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十七 三劍客
文/啵啵茶 圖/大唐
選擇轉身，我無法原諒自己來自三劍客
——聽——
離開那個熟悉的環境、熟悉的群體，已經整整一年了。
去年的4月底，單位開始摸底。原本沒我啥事，可是一起相濡以沫的戰友裡，被點到級別必須要走一人的兩個副團因為各自原因，相互膠著不下，兩位領導犯了難。
本來我只是當個故事跟家裡說了，沒想到這時老公卻提出，要不你走了算了吧。就當為了孩子。
我才正營。我還沒待夠呢。
我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沒說出來。
因為他提到了孩子，讓我一時語塞了。他說的是事實。我家倆娃。老大七歲，馬上要讀小學了。我們是雙軍人，異地已經十年。眼看孩子們一直隨我生活，幾乎沒有父親的概念。我始終感覺有些愧對。既愧對自己的父母，讓他們跟著我帶孩子受累。也愧對孩子，感到他們擁有的是不完整的愛。
腦子一熱，不給自己思索的機會，用我最愛的那款玫紅色口紅，塗在指尖，在申請轉業書上，輕輕按下去。
不知為什麼，心裡某個地方，在看到紅色印記的那一刻，轟然塌了。無聲，卻讓我生疼。
01
這一年來，我離開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群體、熟悉的工作環境。我再也看不到那些青春身影每天下午奔馳在操場，我再也聽不到熟悉的起床號，我再也做不了我的“幹事”了。
我到了他所在的城市。也能看到不少軍人。可是我開心不起來。每次看到院子外成群結隊走過的女兵：她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喊著響亮的口號，她們都留著清一色齊耳短髮，她們有著纖細的腰身，紅撲撲的臉龐，她們的鼻尖總是沁著細細的汗珠……
我想起十八歲時入伍的我們。
——那時候真能吃呵。
02
那年一個隊就招了我們七個女生，我們中間最瘦弱的小妹，只有剛剛一米五幾，她一頓都能吃四個肉餅，兩碗稀飯。每週末的食堂規定上限是每人只能打兩根香腸，我們都不會因為自己是女生，就浪費標配。
以至於在大一剛入伍那會，新訓的三個月裡，我們一邊留著汗，一邊也在長著肉。第一學期結束回家過年，儘管穿著肥大的軍裝（那會兒還是地卡布），但個個都跟吹了氣兒似的。
不過女生都愛美，很快我們幾個就意識到這樣下去將發生的嚴重後果。我們中東北一個姑娘最高，她果斷帶領大家在第二學期有意識地剋制了食量，拒絕了肉和餅乾。我們原本的身材這才慢慢恢復過來。加上軍事訓練任務沒那麼重了，女生們又開始注重起自己的形象來。
那時候的男女關係非常簡單，頂多就是男生飯卡不夠吃，厚著臉皮在月末的時候，找關係好的女生蹭蹭飯，然後在下月卡里剛充完錢的時候，大方豪氣地請之前欠過飯的女生再吃一頓好的，或者請個冰激凌、西瓜之類的，以表謝意。
下月，照舊。
如此循環。倒也其樂融融、戰友情深呢。
就這麼，我們一個隊不到五十號人，打打鬧鬧著，說說笑笑著，四年的時光就這麼在綠水青山的校園中，一晃而過了。
03
臨近畢業那段時間，大家無論誰見著誰，都一副生死兄弟的樣子，好像以後一輩子再也不會再見。
事實證明，除了分到一個城市的，的確全隊的許多人在後面的很多年裡，幾乎再沒見過。除了十年的那次聚會。
再見時，大家攜兒帶女，已近不惑。大肚便便，皺紋盡顯。
終究還是老了啊。
而轉身離開這個隊伍的人數，也在畢業十年後，佔到了近三分之一。
彼時，我滿心歡喜的以為，如果有一個堅持到最後不肯走的，那也一定是我。
04
去部隊的那幾年，充滿朝氣、熱情，看著誰都充滿了交流的慾望。
儘管不喜歡很多制度性的東西，比如每天早晨的固定出操，讓我睡不成懶覺；比如每天上午的交班會，讓我覺得空度光陰；比如定期的軍容風紀檢查，讓我不能留長髮；比如，一年只能休一次假，還要看boss心情，可能還會分好幾次完成…
青春最美的那幾年，也是那個時候過去了。
我們都分別談了戀愛，中規中矩，卻也在那時感到足夠甜蜜。我們不知道未來會遇到什麼風雨，也許婚姻經過生活的沉澱，會讓你的精力只剩下孩子、工作罷。
05
轉眼，曾經只用作女兒的我，成了家，也當了媽。慢慢又把視線轉回了事業。或者說，越是在家務傍身的時候，越不想就這樣放棄自己的發展。
也許人都是需要被逼一下的！
我們為了向領導證明自己能夠勝任，咬著牙去加班熬夜，拿下所有任務，拿到全優的成績，驕傲地說，你看，我能行！
即使是個女的。
可那又怎樣？
我們也那麼拼命想證明，不比身邊的誰誰誰差。
可是這個社會，女人終究抵不過世俗，到了家庭與事業必須取捨其一的時候了……
心裡糾結著不肯就這麼低頭。明明，父母也是費勁心思培養了我，我比誰差了什麼嗎？為什麼面對家庭，就該女方放棄事業的發展？
06
可是看著孩子，一切的心理防線終究崩潰、讓路。
罷了吧，能耐如我，即使離開熟悉的工作環境，轉身之後，也一定可以像個女超人，一邊帶娃，一邊開拓新的“疆場”。
女軍人！除了有男軍人的剛毅，還有女人的善良與胸懷。她們願意捨棄……為了家庭，也為了孩子。
她們也不願意放棄自己，即使是成了妻，成了母。
她們遠嫁！選擇照顧另一對老人，承擔另一個家庭的重擔。她們只能在電話裡，聆聽父母的聲音，在不多的假期裡，享受短暫的被照顧的幸福。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可能，只有在萬種壓力下，才會激發她們內心深處的最大力量，頂住所有的世俗壓力，帶著娃、做著飯，上著班，也追逐著自己的夢想……
祝福——同為女性戰友的你們，祝你們和我一樣剛強。
祝你們——永遠不迷失、不脆弱、不退縮。
勇敢地迎接風雨，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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