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安嶺森鐵故事匯二:廿世紀初東北亞紛亂政局致大興安嶺被掠奪

二十世紀初的曙光,普照在東北的大地之上。但歷史留給大清王朝的時間卻已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作為大清王朝勤勵的“修補匠”,李鴻章對於這個王朝的感覺,就像對自己身體的感覺一樣,越來越蒼老而乏力,悽悽晚景、懨懨垂幕。

與東方島國甲午一戰,賠光了他最後制衡列強的所有本錢。前門有豺狼,後門有虎豹。索性就讓他們去鬥吧,也許這樣還能有幾天消停日子可過。


當所有的可選都不可選後,“以夷制夷”成了大清沒有選擇的選擇。因此,當沙俄提出與大清共同修築一條橫跨遠東的鐵路來“共同抵禦”東方島國的擴張時,大清王朝也只能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何況從那個姓葉赫那拉的女人的角度出發,畢竟還殘存著一豆強國的夢想。

1903年,一條從莫斯科出發的鐵路經滿洲里進入中國東北,跨越千年沉靜的大興安嶺一直延伸至極東的遠方。

伴隨著鐵軌的向東延伸,暗夜也一路蔓延,有誰還能記起這應該是一個新世紀的黎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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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鐵路開通儀式


在隨後的近半個世紀的光陰裡,中東鐵路沿線幾乎成了各方勢力的角力場戰事不斷,直到1952年的最後一天才完全收歸我國政府所有。特別是那兩個列強,東北人民給他們起了兩個很鄙夷的名子,一個叫“老毛子”、一個叫“小鬼子”。

第一戰小鬼子不宣而戰。剛剛接近竣工的中東鐵路雖然為老毛子提供了強大的後勤保障,但仍以老毛子戰敗而告終。在大鼻子的調停下,雙方停戰。小鬼子取得了老毛子還沒捂熱乎的南滿的權益,洩了“三國干涉還遼”的窩囊氣。引起的嚴重後果之一是魯迅先生從此憤而棄醫從文,之二是大興安嶺洮兒河以南,即現在的阿爾山林業局一帶,成為了小鬼子的勢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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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中國東北的日俄戰爭


第二戰老張家官二代敗家仔單挑老毛子,要收回中東鐵路權益,雙方在東西兩線擺開戰場,老張家兵力無法通過鐵路運動,西線滿洲里、扎賚諾爾慘敗,兩個師長一個戰死一個被俘,東線老毛子佔了熊瞎子島一直賴到二十一世紀初。隨後國聯出面調停,雙方恢復戰前狀態。老張家吃了虧,卻高看了國聯。以至於兩年後,小鬼子佔了瀋陽,老張家那個敗家仔還巴望著國聯出面能給擺平,終至痛失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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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中東鐵路局


第三戰小鬼子偷襲老張家官二代敗家仔得手,次年武裝侵佔領整個關東(包括東蒙古地區)。大興安嶺一線,自扎蘭屯、博克圖、興安嶺至海拉爾在蘇炳文將軍的帶領下進行了頑強的抵抗,終至兵敗、棄械進入蘇聯境內,後於新疆回國。老毛子算是暗地裡對中國施以了援手。此後,小鬼子通過代理人偽滿洲國,從老毛子手裡以1.4億元購得中東鐵路北、西段,自此大興安嶺也完全落入小鬼子手中。

第四戰小鬼子對老毛子本土躍躍欲試,雙方一人拉上一個小弟,在大興安嶺與呼倫貝爾草原交錯地帶的諾門罕一線開幹。斯大林沒捨得清洗掉的朱可夫將軍,沒慣著小鬼子,一頓坦克、飛機、大炮,打跨了不可一世的關東軍。小鬼子無奈改“北上”為“南下”,直到在太平洋上把大鼻子也拽進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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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門罕戰役

第五戰老毛子和大鼻子商量好了如何分果果,170萬大軍烏央烏央進入中國東北,趕跑了小鬼子。然後把小鬼子在中國東北苦心經營的果實又烏央烏央拆掉運走毀壞,然後給東北留下一片廢墟和隨處可見的紀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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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紅軍出兵東北

