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再聚首
回憶常勝部隊的戰鬥歷程
常勝部隊，一九四一年初建時期，是一支地方部隊。剛組建不久，我便到這個部隊擔任黨支部書記，後任政治指導員。回顧當年的戰鬥歲月，全連戰友，生死與共，朝夕相處，那火熱的戰鬥生活，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一、部隊的誕生和成長
冀東地區，北靠燕山，南濱渤海，東鄰山海關，西近天津，有北寧鐵路橫貫全境，乃華北通往東北的咽喉要道，為日寇侵佔中國必爭之戰略要地。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日寇就把侵略魔爪伸進了冀東，1933年國民黨政府同日本簽訂了“塘沽協定”，把冀東奉送給日寇。1935年又簽訂了“何梅協定”，成立了偽“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從此，冀東六百萬人民淪陷在日寇的鐵蹄之下。覺醒的冀東人民，面對著殘暴的日本侵略，立志救亡，奮起抗戰，在共產黨的領導下，跟日本侵略者展開了殊死的鬥爭，誓死不當亡國奴的口號聲，響遍了冀東大地。早在1933年秋，冀東黨組織曾經在遷西發動過農民武裝起義，繼之還有玉田、遵化兩次起義，均因沒經驗，都失敗了。敵人的鎮壓沒有嚇倒共產黨人。在白色恐怖下，依然以隱蔽方式進行鬥爭。直至1938年夏季，冀東黨組織發動了近20萬人民抗日武裝大暴動。曾一度攻克寶坻、平谷、薊縣、玉田、盧龍、樂亭、遷安等縣城和窪裡、古冶兩車站。並切斷了華北通往東北的北寧鐵路，使敵人膽戰心寒。此次暴動雖然又遭失敗，革命一度轉入低潮，但在地方黨委和晉察冀軍區的堅強領導下，冀東的抗日鬥爭又迅速興起。1940年成立了晉察冀軍區第13軍分區（下稱冀東軍分區）。在黨的領導下，我軍已發展了12、13兩個主力團和若干游擊隊，活躍在冀東地區。冀東抗日鬥爭的蓬勃發展，使日寇恐惶不安，不得不從正面戰場抽調大量兵力，加強對冀東地區的掃蕩。
常勝部隊是在日寇集中大量兵力，進行空前的大掃蕩中由冀東人民武裝部第2區隊長王文龍同志負責組建的。王文龍同志行伍出身，1938年大暴動參加革命，原任冀東軍分區司令部偵察科長。1941年人民武裝部成立後，於同年6月任第2區隊長，下屬豐玉遵、豐灤遷兩個聯合縣。當時區隊部駐魯家峪，在此著手組建部隊。從原有十餘人（常勝、王子臣、楊虎臣、鞏玉然、張治國等）的基礎上，又從區隊部通訊班抽出幾個老戰士作骨幹，再經過繼續擴充，很快發展到30多人。7月初的一天，在豐潤縣大張屯，這支抗日武裝部隊正式誕生了，常勝同志當隊長，即稱常勝部隊。常勝同志，原在東北軍裡當過步兵連長，頗有軍事素質，1938年大暴動參加革命，同志們對他是非常信賴的。常勝同志雖然文化程度不高，卻很平易近人，關心士兵，工作熱情，重視軍事訓練。我是9月份經黨組織派到這個部隊擔任黨支部書記的，除了做黨支部工作外，還擔任政治教育。由於我是剛入伍的新兵，雖經過部隊短期集訓後，分配任職，但我沒有打仗和部隊工作經驗，因此，到部隊後，向常勝同志學習了很多部隊知識。當時常勝同志還不是黨員，於1942年發展常勝同志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部隊成立後，面臨的迫切問題是缺少武器。經過大家討論，一致認為，要充分利用“青紗帳”這個大好時機打幾個勝仗，奪取敵人的武器壯大自己。根據毛主席的軍事思想，明確了在戰術上要靈活、機動，不打無把握之仗，學習打麻雀戰，能打則打，不能打則走，不能打消耗仗。開始沒經驗，可以打小仗，集小勝為大勝。同志們越討論信心越足，勁頭越大，最後決定攻打李莊子炮樓作為第1仗。
李莊子炮樓，位於通唐公路北側，沙流河據點以東，駐守偽軍1個班（8個人），班長魏廷印。我們鑑於初次作戰，為了有把握起見，制訂了一個智取的計劃。8月初的一天中午，將部隊隱蔽在李莊子村內，然後通過平時同偽軍有關係的曹莊子（距李莊子二里）辦事員吉祥同志將魏廷印請到李莊子來，使他不能跑掉，再派王福等三同志扮成農民去炮樓送西瓜和月餅。王福等同志進了炮樓之後，乘偽軍們忙著吃西瓜並無戒備之際，突然掏出手槍大喊：“不準動，誰動打死誰”！這一喊，嚇得那些偽軍呆若木雞，只得乖乖舉起了雙手。王福等同志迅速收繳了武器，將偽軍押出了炮樓。此刻一個偽軍剛由外邊回來，見事不妙撒腿就跑，令其站住他不聽，被王福同志開槍擊斃。霎時，我們接應部隊亦已趕到。戰鬥結束，繳獲步槍8支，子彈600餘發，手榴彈20枚。所俘偽軍釋放回家。
