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高郵去……

到高郵去……

一片水

站在馬頭莊,眼前的高郵湖就是一片大水,高郵湖大橋,似孩子用鉛筆在大水上劃的淡淡的一橫。

凡到高郵,都希望能看到高郵神珠。珠大如拳,從大水中倏然而出,由遠而近,其行如飛,後浮於橋側,杳杳如日,與我相視。若真是,按老話,我等必有大喜。

我為湖上客,不見甓珠圓。

春風多厲,湖水顯得特別大。湖上沒有白鸛、大鴇、丹頂鶴,連野鴨也藏起了蹤跡,間或有一隻白鳥從波上劃過,沒等看清羽翼,就無端地消失了。

倒是東岸的油菜花開得黃澄澄一片。知道遠處是“湖上花海”開園,有大片的鬱金香、油菜花,還有小火車、烏篷船、熱氣球,那裡一定很熱鬧。

到高郵去……

一座城

盂城只一箭之地。得名盂城,都因為秦少游一句話:吾鄉如覆盂。

走進盂城驛,感覺自己當了回驛丞。

驛丞雖是九品,卻牛得很,與廣陵知府平起平坐,因為他直通皇宮。乾隆到高郵,聽驛丞安排,而知府只能在門外候著。

皇華廳、駐節堂、鼓樓、廳房、庫房、廊房、馬房走上一圈,才知道,巴掌大的府衙,就是今天郵局、招待所、看守所。攢典、棚頭、差頭、馬伕、旱夫、水夫、轎伕等二百來口,組成個忙忙碌碌的小朝廷。

登上鼓樓敲一通鼓,俯身看一眼柏樹下的大石馬,可以想像昔日郵路上的忙碌與繁華。

到高郵去……

一個人

汪曾祺是當代秦少游,高郵一寶。

我想,汪曾祺故居,必然修繕一新,古樸典雅。門前置一方石桌,屋角栽一叢翠竹,最好從大運河方向吹來一陣風,停留在他的屋簷下——老頭兒喜好啊。

故居在一個巷子裡,七繞八繞才拐進去。我站在一舉手高的屋簷下,疑惑走錯了,問對門的老人,老人朝我身後努努嘴,“這就是。”我一轉身,“汪曾祺故居”赫然在眼前。

“是老頭兒故居嗎?”兩小間屋,上有一閣樓。門鎖著,門旁有匾:汪曾祺故居。還有一小銅片:文明新風戶。

透過窗戶往裡看,是的。迎門是一幅巨大的照片,老頭兒銜著菸斗,正朝我微微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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