羅羅嗦嗦講這些事,是因為這些事情的發生,都在不同程度上改變了大興安嶺林區的命運。


中東鐵路自修建之初,鐵路沿線兩側森林即被採伐用做枕木和蒸汽機車的燃料。之餘的木材則被加工變賣。至1932年之前,蘇俄完成了對中東鐵路沿線附屬地事實上的殖民。東起成吉思汗站西至牙克石站鐵路兩側30公里範圍內的森林被採伐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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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克石中東鐵路水塔遺存


大清遜政後,北洋政府自顧不暇,在蘇俄的支持下呼倫貝爾宣佈自治,大量俄商通過呼倫貝爾自治政府取得了在大興安嶺採伐木材的許可。

俄商中採伐大興安嶺森林的大戶,目前有據可查的有:(一)謝甫謙克兄弟林場,初始以現哈拉溝站核心,沿中東鐵路向大興安嶺南北縱深採伐現免渡河、烏奴耳林業局一帶森林,民國時期地圖可見其修築由霍爾果(現哈拉溝站)向南、宜立克都(現伊列克得站)向東北方向專門運送木材的鐵路支線各一條。1922年改歸中日俄合辦的扎免公司林場。扎免公司林場的木材採伐範圍東起興安嶺分水嶺,北以大雁河——海拉爾河為界,涉及現烏爾旗漢業局東部;南抵倭伊那河,現綽源林業局翠嶺林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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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河


(二)沃倫綽夫兄弟林場,採伐牙克石東北,海拉爾河及其支流至現庫都爾林業一帶森林,初始採用流送方式運送木材,至距牙克石站7俄裡孤山子出河,再用輕便鐵路運至牙克石站外運。1923年投資修築牙克石——秀地(現烏爾旗漢林業局)鐵路專用線,後延伸至新賬房。

(三)馬爾車伕斯克公司林場,在貝斯得爾河流域(又稱貝子河、白子河,現金河、阿龍山、滿歸林業局一帶)採伐木材,編成木伐沿額爾古納河、黑龍江流送,1920年停伐。

(四)牙多爾斯喀牙(義什馬果夫)林場。因牙多爾河得名,經營者為義什馬果夫。1914年開始採伐,主要產品是枕木、電杆、方材,以產成品沿伊敏河及其支流,向西北流送至海拉爾。採伐範圍涉及現綽爾林業局全勝林場、大蔥山林場,阿爾山林業局桑都爾林場等地。至今牙多爾河部分河灣處仍可見擱淺遺棄之沉腐方材、枕木。

(五)東方木材公司,1919年由白俄資本家格羅博斯出資組建,採伐綽爾河西側,大興安嶺主脈附近森林,綽爾林區代理人為奧金果夫,該公司1925年起從中東鐵路米哈利克爾砂場(現溝口站)向火寮溝(即博克圖西南溝)修建鐵路,1930年修至52公里,這條鐵路即是後來的博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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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鐵路


1932年小鬼子偷襲老張家官二代敗家仔得手之後,日本侵略者取得了大興安嶺森林採伐的實際控制權。在牙克石一帶,1935年沃倫綽夫兄弟辦的林場改組為滿鐵作業所,通過對資產的重組,沃倫綽夫兄弟失去對企業的控制權。日本人在牙克石組建了“東亞土木株式會社”主導和控制木材生產,中國人稱其為“大櫃”。另有專門從事採伐的如“珍記公司”“元記公司”“佐騰組”,還有專門流送木材的如“復隆公司”,這些公司被稱為“二櫃”。

在博林線,1932年日本人金澤建立興安公司,1933年翌山次郎在綽爾(現綽源林業局育林林場)成立滿鮮採木株式會社,招工達4000人,1938年採伐工多達15000人。這家公司實際上接管了俄資東方公司的林場和產業,特別與本文有關的是在清水河溝和甘多羅溝修築了窄軌鐵路支線用於轉運木材,這些支線鐵路一般不鋪設路基,用原木一分為二做枕木。

在阿爾山林區,1935年日本財閥田中弟兄帶領二櫃柳之組、岡田組、本村組先後到西口、五岔溝、白狼一帶進行掠奪式採伐。並在五岔溝修建了30多公里的窄軌鐵路,到1944年時,有5臺內燃機、49臺木製、鐵製臺車運送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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