常勝部隊，智取李莊子炮樓，首戰告捷，區隊長王文龍同志極為高興，鼓勵我們再接再厲。接著又去沙流河以西的楊五官屯附近，在公路上埋設地雷炸燬了敵人汽車一輛，繳獲步槍兩支。與此同時，楊五官屯炮樓有偽軍1個班，班長朱寶山早已痛恨日寇暴行，要求脫離偽軍，參加抗日行列。經與我聯絡人員商定，為遮掩敵人耳目和保護起義人員家屬的安全，常勝部隊於一天夜裡，包圍了炮樓，向空中打了幾槍，又投了幾枚手榴彈，為他們提供了起義機會，朱寶山便率全班9人攜帶9支步槍起義。9月下旬又有九百戶炮樓偽軍張良等數人，打死3個鬼子帶歪把子機槍1挺投誠起義。張良同志起義後在常勝部隊當了機槍射手。
常勝部隊從7月成立至10月共繳獲19條步槍，1挺機槍，隊伍發展到60餘人，區隊長王文龍同志看到這支隊伍很有發展前途，為了使其迅速成長，下令由遵化縣基幹隊和青英部隊各調1箇中隊（即1個排）在魯家峪進行整編。原常勝部隊為1、2中隊，青英部隊人員編為3中隊，遵化縣隊人員編為4中隊，番號為冀東軍分區人民武裝第2區隊直屬大隊。下屬4箇中隊，常勝為大隊長，王定國（青英部隊來的）為副大隊長，我仍任黨支部書記（當時缺指導員，1942年元月我任副指導員），王振山任青年幹事。1中隊長王子臣，副中隊長杜紹勤；2中隊長田沛卿，副中隊長楊虎臣；3中隊長宋富明，副中隊長子剛；4中隊長肖振；司務長文光（“常勝部隊”，起初得名於隊長名字，後來番號幾經更變，當地群眾仍然親切地叫它“常勝部隊”，至今不變）。
常勝部隊組成直屬大隊，總人數160人。經過短期訓練後，在日寇開始冬季掃蕩（即第3次“治安強化”運動）時，為了便於部隊機動、有利地打擊敵人，臨時劃分為兩部，由正副大隊長各帶兩個中隊分開活動。常勝大隊長帶1、2中隊活動在魯家峪以南。12月初得知遵化至唐山公路上有日本東亞礦業公司的汽車，每隔1天由唐山至倒流水金礦往返1次。常大隊長認為這股車隊是我們打伏擊的好對象，於是伏擊地點選在竇各莊。
竇各莊位於豐潤城西北十華里唐遵公路西側，約200戶人家。戰鬥部署：由爆炸班劉芝和王福同志在公路上埋設地雷，部隊天亮前進入陣地，作好戰鬥準備，行動絕對隱蔽。戰士們惟恐貽誤戰機，經受著北方的嚴寒，嚴陣以待，直到中午才聽到了汽車聲。觀察員報告來了“五輛”，陣地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戰士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應戰。爆炸員劉芝眼睛盯著汽車駛進了伏擊線，“轟”一聲巨響，1輛汽車被炸燬，接著“轟！轟！”第2輛、第3輛汽車又連續中雷，沒有中雷的汽車開足馬力逃跑了。有的鬼子被炸死，有的懵頭轉向到處亂鑽，也有的鬼子盲目放槍。這時我們的戰士勇猛地撲向敵人，經過半個小時的激烈拼搏，戰鬥結束。打死鬼子6人、偽軍10餘人，活捉鬼子1人、偽軍10餘人，繳獲擲彈筒1個，步槍20餘支。
我和副大隊長王定國同志帶3、4中隊活動在平安城一帶，當時正是打治安軍戰役。平安城的偽治安軍第10團連遭我13團沉重打擊之後，大傷元氣，已成驚弓之鳥。我們通過內線獲悉該敵元月13日撤退石門，於是選定在劉官屯伏擊這股敵人。劉官屯位於平安城北5華里沿公路東側，是敵人通往石門的必經之路。該村百餘戶人家，群眾條件好，公路西面靠山，從地理條件看是比較理想的伏擊地點。戰鬥部署：由4中隊派1個班和地方區小隊，總共兩個班兵力，控制西山制高點，村西公路為伏擊線，由3中隊主攻，4中隊另兩個班放在村南面，擔任阻擊任務。部隊於拂曉進入陣地，時至中午還不見敵人，同志們懷疑敵人是否來。原來敵人恐怕上午遭伏擊，所以沒敢出動。太陽快落了，我們的瞭望哨報告敵人來了。當即通知部隊作好戰鬥準備。敵人1個尖兵排直奔劉官屯西山，妄圖佔領制高點掩護過路。當他們爬到山頂時，遭我嚴陣以待的戰士迎頭痛擊，全部被殲。同時，敵人跑在前邊的4輛滿載軍用物資的汽車，正駛到我伏擊線內，又被我部隊猛烈出擊而劫獲，車上的敵人全部向我投降。這時，敵人大部隊的前鋒已走近劉官屯約1公里。他們發現遭到了我軍的伏擊，頓時，茫然不知所措，馬上停止前進。我副大隊長王定國同志看到敵人這種恐懼狀態，急速命令部隊，集中火力猛烈射擊。這一打使敵人更加慌亂起來。此刻，天色已晚，敵人更弄不清我們有多少兵力，只聽著槍聲大作。這群早已聞風喪膽的偽軍，只好倉惶逃回據點，戰鬥就這樣勝利地結束了。
這次戰鬥獲得了出乎意料的勝利，共打死打傷敵人10餘名，俘76人，繳獲輕機槍1挺、步槍70餘支子彈、手榴彈1汽車，其他軍用物資3汽車。尤其重要的是還繳獲了偽治安軍第10團團旗，該團番號從此撤銷，偽團長由敵人自己處決。
戰鬥中我4中隊長肖振同志和區小隊長周崑山同志光榮犧牲。
