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缺,就缺男人!王爺肯換?

我什麼都不缺,就缺男人!王爺肯換?


秦玖在人流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男子。

世上就是有那麼一種人,無論他走在哪裡,都能讓你從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他站在一盞蓮花燈前,負手側對她這邊正在看燈。他身材很高,著一身玄錦鑲裘邊騎馬裝,外罩同色披風,披風上用金線繡了暗花,被燈光一映,灼然有光,貴氣凜然。他足蹬黑色皮靴,腰間佩刀,手中隨意纏握著的一柄烏金馬鞭在燈下閃耀著暗金的冷光,如同主人一般,透著低調的華貴。

蓮花燈朦朧的光芒籠罩著他的側臉,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樑,非常年輕而俊美的一張臉。似乎感知到有人在注視,他回首朝這邊望了一眼。

軒昂的劍眉,冷峭中透著逼人的英氣。那雙眼很深,透露著與年齡不相稱的冷靜和銳利。

榴蓮也在打量那男子,他專注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甚感疑惑:這樣一個翩翩絕世佳公子,還需要費盡心思來博心上人一笑嗎?那這麗京的女子,眼光得多高啊!再回首一瞧,見秦玖望著那男子目不轉睛。

他想:妖女不會看上這男子了吧?倘若真是這樣,倒是好事一樁,估計她便不會對自己下手了。但這個男子卻實在可惜了。 這樣一個冷峻的男子,不知會不會笑? 便在此時,玄衣男子側頭朝著前方微微一笑。

榴蓮從未看到一個男子可以笑得這麼好看! 蓮花燈的柔和光芒與他臉上柔和的笑容交相生輝,耀得人目迷心蕩,暖得人心底發澀。 這樣溫柔和煦的笑容,也只有衝著心上人才會有吧? 秦玖稍稍移動一下目光,便看到男子目光籠罩的前方,有一個年輕公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那公子身材秀挺,只個頭有些矮小,身著一襲繡著白牡丹的長袍,外披一件白色狐裘披風,墨髮梳髻,簪著一支白玉簪。他肌膚白膩,容色絕麗,整個人宛若玉雕一般,有一段自然清冷的神韻。他似乎猜中了不少燈謎,手中拿著五六盞猜燈謎賺到的花燈,笑得很是歡快。

玄衣男子迎上去,接過他手中的花燈,交給尾隨在身後的下人手中,微笑道:“我們到玲瓏閣那邊看一看。” 白裘公子笑得更歡快了,徑直朝玲瓏閣這邊走了過來。

男子尾隨其後,穩步而來。

榴蓮看得都傻眼了。

他沒想到,這個寄存花燈的男子的心上人也是個男子。 他早聽說他們大煜國貴族中有龍陽之興,有些貴族私下裡偷著養男寵,只這種事情本是見不得光的。哪裡想到,在麗京竟這般猖獗? 榴蓮這邊呆呆的正風中凌亂。

那兩人已經從他身側走過,徑直朝著玲瓏閣前的花燈而去。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從身前閃過,隱有暗香沁入鼻端。

秦玖眯眼瞧著那個身著牡丹繡紋衣衫的公子,只見他目光在花燈上一掠,便忽然凝注在那盞竹燈上。

“這盞竹燈當真別緻!”裘衣公子目不轉睛盯著竹燈道。

倒是有些眼光。

秦玖冷笑。

她早已瞧出來,這個身著牡丹紋繡衣衫的公子,其實是一個姑娘。不是秦玖眼厲,而是這女子並沒有真心要扮成男子,只不過把女扮男裝當做一種風雅而已。哪有男子的臉如此白膩?又有哪個男子的腰肢如此纖細,聲音如此嬌美? 這樣的扮相,也只能騙一騙三歲的小孩子和榴蓮這樣的呆子。

早幾年前,麗京的大家閨秀出門,就習慣女扮男裝,且將其視為風雅之事。倘若不女扮男裝,便會在臉上罩一塊麵紗。就是青樓裡的頭牌出門,也會罩一塊麵紗的。像秦玖這樣什麼也不罩的,多半會認為是小家小戶的女子或是風塵中混到底層的娼女。

“喜歡嗎?”玄衣男子問道。

裘衣女子點點頭,伸手溫柔地在竹燈上撫過,好似撫摸珍寶一般。

“你既然喜歡,那我無論如何也要為你求到。”玄衣男子低頭溫柔地說道,他轉身問玲瓏閣管事那位男子,“這盞竹燈要如何才能得到?是猜燈謎嗎?” 玲瓏閣管事的男子微笑著迎上去,躬身道:“不瞞公子,這盞花燈是難得的珍品,敝閣得來不容易。所以掌櫃的立下了規矩,只要有人能在三百步外一箭射中懸吊竹燈的細繩,這竹燈玲瓏閣就送於誰。公子不妨一試,這盞花燈至今還無人能射中呢!”

