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初遇的那天，是宛城白梨花開的最好的那天。
朵朵梨花隨風飄灑，是給他們初遇的美好，是他們故事的開始。
沐風對毓秀說“毓兒，你一定要等我，不等我功成名就，也要等我幫你實現你希望的。”
她是戲子，她所希望的是她唱的戲曲能名揚天下，所以他去了，去功成名就回來幫她名揚天下。
離開那天，梨花樹下。
毓秀說“沐風，如果名揚天下和你，我一定會選你。”
聽她說完，他卻沒有說什麼。
十年後，他回來了，那年是宛城梨花開地最好的那年，她沒料到的是，梨花樹是他們的開始，也是他們的告別。
“毓兒，對不起，我不能幫你名揚天下了，這些銀子你拿去，或許可以幫到你些什麼。”
“我說過，名揚天下和你，我一定會選你。”她甩開銀子，說地絕決。
“可我已經許諾了別的女子。”
“那我呢？”
“那只是十年前，這十年裡你不在我的記憶，而且我許諾的不過是幫你名揚天下，我許諾她的是一生一世。”她的絕決卻敵不過他的狠心。
“我知道了”她轉身離去。
“沐風，我們這輩子也不要相見了吧，再相見的時候怕已是黃泉路上，不，或者黃泉路上我們也不要再相見了。” 梨花樹下，她抬頭，不讓眼淚流下。
這是她最後留給他的話，再無她的蹤跡。
“毓兒，有時候恨比痛苦要好很多，黃泉路上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我一定會在那裡守著你，就算你許了別的男子。”他坐在梨花樹下，眼神迷離，抬手接住那朵剛好落下的梨花，再無氣息，那是她最愛的梨花。
“謝大人”男子嬉笑地接過了他應的報酬。
“這是你應得的”方聿臉上笑意卻不達眼底。
“大人下次再有這些好事可都要關照著小的”男子彎腰拱手，等待著他的指示。
“你先下去吧，記住，保密。”方聿還是那張笑臉，靠著男子很近。
待男子退出房門，方聿對著身旁侍從做了個殺的手勢，還有什麼能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而他那個所謂的秘密，不過是買通了流氓輕薄了宰相千金，設下了英雄救美，奪得了美人歡心。他一直派人監視她一舉一動，包括她喜歡的，不喜歡的。他一宮裡小小學士，需要這樣的權勢還有榮華富貴。
“伊兒，這個怎麼樣？”方聿笑著拿起桌案上的精緻步搖。
“我不要，不要，不要…”洛伊大喊甩開方聿手上的步搖，再將桌上的飾品如數掃落在地，賭氣轉身不看他。
方聿眼裡的厭惡一閃而過，轉而摟著她肩，笑著安慰道“伊兒，是聿哥哥不對，這幾日都沒陪你，但是聿哥哥確實是有事陪不了你。”
“我們下個月就成婚了，你現在卻說是因為有事要辦，陪不了我，是我重要，還是你說的事情更為重要？”聽著他解釋，洛伊終於轉過身看他，語氣沒有因為他的解釋讓步，怒氣反而更大。
“所以聿哥哥處理完事情立刻就想到了過來陪你。”他柔聲勸到。
“真的？”洛伊半信的別過臉。
“聿哥哥何時騙過伊兒”說著摟過她身子。
“嗯”洛伊靠在他懷中，是認同了他的解釋。
“公子救我，求求你了。”蘇憶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住方聿的衣角。
方聿用絲帕輕捂嘴臉，厭惡踢開她的雙手，衣角都沾上了微微血跡。
“荒山野嶺，遇上我是你的不幸。”毫無同情，轉身離去，沒有憐惜。
“把她帶回去。”走了幾步，方聿突然對身旁侍從說。
“公子，這…”身旁侍從卻有些猶豫。
“按我說的做。”方聿說完卻退後幾步，與地下滿身汙跡的女子保持距離，像是從未見過如此厭惡的東西。
“謝公子相救。”蘇憶跪在地下連連磕頭。
“行了，行了”在外人面前，方聿還會演戲地收起他的厭惡，在蘇憶面前他的厭惡卻是一覽無餘，好像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討厭一個東西。
“公子有什麼事都可以吩咐蘇憶，蘇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蘇憶好像沒看到他眼裡的厭惡，滿腦子都是他的恩情。
“那麼喜歡報答，就留在府上吧”方聿拿著絲帕輕捂鼻子，起身離去，沒有叫她起來。
她卻因為他答應讓她留下，高興了很久。
“公子…公子”方聿剛從宮裡回來，就看到蘇憶追喊著跑過來，手裡還捧著什麼東西搖搖晃晃跑著。
方聿站在府門前望著蘇憶向自己跑來，望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恐懼後退幾步。