1942年的春節到了，兩路部隊凱旋歸來，歡聚在魯家峪。回顧總結半年來的戰績，一致認為戰果輝煌，令人喜悅。正當部隊歡度春節之際，沙流河據點的偽治安軍1個班12人，在排長賈德林的帶領下，不願再為日寇賣命，於正月初一中午攜帶機槍一挺，步槍12支，投奔我常勝部隊參加抗日。這又為我們增添了一份新春的禮物。
二、度過1942年的艱苦歲月
1942年日寇在冀東搞第4次“治安強化”運動是從3月30日開始的。這次掃蕩以日軍27師團為主，糾集偽治安軍17個團和偽滿軍一部共4萬餘人。掃蕩的重點地區是：玉田、遵化、豐潤、遷安、灤縣等抗日老區。掃蕩開始則以優勢兵力採用“梳蓖戰術”或稱“拉網戰術”以及“鐵壁合圍”戰術等，以期達到殲滅我武裝部隊和摧毀我地方黨組織之目的。4月6日，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岡村寧次還親赴唐山、豐潤、鴨洪橋等地督戰。所以這次掃蕩的時間最長，遭到的摧毀也最嚴重，日寇獸蹄所及，姦淫燒殺，實行滅絕人性的“三光”政策。
常勝部隊組建半年來，雖然得到了迅速發展，但畢竟缺少反掃蕩的經驗。因此面臨敵人春季大掃蕩，遵照上級部署，為保存實力，避開敵人鋒芒，將大隊化分兩部，轉移到外線。1、2中隊由常勝和我帶領到豐灤遷地區；3、4中隊由王定國、王振山帶領到遷遵興地區。出發前經過反覆動員，強調全體指戰員作好一切克服困難的思想準備，3月離開魯家峪。我和常勝同志率隊東進，經過常峪、大旺莊、火石管、潘家峪、蓮花院到達灤河西岸。這裡屬於遷安縣，北至灤河，南至沙河驛，西至蓮花院，都是我們活動的地方。初到這裡尚屬平靜，至4、5月間敵人的掃蕩進入高峰，而我們的處境也就愈加艱險了。這個地區雖不屬於掃蕩中心，但敵人的活動亦然猖獗。我們只能憑藉地方有利條件採取敵東我西、敵進我退的靈活方式同敵人周旋。情況緊張時，部隊到松林裡隱蔽，風餐露宿。遍山的松林，確實為我們起到了保護作用。有一天，部隊在山裡隱蔽，經瞭解周圍並無敵情，於是讓部隊到村裡吃中午飯。飯剛吃完，發生敵情，部隊馬上帶回山裡。時間不長，敵人進了村，這時我們的偵察員丁永同志留在山外監視敵人，不幸遭敵追擊而犧牲。敵人距我們不過一里多地，但他們沒敢進山。敵人走後，我們埋葬了丁永同志，同志們表示一定要為丁永同志報仇。
4月中旬敵人掃蕩高潮時，因通訊不便，我們聽不到區隊部和家鄉的信息。為此，派遣副中隊長杜紹勤同志和偵察員子榮同志去區隊部請示工作和領取糧票菜金，以便溝通聯繫。當他們進入豐玉遵地區後，一片淒涼景象，令人觸目驚心。日偽軍到處圍莊，槍聲、鬼子嚎叫聲連成一片，整個大地血雨腥風，暗無天日。杜紹勤、子榮兩同志穿過層層封鎖，趕到魯家峪。由於敵人連日清剿，他倆不見一人。幸虧他倆熟悉地形，終於從義王莊北山山洞中找到了區隊長王文龍同志，見面之後，不免悲喜交加。鑑於強敵壓境不宜久留，彙報工作和領取糧票菜金後，即刻返回部隊。沒過幾天，敵人的圍剿逐步升級，數千日偽軍盤據魯家峪半月之久，殺人放火，肆無忌憚，這時區隊長和區隊部同志們又轉移到饅頭山山洞裡。此洞深而且大，能容數百人，歷次敵人清剿，都能安然渡過。惟這次則不然，鬼子先封鎖了洞口，凡出洞者，立遭殺害。4月24日，又以惡毒手段向洞內施放毒氣，致使190餘名革命同志和群眾慘死於洞中。區隊長王文龍及區隊部其他同志同時殉難。我們遠在外地的常勝部隊，得知這一不幸的消息後，全體同志萬分悲痛，並決心化悲痛為力量，繼續在豐灤遷地區堅持鬥爭。至6月初與分區司令部匯合，並向李運昌司令員彙報了常勝部隊的詳細情況，從此這支部隊歸屬分區直屬連隊。王定國同志率領的部隊，從3月份分開活動後，再未集合，後來又歸屬青英部隊（即4區隊2連）。
經過日寇第4次“治安強化”運動，許多抗日老區被敵人蠶食。青紗帳起來後，部隊決定打回平原，恢復基本區李司令員指示常勝部隊先走一步。因為我們是豐玉遵的子弟兵，早就盼著打回去呢，接到命令後，大家非常高興。我和常勝大隊長的想法是，到了平原先打個勝仗，以鼓舞士氣，震懾敵人。經過研究，決定拿掉豐潤城西盧各莊據點。
根據敵我兵力大致相等的情況，我們認為只能採取突然襲擊，才能取勝。主攻方向選取在西面，這邊既便於隱蔽，又便於進攻。具體部署是，1中隊擔任主攻，2中隊擔任警戒。著重據點東南角和東北角兩個銜口，既阻止敵人逃跑，又防止縣城敵人增援。機槍班放在西南角距炮樓30米墳地裡鉗制敵人火力，掩護突擊部隊的進攻。總攻時間以打炮為信號。為了減少部隊的疲勞，前一天在靠近盧各莊5華里的押庫山宿營。