“三百步?是不是太遠了?”裘衣女子蹙眉問道。

玄衣男子勾唇笑道:“無妨,還難不倒我。管事的,請將弓箭呈出,本公子打算一試!” 管事的連聲道好,忙命人將準備好的弓箭取了出來。

“這盞竹燈,我也喜歡的很呢!既然有這樣的規矩,那麼,我們也可以試試了?”秦玖邁步上前說道。

朦朧燈光下,一襲石榴紅的衣裙勾勒出她美輪美奐的身姿,鴉黑的倭墮髻低垂,襯托出她細緻的面容,柔媚的眼中盪漾著迷人的笑意。

管事的男子有些驚訝,沒有料到,這個女子對這盞竹燈如此執著。明知這燈就是玄衣男子的,也知道他是為了取悅心上人才這樣做,她竟還要強求此燈。他為難地望著玄衣男子,不知如何是好。

玄衣男子也有些驚訝,似未料到有人和他爭這盞燈。他眉梢微挑,慢慢轉首,看到人群中的秦玖。清冷的目光在秦玖臉上流轉一圈,帶著刀鋒般的銳利和審視。

“無妨,既然姑娘喜歡,比一比也無妨。本公子讓姑娘先請。”玄衣男子淡淡說道。

榴蓮也沒料到秦玖會這麼做,頗有些驚訝。 這邊的熱鬧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有人認出了玄衣男子的身份,低聲說道:“哪裡來的女子,竟然要和安陵王比射箭,這不是找輸嗎?” 榴蓮嚇了一跳,縱然他再孤陋寡聞,對安陵王的事蹟卻是如數家珍。

他們大煜國當今皇帝慶帝子嗣不多,只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大皇子顏閔,封康陽王。安陵王顏夙是今上第二子,十五歲之前,他都是默默無聞的。直到十五歲那年,他初到刑部歷練,便偵破了一宗大案,由此而聞名朝野。但他真正成名卻是十八歲時,那一年西疆藩王張成傭兵造反,安陵王奉聖命領兵前去討伐,當時李良將軍圍城數日,都不得破城,最後安陵王以智計誘敵出城,以一箭在亂軍中射中敵首。自此,安陵王箭術聞名天下。

如今,秦玖卻要和他比射箭,無疑是找輸沒錯。況且,三百步基本上是一般弓箭的最遠射程,而要在最遠射程外射中一根細繩,那無疑是極難極難的。

榴蓮不認為秦玖那三個侍從——枇杷、櫻桃和荔枝有這樣的射術。當然,他也不認為秦玖有這個能耐。

他正想著,卻聽秦玖道:“蓮兒,你站到竹燈下面去。”

“為何?”榴蓮疑惑道。

“我若射中細繩,花燈掉下來豈不會摔壞,你站下面接著去。”秦玖笑眯眯過去拿起了弓。

榴蓮頓時想哭。

他這才意識到秦玖是要親自射。

不是他小看她。而是這太難射中了。他才不關心她能不能射中,問題是,為嘛要讓他站在花燈下,倘若她一個射不準,射到了他的腦袋上……可迫於妖女的淫威,他又不敢不從,磨蹭著站在了竹燈下,膽戰心驚地看著秦玖邁著婀娜的步子退到了三百步遠的地方。

第一次,他誠心的為妖女祈禱:一定要射中竹燈上面的細繩! 秦玖在街道上站定,低頭打量著自己手中的弓。

這弓是玲瓏閣管事的男子拿過來的,是一張鉄胎大弓,這種弓的射程比一般弓要遠,應該能射到三百步遠,但這種弓卻也比一般的弓沉了不少。

秦玖慢慢把箭搭在弓上,瞄了一眼四周。見越來越多的遊人被這邊的熱鬧吸引了過來,竊竊私語聲也越來越大。

“這個女子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大膽,敢和安陵王比射箭?” “不曉得,估計是京外來的,沒見識過王爺的厲害!” “嘖嘖,太自不量力了!” 竊竊私語聲隨著風聲不斷地傳了過來。

秦玖慢慢地舉起了弓,兩隻石榴紅色的寬大衣袖自然垂落,露出她瑩白如玉的手腕。蔥白的手搭在弓弦上,慢慢地瞄準。

她眯眼,眼角上翹,眼中含著嫵媚的笑意。 這個瞄準的過程有點長。

那張弓左邊瞄瞄,右邊指指,上邊挪挪,下邊移移。

她一移動到下邊,榴蓮就額頭冒冷汗,急得大喊:“太低了太低了!”不是瞄他的頭好不好! 有幾回,這箭頭瞄到了安陵王的頭部,秦玖看到了他微垂的側臉,以及唇角邊那柔和的呵護的笑意,他在低聲對身畔的白裘女子說:“放心,這燈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這個時候,她就很想放手,讓這支箭就這麼飛出去。

