正的是楊定楊奉和董承。
楊定
楊定，字整修，董卓舊將，他在小說中雖然沒有出場，卻是在當時與胡軫齊名的重要人物，在涼州軍中頗有威望。需要說明的是他與楊奉沒有一毛錢的血緣關係。
楊定在這場叛亂中被封為了後將軍，楊奉被封為興義將軍，而董承則被封為安集將軍。他們三個加上張濟是當時主張奉天子東歸洛陽的主要力量。不過個人感覺張濟主張天子東歸恐怕別有用心，這個咱們一會再說。
李傕郭汜當然心有不甘，於是就計劃著來搶奪天子的挾制權。最先鬧起來的是郭汜，他的計劃還是把天子劫持到郿塢，可是遭到楊定楊奉董承的反對，於是他投奔了李傕。
這時候護送天子東歸的隊伍終於正式上路了，當走到華陰縣境內的時候，駐守在這裡的寧輯將軍段煨，向漢獻帝進獻衣食物資，希望天子能夠到自己的營地。段煨與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穎是同族兄弟，是董卓掌權時代就得到過重用的將領，算得上是當時少有的賢良。不過他與楊定素來不睦，楊定就藉機汙衊段煨謀反，並且帶兵攻打段煨的大營。李傕郭汜正好趁機與段煨聯合，並且將楊定打敗。兵敗的楊定逃奔荊州，自此下落不明（另說被劉表所擊殺）。
楊定
車隊繼續向東，當走到弘農境內的時候，張濟的野心暴露了出來，估計他是想將天子留在弘農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於是就向楊奉董承發難。不過估計他的行動應該是失敗了的，所以才去鼓搗李傕郭汜追擊護駕東歸的隊伍，並且在弘農的東澗將楊奉董承擊敗。
楊奉董承保護著漢獻帝向曹陽潰逃，一路上丟棄的輜重御物符策典籍不可數計，士卒死傷無數，百官宮人生還者大半被李傕搶掠而走。為了抵抗李傕郭汜，楊奉秘密派人去河東招來了自己曾經在白波軍時的戰友韓暹（xiān）、胡才、李樂，他們又引來了南匈奴右賢王去卑，帶領著數千人馬與李傕郭汜交戰，先勝後敗，死傷者又甚於東澗之敗。
董承
就這樣在楊奉和董承的護持之下漢獻帝乘著牛車，輾轉來到安邑。這時候已經是公元196年，漢獻帝詔令改元建安。為了籠絡人心，又加封韓暹、胡才、李樂分別為徵東、徵西、徵北將軍，並與楊奉董承共同執政。楊奉又派太僕韓融前去與李傕郭汜講和，李傕郭汜這才將抓略的官吏宮人放還。
據史書記載，當時天下大旱，又遭遇蝗災，糧食匱乏，從屬的官吏只能吃棗菜。護持和隨從漢獻帝的人越來越少，朝廷議事也只能在民房中籬笆圍成的院子裡，士民百姓在周圍圍觀.鬨笑，朝廷所授官職刻印不及，只能“以錐畫”之，全不成體統。而掌權的幾個將領又互相猜忌，誰也不肯服從命令。以楊奉董承為首的主張繼續向洛陽前進，而以韓暹胡才李樂為首的則主張留在安邑，雙方爭執不下，這樣一直到糧食吃盡也沒有個結果。幸好當時的河內太守張楊及時派數千人“負米貢餉”送來了糧食，河東太守王邑又派人送來了綿帛，這才稍解燃眉之急，也堅定了漢獻帝還都洛陽的決心。
張楊
於是，韓暹和董承再次因為東遷的問題爭執起來，韓暹一怒之下率兵攻打董承，董承抵敵不過，投奔了張楊。張楊一方面讓董承去修繕洛陽宮苑，始建楊安殿；另一方面領兵以向漢獻帝進獻為名，實際上是要向韓暹施加壓力，以達到迎接漢獻帝還都洛陽的目的。
在如此的高壓之下，韓暹這才同意與楊奉張揚一起護送漢獻帝進入洛陽，暫居城西故中常侍趙忠的宅邸，並於七月正式入駐楊安殿。而胡才和李樂則由於不願意進入朝廷而留在了河東，後來李樂病死，胡才為仇家所殺。
朝廷安頓好以後，張楊為了保存實力，選擇出屯外鎮。朝廷封其為大司馬，假節鉞，領河內太守，駐兵野王。楊奉也不願意留在朝廷，被封為車騎將軍，假節鉞，出屯梁縣，以護衛洛陽。而韓暹則被封為大將軍，領司隸校尉，假節鉞，與董承一起留守洛陽。
漢獻帝
不過這些封賞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朝廷的吃飯穿衣問題，據史書記載，當時洛陽城荒無人煙，百官們大都披著草蓆依靠在牆角山岩之間取暖，尚書郎以下的官員都要自己去挖野菜吃，砍柴燒，飢死在牆壁間的比比皆是。而那些個州牧郡守們全都擁兵自重，根本沒有人願意來朝貢天子。