7月24日盛夏的深夜，天氣晴朗，微風陣陣，行軍的戰士個個精神振奮。到達目的地後，各分隊很快進入陣地隱蔽待命。這時據點裡傳出清晰的說大鼓書聲。常大隊長小聲說：“看情況敵人沒有戒備。”半小時之後，說書聲消失了，燈光也逐漸熄滅了。常大隊長看了看錶12點，即下令開炮！擲彈筒連打兩炮，頓時，炮火硝煙迷漫了整個據點上空。我突擊隊火速砍斷鐵絲網。此刻據點裡的遊動哨向牆外投手榴彈，企圖阻止我突擊部隊的進攻。而我英勇的戰士，一邊投彈回擊敵人，一邊迅猛蹬梯翻牆衝入院內，正在抵抗的幾個敵人只好繳械投降。這時我後續部隊也衝入院內，分頭衝進敵人宿舍，有的偽軍還沒有穿上褲子就當了俘虜。偽軍中隊長企圖越牆逃跑，被我警戒部隊當場擊斃。4個炮樓上的哨兵，聽到“不下來投降就放火燒炮樓”的喊聲，乖乖地放下了武器。攻克這個據點僅用了40多分鐘，打死偽中隊長1名，其餘全部被俘。繳獲步槍40餘支，子彈千餘發。我副中隊長楊虎臣同志光榮犧牲。
幾天之後，李運昌司令員率領11團和分區特務連來到這裡。我們合兵一起，深入到唐山附近。大部隊的行動，聲勢浩大，一般偽軍不敢出動。隨後在石各莊和富莊子進行了兩次較大的戰鬥，地區的局面打開了，日寇的“強化治安”以只“治”不安而告終。我2中隊長田沛卿同志在富莊子戰鬥中光榮犧牲。
我軍的利用青紗帳恢復基本區戰役，使敵人的第4次“強化治安”尚未收場就不得不於9月10日又開始第5次“強化治安”。敵人這次掃蕩增加日軍減少偽軍，總兵力仍保持4萬餘人。除繼續推行“三光”政策外，又增加了溝壕堡壘政策。調集大批民工挖封鎖溝，妄圖隔斷我部隊的活動。為此，常勝部隊9月底離開平原到長城北熱（河）南地區，遵照分區的部署進行冬季整訓。在整訓前，常勝部隊正式命名為晉察冀軍區第13軍分區警備連。常勝任連長，我任政治指導員，張鳳祥、秦寶倉任副連長。下屬兩個排，到12月擴編第3排。為了加強軍政訓練，分區派來軍事教員吳文華，政治教員武明。整訓大約兩個月的時間，著重是軍事訓練。經過整訓，我連軍政素質有了明顯的增強。
塞外的冬天十分寒冷，由於敵人進行冬季大掃蕩，溝壕封鎖，物資供應十分困難，這一冬戰士們沒有穿上棉大衣、棉鞋，沒有棉手套。儘管條件異常艱苦，但部隊仍保持著高昴的戰鬥士氣，一面訓練，一面尋機作戰，打了兩次漂亮仗。第1仗消滅偽滿軍田中討伐隊。11月，我連駐王寶石附近一個村，一天中午接彭參謀長命令，要我連由黃花川渡向灤河北岸配合特務連消滅田中討伐隊。我連立即出發，爬山涉水繞到敵後，居高臨下佔據有利地形，發現敵人正龜縮在河北岸的山窪處，以幾塊大石為掩體向對岸我特務連負隅頑抗。原來田中討伐隊這天上午由車河口據點出發，乘5條船由灤河順流而下，到黃花川一帶掃蕩，在王寶石遭我分區特務連伏擊，已大部被殲，部分敵人逃竄到北岸。據此，常勝連長立即命令向敵群猛烈投彈，頓時，炸得敵人死傷大半，亂作一團。戰士們又乘機衝殺上去，最後的幾個敵人也只好舉手投降。這次戰鬥全殲田中隊長以下140餘人，無一漏網，繳獲長短槍100餘支，機槍6挺。其中我連殲敵50餘人，繳獲機槍一挺，長短槍40餘支，子彈8千餘發。
第2仗奔襲上古火車站。經過偵察，上古車站在承德、平原之間，駐守十幾個鬼子，存有大量物資。打開這個車站不僅給熱河日偽軍以很大震懾，並且可以為我們解決一些物資困難。在具體打法上，我們採取出敵不意，長途奔襲的戰術。12月的一天由化石溝出發，踏雪爬山經過70里長途行軍，深夜11點到達上古車站。當時正逢列車通過，部隊就地隱蔽。列車過後，我突擊部隊快速砍斷鐵絲網衝進車站，將手榴彈投入鬼子的房間，鬼子還沒明白過來就全部喪命。這次戰鬥殲滅鬼子13人（其中女的1人），繳獲步槍10餘支，子彈萬餘發，乾電池1箱。乾電池當時是我司令部電臺最急需而又是難以買到的軍用品。戰鬥結束後部隊又返回原駐地。
以上兩次戰鬥最大的收穫是我連彈藥得到了充分的補充，使以後的戰鬥有了較充分的物質保障。
三、頻繁戰鬥的1943年
1943年初，敵人經過5次“治安強化”運動，冀東地區業已溝壕交叉，堡壘星羅棋佈。由於敵人的蠶食政策，不少老區又被敵人控制。為了粉碎敵人的蠶食政策，決定部隊返回平原恢復基本區。這次我連首先接受了軍事偵察任務。2月初我帶一個排由長城腳下深入到豐玉遵南部平原，穿插於敵人之間，對敵我情況作了全面的調查瞭解，歷經數日勝利而返。向分區領導彙報後，李司令員率11團兩個連及分區特務連和警備連，進喜峰口南下，途中有4區隊長田心、豐玉遵縣委書記王維昕二同志前來迎接，他們又詳細彙報了這一地區的情況。當天部隊宿營遵化南部上、下丁家嶺和丁各莊。次日有鐵廠和新店子敵人東西兩路進犯，均被擊退。我連迎擊新店子偽治安軍，被我打死打傷20餘人，俘30餘人，繳獲步槍40餘支。2月16日部隊南進唐山以西，分別駐南坨、南青坨兩村。連住兩日，18日拂曉日偽軍6000餘人將我駐地重重包圍。我軍沉著應戰，警備連從早上戰鬥打響至黃昏多次打退鬼子的進攻，至晚上10點除4區隊向南突圍外，整個部隊突圍北上，19日清晨到達豐玉遵北部馬家峪。部隊經過一天的激戰和一夜的急行軍，已十分疲乏，本想吃飯休息，不料又陷入敵人的包圍，情況十分嚴重。指戰員們面臨一場惡戰的到來，個個抖起精神，準備迎接戰鬥.