就在幾日前，她把他珍藏了幾年的茶葉洗了攤曬在院子裡，說是幫他洗去了茶葉上白色的黴菌。
為他更衣時卻打翻了水盆，剛換好的一身衣裳如數淋溼，自己磕破了額頭。
為他打掃廂房時，打破了他最愛的一套茶具。
要為他熬雞湯補身子時，卻把雞放跑了。
她的存在，沒有幫到他什麼，倒是為他府中上下所有物品全部換新。
他罵也罵了，罰也罰了，第二天她還是嬉笑地出現在他面前。
“公子，小心。”她的叫喊聲拉回了他的思緒，她手中盞託早已脫離她手，向他飛來，盞託上的熱湯早已灑了一地。
捂著受傷額頭還未反應說一句話，還未看清是何物撞向自己就向後倒去，頭磕上門檻，暈了過去。
方聿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蘇憶，還是蘇憶，半躺著保持與蘇憶的距離，捂著疼痛的額頭對著床邊女子大喊“你離我遠一點。”情緒稍稍激動一點疼痛又重了些。
“公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蘇憶手拿熱毛巾一臉委屈站在床邊，面對他的大喊不知所錯。
“蘇憶，蘇姑娘，到底是你欠我？還是我欠你？你真想報答我，你離開就是最好的報答。”頭上的白色紗布提醒著他，若她還留在這裡，瘋的就是他。
“公子。”蘇憶說著上前一步。
“你不要過來。”方聿厲聲喝止她再多上前一步。
“公子，我忘了我還煎著藥在膳房，你等我一下。”蘇憶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是要在這裡賴死到底。
“我說了，你離我遠一點。”
“但是大夫說這藥你必須喝。”蘇憶有些委屈地拿著藥碗上前。
“放在桌上，我自己喝，總之你離我三米遠。”每次讓她碰到不是傷就是殘。
“可是……”蘇憶還磨蹭著什麼，不知是腳絆腳，還是椅角絆的，蘇憶向前倒去，湯藥全部淋在了方聿身上，還好只是一小碗。
“蘇憶你給我消失，不消失也離我十米，不要靠近我”整個府邸都能聽到的喊叫。
院子裡的花今年好似開得特別好，像是為了報答主人的悉心照顧。
而主人就是現在正認真為它們修剪和澆水的蘇憶。
眼前的牡丹開地是極為豔麗，像是嬌媚的女子。
“花兒，花兒，你怎麼可以這麼美啊？”
“花兒啊，花兒，我喜歡你，你會不會也喜歡我啊？”是蘇憶對著牡丹花自言自語，言語聲滲雜著修剪聲。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里，方聿身子好了大半，額頭的傷就把他困在房裡困了好幾日，就想著今日到院子呼吸著新鮮空氣。
走幾步就聽到了細碎的言語聲，再走近點“怎麼去那都能碰到這災星？”方聿低喃說了一句。
轉身輕手輕腳地想離開。
“公子，你在幹嘛？”他剛抬起腳，就已經被蘇憶叫住。
蘇憶才剛修剪好，轉身就看到方聿在身後鬼鬼祟祟，叫住他又想著走近點。
“你別過來。”方聿看到她要過來，立刻喝聲制止。
“公子”
“你不要跟我說話，不要靠近我，就這樣。”方聿心裡現在是特別抓狂，他為什麼不趕她走？這是他的府邸，內心又掙扎了一下，現在是離她越遠越好，趕她走是遲早的事，轉身離去。
“公子”蘇憶追上去，撿起地下的玉佩，追了上去。
方聿聽到喊叫，死命地往前跑，都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回頭。
路過府門時，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洛伊，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而蘇憶卻沒想過他會停下，就這麼直直地撞了過去，方聿沒站穩，二人就這樣在洛伊麵前直直倒下。
“公子，對不起啊。”蘇憶趴在他身上開口，還帶著嗚咽聲，每次當她想做好一件事的時候，結果總是一塌糊塗。
“你給我起來。”方聿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蘇憶，連洛伊都沒有跟他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過。
（未完待續，在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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