而韓暹和董承之間的矛盾卻進一步升級了，韓暹的專政引起董承的不滿，於是他秘密召兗州牧曹操來京師奉天子。董承的這一做法正與曹操幕府裡的謀士們一拍即合，於是曹操領兵來到洛陽向漢獻帝貢獻衣食，又暗中收買公卿大臣，謊奏韓暹和張揚的罪名，以達到大權獨攬的目的。韓暹一時害怕於是單騎出逃，投奔楊奉。韓暹的這一做法其實是極不明智，直接給自己扣上了一頂畏罪潛逃的帽子，等於是將奉天子的權利拱手讓給了曹操。不過漢獻帝還是不甚糊塗，以韓暹和張揚皆有護持天子東歸之功，免除了一切的罪名。
為了鞏固自己奉天子以討不臣的政治主張，曹操以洛陽城破敗不易為國都為由，將漢獻帝遷至許縣，更縣名為許都。曹魏政權的基業始之於此。
楊奉和韓暹在曹操遷都許縣的路上，意欲攔截車駕搶奪天子，被曹操擊敗，投奔淮南袁術，且參與了袁術七路大軍征伐徐州牧呂布的戰爭，並在戰爭中期反水投靠了呂布。史書記載這件事是呂布聽用了陳珪的建議，親自給楊奉韓暹寫了一封頌德信的結果。《後漢書》中記載了這封信“二將軍親拔大駕，而布手殺董卓，俱立功名，當垂竹帛。今袁術造逆，宜共誅討，奈何與賊還來伐布？可因今者同力破術，為國除害，建功天下，此時不可失也。”呂布又許給了他們許多的軍資物品，於是楊奉和韓暹大喜，就引軍幫助呂布攻打了袁術的首將張勳，並且大獲全勝，斬首了袁術的十員將領。據《英雄記》所載，楊奉和韓暹緊接著又跟隨呂布征討袁術，一直打到距離壽春不遠處的鐘離縣境內，而且又大獲全勝而還。
袁術
公元197年，即建安二年，楊奉和韓暹在徐州揚州境內大肆劫掠。有人據此猜測他們應該是淪為了盜賊，然而小A認為這些應該也是在得到呂布的默許之下的，因為在《太平御覽》引用了一條《英雄記》中的史料“呂布令韓暹、楊奉取劉備地麥，以為軍資。”可見當時呂布還是可以命令楊奉和韓暹的，他們應該還是從屬關係。而楊奉和韓暹收割劉備軍麥這件事，也讓他們的一隻腳邁進了自掘的墳墓之中。
劉備
楊奉
楊奉與韓暹，皆是起身草莽卻又隆登廟堂的亂世豪傑。雖然黃巾軍白波賊的歷史背景註定他們的格調要低於當時的大多數諸侯，但是在漢獻帝蒙塵受辱的時候，正是他們挺身而出擔負起護駕東歸的重任。尤其是楊奉，個人感覺在當時的白波軍餘部諸將之中應該是以楊奉為首的，但我們從沒有看到過他專政跋扈的記載，基本上從他在歷史上出場就是在維護漢獻帝的利益，東歸洛陽一直都是他所堅持的信念。最後功成名就，他又選擇了急流勇退，去接手洛陽城的護衛工作。相比那些世代叨食漢祿，卻在危難關頭只顧著自己去發展勢力爭搶地盤的世卿門閥們，不知要強過多少倍了。
韓暹
至於韓暹，為人粗獷文化較低，的確是有做過專政弄權的事情，但最終還是得到了漢獻帝本人的諒解，以功抵過免除了他的一切罪名。雖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是謀成持重的曹操的對手，但是在當時曹操自己也未必就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也就不用去導演一出收買朝臣，謊奏韓暹和張揚罪名的橋段了。其實假如韓暹當時不是單騎出逃，而是留下來與出屯外鎮的楊奉以及張揚聯合到一起，以曹操當時的軍力，想要得到“奉天子以討不臣”的這張王牌，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不過歷史終究不能去假如，楊奉與韓暹最終還是成為了濤濤歷史長河中的一朵浪花翻湧而過，為那些能夠掀起滔天巨浪的英雄人物們讓出了航道。那麼三國的時代裡還有哪些故事與風雲人物值得我們去評說呢？呵呵，以後再說！
小A斯蒂芬寫於2018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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