這次敵人調集了冀東大部兵力，計偽治安軍1萬餘人，鬼子數千，於拂曉前從四面八方形成層層包圍。按敵人的夢想，八路軍“插翅難飛”，妄想置我軍於死地。我參戰部隊只有4個連，敵人佔絕對優勢。同敵人鏖戰一天，戰鬥相當殘酷，打死敵人800餘人，深夜我軍勝利突圍。
這次我連堅守在盧各寨南山西段，鬼子偽軍比我多幾十倍。戰鬥一開始，敵人非常囂張，15個鬼子就敢於大搖大擺地向我連陣地衝鋒，被我一梭子機槍打死13個，繳獲輕機槍1挺，以後敵人再不敢如此瘋狂了。他們只有藉助優勢兵力和炮火，多次組織衝鋒，雙方爭奪非常激烈，陣地上炮火連天煙塵滾滾。我連指戰員同仇敵愾，打得非常頑強，敵人的多次進攻，都被我一一打退，並給敵人以極大殺傷。戰鬥堅持到深夜，勝利地保護李司令員突出重圍。我連也付出相當代價，副連長張鳳祥同志光榮犧牲。
經過以上3次戰鬥，勝利完成恢復基本區的任務。我軍以較小的犧牲，換取了敵人很大傷亡，大大鼓舞了群眾的抗日情緒。使許多困難地區重新活躍起來，增強了廣大軍民抗日必勝的信心。
警備連自盧各寨戰鬥之後，常勝連長因負傷離隊休養，政治部幹事張進學同志代理連長。部隊經過兩個多月的休整，隨同政治部李中權主任到北口外活動。5月16日駐王廠溝，同駐的還有13團特務連。王廠溝是喜峰口外孟子嶺西一個山村，孟子嶺據點駐有日本關東軍101師9聯隊春田中隊百餘人，經常到附近村莊燒殺搶掠。這天上午春田中隊由王廠溝北面向我進犯。李主任決定堅決消滅這股敵人。於是命令我們兩個連分別埋伏在王廠溝東西兩山上。春暖花開的5月，茂密的山林，為我們的戰士增添了自然的偽裝。上午8點多，鬼子順著峽谷向王廠溝大搖大擺地走來，不多時步入了我伏擊線。我嚴陣以待的勇士們集中火力向鬼子猛烈射擊。頓時，打得鬼子懵頭轉向，亂作一團，死傷慘重。但是沒死的鬼子很快組織反擊，首先向西山我特務連進攻，遭到警備連從側面的猛擊，又轉向東山進攻，再遭到特務連猛擊，這時受到腹背夾擊的鬼子除少數鑽到密林中外，已大部被殲。正當我部隊圍殲殘敵之際，一小股鬼子乘機搶佔了北山一處高地，向我衝鋒部隊瘋狂射擊。在這決定戰鬥勝負的關鍵時刻，李主任命令我連消滅北山敵人。連長即刻派出2排長鞏玉然同志率兩個班一挺機槍，穿過密林峭壁，繞到鬼子後側，發起猛烈攻擊，不料這裡有二、三十個鬼子向我反撲，形成對抗。在激烈的戰鬥中我們有的同志負傷和犧牲了，鞏排長頭部負傷。在十分不利的形勢下，鞏排長顧不上包紮傷口，繼續帶領戰士向鬼子拼殺，直至投完手榴彈用石塊砸鬼子。在這十分危急的時刻，副排長張治國同志帶領兩班勇士趕來接應，立即組織火力，向鬼子發起衝鋒，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殺得鬼子猙獰狂叫，血肉橫飛。在西山指揮戰鬥的李中權主任看到我連英勇頑強的戰鬥情景，激動地連聲高喊：“打得好！打得好！狠狠消滅鬼子！”艱苦的戰鬥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到下午5點多終於將這30個鬼子全部殲滅，勝利結束了戰鬥。
這次戰鬥打得激烈痛快，但也相當艱苦，由上午8點多戰鬥打響，直到下午5點多結束。同鬼子拼這樣的硬仗，我常勝部隊還是第1次，僅這個山頭我連以4個班的兵力殲滅鬼子30人，繳獲九二重機槍1挺，擲彈筒2個，步槍13支，手槍兩支，戰刀1把。
王廠溝戰鬥是一次很大的勝利，消滅日本關東軍一個春田中隊百餘名鬼子，也是歷次戰鬥打死鬼子比較多的一次。尤其是繳獲了比較新的武器，第一次看到機槍上刺刀，第一次繳獲裝有光學瞄準器的九二重機槍。我常勝部隊為得了這樣1挺重機槍而歡欣鼓舞，遺憾的是我們警備連隊，不便使用，為了更好地使之發揮作用，後來調給了11團。
王廠溝戰鬥後，常勝連長傷愈歸隊，我接受去分區教導隊學習的任務，由張進學同志接替我的工作。6月部隊又南下平原，開始恢復基本區戰役。我警備連初進長城第1天駐遵化城西夏子村，同駐一起的還有11團2連（即何子喬連）。這天早晨，遭堡子店和遵化敵人包圍，因情況不明，不敢戀戰，部隊迅速轉移。剛出村西，迎頭正碰上敵人。於是留一個排掩護，其餘部隊向北穿過莊稼地再向東繞出了敵人包圍。敵人進村後撲了個空。我們兩個連向南轉移出去。8月10日駐到魯家峪，同何子喬連長商議決定拿下義王莊據點（山上是炮樓，山下是據點）。這個居點是魯家峪根據地門前一大障礙，駐偽保安隊一箇中隊。這次戰鬥比較順利，主要原因是通過我內線關係王瑞之做內應，夜12點給開了大門，我們兩個連一擁而入，偽軍們還來不及反抗就當了俘虜。山上炮樓的偽軍在王瑞之率領下全部投降。共繳獲長短槍60餘支，偽軍死傷10餘人，中隊長逃走，我無一傷亡。
