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序?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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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戴文章寫得真好!但他令我作序,卻不具好眼光。張某人幾斤幾兩,尚有自知之明。序言難寫,不會寫文章的人寫序言更難,不會寫文章的人為別人寫序言難上加難。雖然難寫,還是要寫。這本書和我關係太密切了,《那莊那寨》寫的是永泰莊寨,而保護與發展永泰莊寨是我的單門藝,別無它能。

写序?饶了我吧!

2015年9月27日,永泰縣古村落暨古寨堡保護與發展(後改為永泰縣古村落古莊寨保護與開發)領導小組及其辦公室成立,從此,永泰莊寨猶如平地起驚雷,洗去過往雲煙,落盡昔日浮華,以其與大自然完美融合娉婷之姿,出現在人們的視野,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目光。永泰莊寨從最卑微的身份,只是一般民居,連最低級的文保(歷史建築、不可移動文物)都不沾邊,在短短的兩年多的時間內,連升幾級,爭得了“中國傳統建築文化旅遊目的地”榮譽,已報聯合國亞太地區文化遺產保護獎,即將申報第八批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爭取列入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名錄預備名單。2018年12月底,“中國鄉村復興論壇·永泰莊寨峰會”將在竹頭寨和月洲村隆重舉行,將展示永泰莊寨獨一無二的地標建築,精彩絕倫的旅遊靈魂,博大精深的文化符號,凝心聚力的精神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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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發行系列叢書納入是峰會同期活動,《那莊那寨》便是其中之一。

有關莊寨的圖書已經出版了四本:《永泰莊寨》、《山水古村,奇構莊寨》、《家鄉的莊寨》和《永泰莊寨維修導則》。《永泰莊寨》羅列了152座莊寨的基本情況,充其量只是不分重點不講詳略的資料。《山水古村,奇構莊寨》以圖片方式,展示永泰莊寨和傳統村落的風采,只追求視覺上享受。《家鄉的莊寨》是福建省第一部傳統建築類的讀本,單一的講述重點莊寨裡的故事。《永泰莊寨維修導則》則是一本工具書。《那莊那寨》的橫空出世,令人耳目一新,蕩氣迴腸,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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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戴寫永泰莊寨目光深遠,思想深邃,筆翰如流,筆力獨扛。其內涵超越了莊寨本身,這正是豐富多彩、包羅萬象的莊寨文化。講述的是滄海桑田世事,普及的是新穎風趣知識,表達的是鮮明獨特觀點。博古通今,引經據典,從千年之前,站千里之外,信手拈來,娓娓道來。點燃了讀者的思想火花,感到醍醐灌頂,發聵振聾。顯現一個不是永泰人勝似永泰人的老戴對永泰歷史和現實的睿智和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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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竹頭寨,描述“宛如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座小島”,“無疑是最美的田野了”;又述麟峰黃氏始祖遭神明託夢“白雲底下是君家”,“屢遭賊寇襲擾”。從時空上,引人入勝。成厚莊地處鶴衝,引出盧氏“百年九進士,三知三尚書”,引出盧公、盧梅坡。盧氏家族的罕見的輝煌,愛不釋手。老祿莊一篇最為感人,鄢俊等剛烈一干族人,刀劍不辭,捨生取義,其氣如虹,金石可貫。讀後,潸然淚下,一股凜然之氣,油然而生。正如文中所說的:“一座座莊寨,訴說著一段段往事,一個個家族的辛酸與苦難,興衰與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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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就莊演繹風水學學說,老戴寫得酣暢淋漓,案山、明堂、水口、奇峰、胎穴、護衛、藏風聚氣等等,分析得絲絲入扣,儼然堪輿大師的高深精闢的理論。“風水學說流派,汗牛充棟,各家理論,並不統一,甚至互相掐架”,筆鋒一轉,鮮明指出:所謂的好風水,即是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既吊人胃口,又防止深陷其中,分寸掌握得恰到好處。對“鱟”的解釋,對“三朋”的解讀,等等,都讓人大開眼界,增長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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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貴的是老戴對歷史和現實的點評和議論,總是一針見血的指出弊端,毫不客氣的當頭棒喝,發人深省。請看:“這些年,嵩口古鎮名聲日隆,成厚莊卻少有人知。其實,成厚莊、萬安堡,才是古鎮最可寶貴的建築文化遺產。”“不經意間,歷史的遺留在後人手中怠慢、漠視,甚至踐踏、毀滅。無疑地,這也是一種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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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山那水》藝一書中,老戴對名山室千年古道被攔腰斬斷,痛心疾首,大聲呼籲。結果,當事人要告他。老戴說:“告吧,來告吧。我還要告她破壞國保呢。”一幅正氣凜然、視死如歸的模樣。他曾說,寫這些話,就怕人看不到,就怕看了沒感覺。當他看到伏口梅村水尾古樸景觀慘遭破壞時,破口厲聲的罵娘。有人說他大失風度,而我認為,正是一個文化人的正氣和勇氣、遠識和責任。保護文化需要赴湯蹈火,當優秀的傳統文化慘遭厄運時,老戴義不容辭的站在了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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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戴經常譏笑我寫文章像母雞下蛋,一天一個,倉促上馬,瞬間解決;所以,有骨沒肉,有肉沒骨,甚至沒肉沒骨,純屬無病呻吟。而他自己寫文章呢,先查閱一大堆材料,抄錄一大疊筆記;再反覆構思,認真琢磨;然後,擇一個酒足飯飽之後,端坐桌前,一氣呵成。所以,他的每一篇文章都有理有據,有情有節,都屬上乘之作。讀之,均印象深刻,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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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每篇文章都是上乘之作,也捧之過高。著實,許多莊寨大同小異,如果都寫外觀結構,難免篇篇雷同,落入俗套,不能卒讀。老戴趨利避害,少寫莊寨的本身,多寫莊寨背後的故事;這些故事喜怒哀樂各有不同;所以,每篇都有新意,都有不同的切入點,不同的謀篇佈局,不同的思想啟迪。儘管如此,老戴寫到後面,成了強弩之末,功力漸失,讀之有點索然。還有,解讀莊寨,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解讀其中的建築精華,譬如,各種構件的名稱、功用,各種雕刻的內容、寓意,這些讓人駐足不前,流連忘返的東西,老戴卻鮮有提及。也難怪老戴是文學家,不是古建專家;目前,還不是,以後看多了聽多了寫多了,也會成為古建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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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戴令我寫序,我翻了一遍,餘味未盡,也向他下達命令:繼續寫下去!至少要再寫玉湖寨、洋中堡。寫玉湖寨,就可以把《說岳全傳》的增訂者金豐寫進去,把永泰最大的古民居恭恩厝寫進去,把嵩口鎮的歷史文化僅次月洲村的玉湖村充分展示出來。寫擁有護城濠的白雲村的洋中堡,不僅可以展示人才輩出的黃氏林氏輝煌的家族,還可以展示白雲村豐富的文化遺存,獨特的歷代建築,完整的歷史街巷,合理的功能佈局。寫這些,他得心應手,運用自如,定再出彩。這兩個莊寨,他還沒開始撰寫,我的所謂的序言已經寫好了,這屬未有文章先有序的奇葩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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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哀求老戴:“序你自己先寫好,我來簽字吧。”遭到了一頓斥責,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寫了這些東西。

心裡忐忑,這也算序吧?

写序?饶了我吧!

永泰莊寨,老家的愛。

家鄉在等我,我們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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