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裡取暖

在文字裡取暖

在文字裡取暖

渭南 樊雨婷

不可否認,這個世界上與寒冷有關的東西太多,譬如孤獨,譬如冷落,譬如欺騙,似乎人生在世,就是在不斷地孜孜以求尋找能溫暖自己的東西。然而很可惜,人生不如意者八九,相聚時大家都在感嘆人生不易便是很好的佐證。

幸好,我有屬於自己的文字在,所以才不至於感到寒冷。

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於我都是歡然。夜往深處走,屬於我的空間不斷擴大。當萬籟俱寂、整個城市開始入夢的時候,整個夜便都是我的了——或躺或坐,或慵懶地就枕而臥,隨手取過書,不拘於哪一本,就那麼隨便地拿過來,翻開,靜靜地品味著那些帶著溫度的文字,挺好,自覺不枉此生。

夜作了隔離塵世的帷帳,將火車的嘯鳴、夜市的喧囂、霓虹燈營造出的輕浮都隔離在外,輕輕地守護著我,給我以專享安寧的那一方天地。感受著文字給予我的溫暖,它們在虛擬中傳遞著真實,在深情的表達中袒露著自己的思想,將自己生命中最貼近心房的溫暖鄭重地裝進文字,然後寄達,以奧運火炬傳送的方式點燃另一份熱情,讓另一個在暗夜裡遊移的靈魂不再感到寂寞與孤單,擁著文字取暖,是另一種關心的真實再現,也是自己真切的一份需要。

在文字裡取暖

“靈魂,是負累的行走”。鮑勃·迪倫自有他的遠見。生而為人,就不能只苟且於眼前的既得,需要把目光和心靈投向遠處,並在目光和心靈願望的牽引下發足向前,這樣活著才不會感覺到空虛,鮑勃·迪倫是這樣,餘秀華也是這樣。我們姑且不論她的詩歌是俗還是雅,單就“詩性”而言,她應該算成功者,她的語言感覺很到位,加之有非常獨特的生活經驗,所以,詩歌裡有一種生命的東西在裡面。簡單、直接、不遮蔽,至少率性,不做作、不偽善,所以她的詩也適合在夜裡讀。在暗夜裡,在外面的寂靜裡,我守著燈光,讀費羅斯特、讀史摩基·羅賓遜和切斯瓦夫·米沃什,興致來了就寫作,在紙上探知明天將要迎來的黎明,這種感覺很溫暖,我用文字為自己築巢,然後愜意地躺在裡面取暖,這份感覺是最美好的。

然而並不事事遂心順意,有時明明有了靈感,可我就是寫不出,於是就會覺得悲哀,心裡下雨似的惆悵,心慌得要命,總覺得丟了自己,可我到哪兒去找回自己呢?不知道,所以會有幾天的難過日子。

在文字裡取暖

曾有朋友好心地勸我,希望我能皈依基督或佛教,這樣對我的性情會有所改變。誠然,我不討厭教堂,那尖尖向上的穹頂可以堅定信仰,讓狂躁的心靈得以安寧;寺廟營造安寧,專注於清修,將心交由佛法自能得到了心靈的慰藉。然而畢竟太虛妄,青燈古佛畢竟還是冷清,所以只有拒絕。

在現實的生涯中,文字就是我的信仰,我膜拜的神祇。我用二十年的時光,一點點地前行,逐漸走近這尊神,我已經分明能感覺到了來自於他身體的溫度。多年的堅守不圖回報,除了愛好,也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想落俗,成為紅塵當中虛度光陰的宵小之徒,我也沒有什麼野心,只想實現自己的應有的價值。

漫漫文學路,且行且珍惜,看盡一路的芳華落塵,嚐遍人生的酸甜苦辣。反倒是越走路越寬,底氣卻變得不足起來。下筆時總覺得艱澀,沒有了初入文道時的那種無知者無畏的輕狂,只能憑自己的熱情盡力求索下去。好在我還能感知到來自於文字另一端的溫度,能夠在夜裡通過文字取暖,畢竟活在這樣一個空茫而廣大的世界,交流和傾訴將成為必然——不論隔著多遠的路,只要心在,溫暖就在。

在文字裡取暖

想到自己不幸的缺少歡樂的過去,我只想說,過去的已經過去,糾纏於過去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生活的幸福還得靠現在、靠以後,我在堅守著自己的信仰。我們生活在一個缺少信仰的年代,這不是我們的罪過,這也正是我們奮發有為的地方,相信有付出就有回報,有尋找就能得到。

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也可以是虛擬的,作者與讀者兩個人有可能終身都不會見面,但相互的溫暖通過文字是可以傳遞的。這便是人間一份美好的情愫,世界為我們打開了一扇大門,你可以想象這個世界,它通過真實的文字傳達著信息,把兩個並不相識的人聯繫在一起,相互溫暖著對方。

我在想,對於一個自小就生活在孤獨、自卑、疏離的環境,已經成為“邊緣人”的女子而言,世界總是冰冷多於溫暖,所以對溫暖有著特別的渴望,長大後總要盡力尋找自己的精神來彌補缺失了內涵的靈魂,對於她而言,對自己精神存在的看得很重,她們對於通過心靈訴求實現精神慰藉的念頭十分強烈,反倒是那些豐厚的物質並不能讓他們動心。我,或許就是這種人。

我非常喜歡這種這種虛擬的交流,也喜歡享受夜裡擁有來自於文字那深入內心深處的安慰。我們儘管身體健康,然而卻屬於心靈的弱者,我們看慣了太多的世態炎涼,也嚐盡了太多的人生況味,所以,我們需要文字的安慰和文字裡的那一點點溫暖。通過文字,我們的心就能靠在一起,靈魂緊緊相擁,自然就不覺得冷了,因為心靈多了一份依靠。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用虛擬的文字世界營造出的溫度,比現實生活中的擁抱還要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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