打下義王莊據點後，我連繼續在豐玉遵地區尋找作戰機會，常勝連長同豐潤縣除奸隊長於光、縣基幹隊朱寶臣共同計劃，搞掉豐潤縣偽保安團團部。保安團團部駐豐潤西關大街東頭路北一個四合院，有偽軍1個小隊。團部東面是縣城西門，城內有鬼子1箇中隊，偽治安軍一個團。擬定舊曆8月15日，偽裝成小商販進城，突然襲擊。正巧舊曆8月11晚上我連破壞通唐公路時捉到偽保安團去沙河流據點送信的通訊兵陳寶和，經過教育，他願立功贖罪，答應馬上帶我們把偽團部大門叫開。於是我們立即行動，決定由於光、朱寶臣及我連鞏玉然排長帶10名戰士完成這一任務。將陳寶和用繩子綁著，戰士們打扮成鬼子，跟在後面，於光、朱寶臣著便衣走在前邊，偽裝成敵人在城外抓人返回的模樣。凌晨兩點鐘通過西關大街，站崗的夥計見了點頭讓路，順利通過關卡。然後沿街向東來到保安團的大門口。沉寂的深夜，只能聽到城樓上敵人哨兵的腳步聲，保安團的大門關得緊緊的。於光同志示意陳寶和叫門，陳寶和按我們的要求回答裡邊的問話。裡邊的警衛不敢作主開門，又找來小隊長再次盤問，陳寶和都作了回答。這時，大門開了，早已作好準備的鞏玉然同志一個箭步上去抓住了小隊長，跟在後邊的偽軍開槍抵抗，鞏玉然、於光同志馬上還擊，這時敵人警衛嚇跑了。於光同志迅速奔向北房捉偽團長秦佔營，可是這個狡猾的狐狸聽到槍聲就越牆逃跑了。鞏玉然、朱寶臣二同志分頭到門房兩個偽軍宿舍大喊一聲“不許動”！有兩個偽軍還企圖抵抗，當即被我戰士一槍打倒，其餘偽軍全部舉手投降。隨後，火速撤離現場，安全返回營地。
奇襲偽保安團部，僅用了5分鐘就結束了戰鬥，繳獲步槍20支。這個仗雖然不大，但給敵人的震動很大，特別是對偽軍及鄉保長們是一個嚴重的警告。城關鎮長趙之雲立即將以往拖欠的徵款一次交清，還送來150匹白布和800雙膠鞋。這一仗對豐潤縣的敵工工作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奇襲豐潤保安團團部之後，我連於9月下旬奉命趕赴東水峪執行任務。東水峪當時屬遷、青、平聯合縣，周圍有幾十個小山村，是冀東抗日根據地之一。從1943年以來，冀熱邊區黨委專署、軍分區等領導機關，以及後方供給、衛生等部門，都經常駐在這裡，各部隊也常來這裡休整。這裡的地勢和群眾條件都非常好，因此引起了敵人的特別重視。10月初敵人秋季大掃蕩開始後，僅東水峪這塊地方就集中5000餘敵人圍剿21天，造成了空前的浩劫。我警備連9月下旬到東水峪，主要負責保衛機關轉移。當時這裡的機關及許多後方人員雖然大部分已經轉移出去，但是專署和軍分區尚有幾百人沒有走完。敵人已經開始合擊，10月6日上午敵人從南面開始進攻，警衛部隊只有遷、青、平支隊和我們，總共兩個連。我連負責在東水峪南山阻擊敵人。從上午到天黑打退敵人數次進攻，為我機關人員轉移爭得了時間，於夜間保護機關突圍。這一天除南面敵人向我進攻外，其他方面的敵人並沒有再發動進攻，而主要是層層包圍，縮小包圍圈，嚴密封鎖所有山頭和川道路口，妄圖聚殲我軍於東水峪境內。為此，我們在夜間突圍時，只得繞過山頭，避開道路，通過半山腰的叢林陡坡穿插於敵人之間，邊走邊打，輾轉前進，終於突出包圍，涉過長河向東而去，勝利完成了保衛機關這個艱鉅任務。在這次突圍中鞏玉然同志臂部負了重傷，仍堅持帶隊行軍。
我連1943年在完成保衛首腦機關的任務中，是作戰最多的1年，就我們能記起的戰鬥有多次，斃傷俘敵500餘名，繳獲長短槍130餘支，輕重機槍各1挺，小炮兩門。
四、與困獸搏鬥的1944年
1944年3月警備連改稱偵察連，連長常勝，指導員是張瑞林，副連長張隋，副指導員劉瑞之。原警衛任務沒變，只是將司令部的偵察排編入連的建制。由於偵察排是單獨活動，故偵察連經常還是3個步兵排。全連180人，加偵察排70人，總共250人。武器裝備，每步兵排兩挺機槍，1門小炮，一律三八式步槍.
