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体振动会产生声波,声波汇集后便形成了声音;
声音以波的形式进行传播,气体、液体、固体都可以成为传播声音的介质;
用于度量声音强度的单位称作分贝。
以上三点,就是电影《寂静之地》剧作上的宏观概念,也是整部影片在制作上的聪明之处。看完这部影片,我们会感叹,原来电影可以这么玩儿,身为中国观众,我们更应该惊呼,其实这才是恐怖片应有的样子。
对这部影片,很容易产生嫉妒:这么有趣的设定,稍微动动脑子就行,明明我们就可以做,怎么让老外拔了头筹。
相信喜欢恐怖片的朋友早在四月初,就对《寂静之地》略有耳闻,汁源出来半天后,就爆出了要在国内上映的消息,但千万别觉得“没占着便宜就是吃亏”,对于恐怖片,尤其是一部玩儿声音的恐怖片,杜比全景声加漆黑的环境,在院线的体验可比电脑手机爽太多了。
海报上的三句话制定了游戏规则,但真实的情况是,影片强化了“不能发生”,“道路”与“红色”其实是增加刺激点的辅助元素。
《寂静之地》的故事发生在近未来,架空了世界观。
某一天,神秘物种袭击了地球,它们面相丑陋、攻击力极强、速度极快,如螺旋一样的耳蜗对声音极其敏锐,只攻击制造或发出声音的人类,任何轻微声响,都可能会让它们飞奔过来大开杀戒。
简单来说:谁出声谁死。
尽管美国政府已经预警并嘱咐过避难措施,但这年头想不制造声音太难了,所以大批人死去,留下一座死城。
影片第一幕,是陷入危机的第89天,目力所及一片衰颓,毫无生气。
主人公一家四口,就是极少数的幸存者,他们为了躲避神秘生物的追杀,在超市选取生活用品,前往森林寻找住所。
一家人能活到现在,靠得就是“不出声”。
为了避免磕碰,他们光脚走路;家中凡是固体,都用软布包裹起来;孩子日常玩乐的,也是清一水的针织玩具。
一家人日常交流,也只用手语。
由于片中大女儿天生聋哑,因此手语成了这个家庭的必修课。
这也是本片中少见的温情元素:父母选择用孩子的方式与他们交流。
老子说福兮祸之所伏,大女儿一个人的“祸”,造就了整个家庭活下来的“福”。
因为谈话并非唯一交流方式,所以他们活了下来。
但老子还说祸兮福之所倚,大女儿听不到声音,也意味着她对危险有天生的钝感。
一家人到达落脚点后,很快迎来了第二个主观危机:妈妈怀孕了。
墙上贴好的血压记录表格和用红色字体标注的预产期,预示着“生娃”这场戏肯定会是小高潮。
因为出生的一刻,大声啼哭,是百年影史约定俗成的规矩。
除了这些,这个家庭还有另外一个不可控的“定时炸弹”——
小儿子生性胆小,害怕时尖叫人之常情;正处在好动年纪,随手打翻瓶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哪天一个不小心招来怪物,分分钟就葬送了全家的性命。
有人问,那这个家庭的目标或说去向是什么?
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从开场第一分钟起,观众就会完全沉浸到这片“寂静之地”中。
这么说吧,如果你捧着可乐,喝的时候千万别出声;如果你腿长,换姿势时千万别碰到前座椅子;手机必须调成静音,哪怕是老婆大人来电,你也要三思而后接......
身边的观众会迅速代入主角视角,所以,任何一点小声音都能引来“杀身之祸”。
也是凭借得天独厚的沉浸感,导演开始“戏耍”观众。
五分钟一大跳,三分钟一小惊,全程提着心吊着胆。
一会儿是大怪物刺耳的叫声和狰狞的脸,一会儿是屏幕上闪过红黄交替的光。
恐怖的环境与温馨的家庭片段相互交错,观众一会儿凉一会儿热。
碗哥在观影中半段时,甚至一度对电影产生了厌恶,不想再做被困住的囚徒,不想把情绪交给导演来掌控。
观影过程,有观众被吓到堵住耳朵
《寂静之地》之于碗哥,是一种全新的观影体验。
想来想去,用二字概括:肃杀。
这些神秘生物是怎么出现的?它到底用什么方法捕猎?它有弱点吗?如何打败它?
至少到影片最后一秒,都没有给出答案。
这些绝望的字眼是剧情上的肃杀感。
而影片对于观众情绪的虐待,是形式上的肃杀。
导演在惊悚氛围的布局上,深谙希区柯克的“定时炸弹理论”。
两个人走进一个屋子,坐下来谈话,突然桌子底下的炸弹爆炸了,这叫突发式悬念;
相反,在走进屋子前,观众首先看到一个凶手进屋子将炸弹藏在桌子,接着的两个人走进屋子却没有发现炸弹,仍然坐下来谈话,这个过程叫期望式悬念。
此时观众产生情感共震,内心os:“我的天呐,别炸!千万别炸!!”观众投入了角色并为角色着急!
《寂静之地》全片90分钟,导演不会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不会让观众实现“因为剧情有BUG所以此片不可信”的企图,完全一副嚣张跋扈的统治姿态,用声音、光影来奴役所有人的情绪。
此刻必须请出电影导演了:约翰·卡拉辛斯基,自编自导自演。
这位才俊出身脱口秀节目,在大卫·休默的帮衬下,走进了电影圈。
没想到兴趣一发不可收拾,配音、电视剧、电影,各种类型的工作都做过。还娶了一个倍棒的老婆艾米莉·布朗特,家世显赫,低调有才华,特别支持自己老公的事业。
《寂静之地》中,艾米莉·布朗特与老公搭戏本色出演,且贡献了职业生涯最有实力的演技。
话说回来,毕竟是商业片,观众是来图爽快的,如果压抑太久,势必会惹一身骂。
于是在电影的高潮处,几个潜在的危机同时爆发:两个儿女困在谷仓求救、父亲修补漏水的房子、妈妈临盆。
一段交叉剪辑,将三种嘶吼汇合,观众哑火许久的喉咙终于得以蠕动。
大家都知道,电影是光影+声效的组合。
说来讽刺,影史百年,电影的图像从黑白升级成了1080P,从3D延展到了IMAX,斯皮尔伯格、詹姆斯·卡梅隆等人将光影做到了极致,在这股风潮下,屏幕越来越大、像素块越来越密集。
但抛开这些浮华后,作为双脚走路的电影,声效方面的进步少得可怜——
从默片到对白,卓别林死在了时代分水岭上;
从单声道到立体声,《公民凯恩》成为一代经典,但时间必须回到1941年;
立体环绕、杜比全景声已经是10年前的概念了......
奥斯卡设立的“最佳混音”、“最佳声效剪辑”,向来都是上不了台面技术奖;
直到《寂静之地》,它提醒着与电影有关的所有人:声音犹如我们的双手,琐碎中你不会感受到它的存在,而一旦失去,人生将陷入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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