1944年日寇由於兵力不足，在不斷遭受我軍打擊下，不得不將邊遠分散據點撤掉大部，集中確保城鎮交通要道。這樣一來，敵人溝壕堡壘政策也隨之失去作用，我抗日根據地得到了廣闊的發展。日寇雖然敗局已定，但是並不甘心失敗，還要作垂死掙扎，改用“長途奔襲”、“分進合擊”的戰術，來尋找我軍作戰。各據點敵人，一般不單獨出動，而是一旦發現我軍駐地後，多路敵人一齊出動合擊我軍。
石 巖 同志
石巖同志5月中旬到偵察連任政治指導員，同時，張瑞林同志調走，常勝連長離隊養病，副連長張隋同志帶隊。5月下旬偵察連隨政治部在豐灤遷活動，連日遭到敵人的追擊，為了擺脫敵人，政治部李中權主任決定向豐玉遵地區轉移。同行的還有9區隊1個連。經過一夜的長途行軍，5月25日凌晨到遵化西部塔寺。部隊進村還沒有佈置好警戒，尾隨敵人亦已趕到，一剎那間，敵人已向我取包圍形式，情況十分嚴重。經瞭解，東面偽滿軍約2000人，西面堡子店敵人有鬼子和治安軍數百人。塔寺北靠大山，連接長城，東西環山，南面開闊。於是李主任指揮部隊由西向北轉移，我連命令2排長張治國搶佔村西郝各莊，掩護部隊北撤。這時西面敵人正以四路縱隊向我方撲來，相距不到兩華里。我2排戰士迅速佔據有利地形，集中火力向敵群猛擊。敵人猝不及防，只得停止前進。這樣為我機關部隊的轉移爭得了時間，但是由於各路敵人接踵而來，迫使我部隊繼續北撤。我連和9區隊在掩護機關轉移時，多次打退敵人的追擊，邊打邊走。時至中午，越過長城，到達興隆縣，爬上大青山。此刻我機關部隊數百人，雖已居高臨下抵住敵人的追擊，但是經過連夜行軍和半天多的戰鬥，同志們飢渴交加，筋疲力盡。再加上烈日炎炎，山上無水，面臨處境，備極艱難。當時我們的口號是“堅持就是勝利，共產黨領導下的革命隊伍，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終於堅持到深夜，由敵人空隙中突圍出去，途經無人區，數日後，勝利返回豐玉遵根據地。
1944年秋天，偵察連隨司令部駐平谷縣白塔寺，同時還有13團一個營駐在附近。這天上午，楊各莊據點鬼子80餘人偽軍200餘人向我進犯。我連在村東利用河溝伏擊來敵，指戰員沉著應戰。頓時，敵人傷亡嚴重，一片混亂，我連趁勢衝鋒，同鬼子展開搏鬥。3排副排長何田同志衝上去刺死兩個鬼子，這時，一鬼子小隊長手持戰刀向何田同志劈頭砍來，何田同志急忙躲過，與敵人拼殺在一起。經過幾個回合，何田同志頭部已兩處負傷，仍頑強搏鬥，將鬼子刺死（何田同志戰後榮獲軍區戰鬥英雄稱號）。這時敵人已退至村裡抵抗，我連戰士亦返回陣地，雙方形成對峙局面。下午13團從南面向敵人進行1次攻擊，敵人堅守頑抗，等候援敵，我軍於晚主動轉移。
這次戰鬥消滅鬼子20餘人，偽軍70餘人，我連傷亡10餘人。
1944年9月，我偵察班長梁福祥同志聽群眾反映薊縣九百戶炮樓偽軍小隊長經常出來調戲婦女，群眾極為憤恨。勇敢的梁福祥同志決心為民除害，他化裝成農民混在群眾中，幫助老鄉打場。一天中午，偽軍小隊長又出來調戲婦女，梁福祥同志等他靠近婦女時，掏出手槍當場將小隊長擊斃，繳獲手槍1支。當天他又調來1個班的偵察員，守候在炮樓附近，以防偽軍向農民進行報復。結果偽軍並沒敢報復，而是要逃跑。當20名偽軍走出炮樓時，遭我偵察班猛烈襲擊，偽軍全部投降。
薊縣上倉據點裡有個特務隊長，人稱馬瞎子。這傢伙土匪出身，無惡不作，血債累累，群眾恨之入骨。梁福祥同志對馬瞎子早已記恨在心，於是同閻文海、王殿臣等幾個偵察員商量設法幹掉這個傢伙。他們趁臘月上倉大集之機，化裝成農民趕集，由兩個人看住街口敵人哨兵，梁福祥帶兩個人到街裡尋找馬瞎子。不多時，發現馬瞎子帶兩個特務在街上轉。梁福祥同志有意向馬瞎子靠近，由於群眾較多不便動手，一直尾隨到人少的地方梁福祥等3人“砰砰”兩槍將馬瞎子和特務當場擊斃。頓時，集市大亂，梁福祥等3人趁亂向街口走去。我街頭盯著哨兵的同志聽到槍聲立即打死哨兵守住大門，梁福祥同志到後，5位偵察兵勝利離開上倉返回駐地。這一突然的行動，給當地除一大害，群眾無不拍手稱快，給敵人特別是給漢奸特務們以極大震動。
鞏 玉 然同志
五、抗戰勝利的1945年
1945年的春天，正處在日寇投降的前夜，整個冀東形勢大好，地區不斷擴大，部隊迅速發展，冀東軍分區，發展為冀熱遼軍區。偵察連於1944年10月常勝連長調動工作後，鞏玉然同志升任連長，指導員仍然是石巖同志。1945年3月，軍區英模大會上，我連鞏玉然、王福、何田3同志榮獲戰鬥英雄稱號。大會之後，我連奉命隨行署張明遠主任、朱其文副主任及行署機關到灤東16專署檢查工作。到後，同16軍分區機關及專署機關一起行動。由於目標太大，引起敵人的注意，駐昌黎日軍獲我宿營情報後，出動鬼子1箇中隊，偽治安軍1個營計600餘人，妄圖殲滅我行署機關。4月初的一天，我們由昌黎北季家柳河出發，經過1夜的行軍，拂曉到達盧龍縣以南分山村宿營，專署駐康時各莊。當我連路過康時各莊時，行署張主任和朱副主任指示鞏連長同行署機關先去分山村住下，他們留在專署有事。鞏連長剛出康時各莊突然發現分山村南山似有人走動，立即引起警惕。經詢問帶路老鄉，知山上沒有民兵，無疑是敵人。鞏連長當機立斷，馬上命令1排迅速佔領北山，3排保護行署機關向北山轉移，2排立即回康時各莊接應張主任。此刻駐康時各莊的專署武工隊派往南山的軍事哨正同衝向村的敵人遭遇。頓時響起激烈的槍聲，隨後敵人衝進了村莊。專署機關聞迅急忙向北山轉移，敵人尾隨追擊。值此危急時刻，我2排戰士飛速趕到，立即向來敵猛烈反擊，敵遭重創，不得前進，我行署首長和專署機關安全轉移到北山。敵人再向北山進攻時，則被我連居高臨下全部擊退。
這次戰鬥，由於我偵察連行動果斷，戰鬥勇敢，不僅及時阻擊了敵人的襲擊，而且給敵人很大殺傷，勝利地完成了保衛首腦機關的任務，深受行署張主任的表揚和獎勵。事後發給全連每人銀元一枚，豬肉一斤，以資鼓勵。
1945年6月，偵察連隨軍區活動在豐玉遵南部平原。麥收後的還鄉河兩岸，莊稼長勢喜人，呈現一片豐收在望的景象。可是這一地區的日寇偽軍最怕青紗帳，因為八路軍經常利用青紗帳打他們的埋伏，叫他們吃過不少苦頭，所以日寇每年都要強迫老百姓將沿公路兩邊的高粱、王米等高杆作物，一律砍掉。這就形成了每年“割青”與反“割青”的鬥爭。6月20日部隊駐李家橋一帶，聽說沙流河與蠻子營偽軍正在逼著老百姓砍莊稼，大片高粱、玉米已被砍了許多。為此，軍區李司令員為了保護群眾利益，派偵察連協同縣支隊狠狠打擊一下“割青”的敵人。6月24日我連和豐玉遵縣支隊會合於蠻子營西楊家套，縣支隊長李興同志同鞏連長制定了作戰方案。根據敵人的行動規律，在沙流河至蠻子營公路上設兩個埋伏點，我連埋伏在公路南端的馬店子伏擊蠻子營據點的敵人，縣支隊埋伏在公路北端的皇親莊子，伏擊沙流河據點的敵人。25日凌晨我連來到馬店子，群眾聽說我們來打“割青”敵人非常高興，家家戶戶做好吃的，慰勞我們的戰士。上午8點鬼子曹長左藤帶著憲兵隊一個班和兩個小隊偽軍，共60餘人，個個手持鐮刀乘坐馬車順路而來。當敵人進入伏擊線後，我嚴陣以待的戰士立即以各種火器猛烈射擊。敵人猝不及防，人仰馬翻，馬車受驚拼命奔跑，一片混亂，我們抓住戰機立即發起衝鋒。經過短兵相接，大部敵人被消滅，只有少數鬼子向公路東陳趙莊逃去。此刻沙流河方向我豐玉遵支隊也打響了。戰士們情緒更加高漲，個個像猛虎一樣追擊敵人。當我連戰士追到陳趙莊時，數名鬼子鑽進一個大院負隅頑抗。連長立即命令3排掩護2排進攻，2排戰士衝進村裡用手榴彈炸開大門，直逼鬼子龜縮到一個小廂房裡。此刻3排也衝進大院，兩個排包圍廂房，從窗戶裡投進幾個手榴彈，把最後的7個鬼子全部擊斃，戰鬥即告結束。
這次戰鬥打死鬼子8名，偽軍12名，俘虜偽軍20餘人；繳獲步槍20餘支，我連傷、亡各1人。豐玉遵支隊將沙流河敵人擊潰，打死打傷20餘人。經過這次戰鬥，給沙流河蠻子營敵人很大打擊，從此再不敢出來“割青”了。
偵察連完成反“割青”戰鬥任務之後，返回司令部接受護送彭壽生參謀長去晉察冀軍區的任務。全連同志為執行遠去太行區的這一光榮使命而歡欣鼓舞。8月初整裝出發，離開冀東，橫跨平津鐵路，通過冀中平原，穿過平漢鐵路，向阜平前進。我們過平漢鐵路那天，正是8月15日，傳來日本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的消息，解放區到處是歡度抗戰勝利的喜悅情景。我連全體同志也捲入了慶祝勝利的歡樂之中。不幾天順利到達晉察冀軍區所在地，軍區首長對我們這支從冀東最前線遠道而來的部隊格外親切，當時的景象至今記憶猶新。我們在軍區短暫的逗留期間，抓緊時間進行了參觀學習，爾後，原路返回。沿途日偽軍已處於慌恐不安的混亂狀態。於是我們乘機拔掉偽軍炮樓據點各1個，繳獲長槍短槍百餘支，全部交給當地民兵使用。
我們回到冀熱遼軍區後，正趕上攻打玉田縣城，我連馬上又投入戰鬥。玉田解放後，軍區根據形勢發展的需要，偵察連於8月27日編入軍區特務團，連長鞏玉然同志，指導員石巖同志均調任其他工作，該連由一排長賈萬友同志任連長，副指導員魏振國同志任指導員。至此，常勝部隊由1941年7月成立，到1945年8月27日整個歷史告一段落。
這支部隊在抗日戰爭的艱苦歲月裡，經歷了戰鬥的嚴峻考驗，鍛鍊成為一支拖不垮、打不散的堅強隊伍，為保衛首長和領導機關的安全，為抗日戰爭的勝利，作出了應有的貢獻。僅據回憶，這支部隊參加較大戰鬥36次，攻克炮樓、據點10個；擊斃日軍57人，殲滅偽軍千餘人；繳獲輕重機槍6挺，小炮4門，步槍583支，手槍七支和大批軍用物資。至今豐玉遵人民還在懷念這支隊伍，傳頌這支隊伍的英雄事蹟。
閱讀更多 軍人後代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