過了好久,秦玖終於瞄準了花燈的細繩,準確地說,是瞄準了花燈的上方,到底指的是不是細繩,這就不是眼力能看出來的了。

秦玖的弓終於固定不動,她開始一點一點地拉弦。 竊竊私語聲低了下去,終於歸於靜寂。都想看看,這個女子到底能不能射中,八成是射不中。

“阿臭!”在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在弓箭上時,一道奇怪的聲音出現。

發出聲音的是秦玖肩頭上的紅嘴鸚哥兒。

這鸚鵡生得漂亮,乃是鳳頭鸚鵡,一身白羽,頭頂上幾撮鵝黃色羽毛飄飄,宛若帶著一頂皇冠,它傲然挺胸站在秦玖肩頭上,一對黑眼珠直直盯著榴蓮。 鸚鵡會說話,這不是稀奇事。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時候這鸚哥兒為什麼會喊:阿臭!

榴蓮又想哭!

只有他知道鸚哥兒為啥會叫阿臭。

他跟了秦玖後,這個天殺的妖女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榴蓮。起初他覺得這名字還不錯,後來才知道他的名字和枇杷、櫻桃、荔枝一樣,是一種水果的名字,據說這種水果,會發出一種很臭的氣味。後來,八成是妖女教了鸚哥兒這樣叫他。

它只要見到他就會喊:阿臭! 還有比他更更倒黴的人嗎?主子欺辱他也罷了,連她的鸚鵡也欺辱他。

他咬了咬,喊道:“黃毛!” 鸚哥兒的大名叫鳳凰,這名字是由它的鳳頭而起。它還有一個只有秦玖能喊的名字就是黃毛,因它頭頂上有幾撮黃色的羽毛。

“黃毛!”榴蓮怒道。

“阿臭!”鸚哥兒拍翅膀叫道。

“黃毛!”

“阿臭!”

“黃毛!”

“阿臭!”

……

玲瓏閣的管事終於忍無可忍,走上前問秦玖:“姑娘,你還射不射?”

秦玖勾唇笑道:“當然射了!” 她伸手拍了拍肩頭上的鸚哥兒,輕聲道:“黃毛乖啦!” 鸚哥兒斂起撲騰的翅膀,昂起了頭。

秦玖再次挽弓瞄準,夜風吹過,寬大飄逸的衣裙飄舞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像一朵夜色中隨風招展的紅色海棠。她眯眼,唇角優美的笑影不在,隱約,有酷冷的殺氣在她身周流動。

榴蓮的腿哆嗦了起來,心中想著,只要她一鬆弦,他就蹲下。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就在這時,秦玖卻放下了弓。

“這弓我拉不開!”她頗惆悵地說道。

圍觀的人哄的一聲笑了。榴蓮額頭上的汗滴了下來,他能說他不認識這個人嗎。玲瓏閣管事的男子氣的說話都結巴了,“你……你……那你別射了。”

秦玖卻哪裡睬他的話? 她將弓“啪”地扔在了地上,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來一個團扇大小的繡花的繃子,上面繃著一塊白色寒絹,繡了一朵怒放的曼陀羅,嬌美豔麗的似乎能讓人聞見花香。

她微笑著將支撐繃子的竹條抽了出來,彎成弓的形狀,在兩頭纏上了絲線。做成一張弓。將剛才那支箭搭在絲線做的弦上,笑靨如花地說道:“我用這個!”

“你當這是小孩玩過家家啊……”管事的男人話還沒說完,秦玖已經挽“弓”搭箭,也沒見怎麼瞄準,“嗖”就射了出去。

“啪嗒”一聲,花燈落在了榴蓮懷裡。

圍觀的人都默了。

只有鳳凰撲稜著翅膀飛了出去,在花燈上方落了下來,昂首開始踱步。

這個結果太出乎意料,且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後,圍觀的人忍不住大聲歡呼起來。

秦玖在歡呼聲中曼步走了過去,衣帶當風,姿態曼妙。

“榴蓮,拿好燈,我們走了!”她勾唇笑道。

“請留步!”身後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玖眯眼瞧了過去,只見安陵王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不管走得多快,步子永遠很穩,就好似他這個人,永遠都成竹在胸,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隨著他的逼近,有酷烈的威壓無形中迫了過來。

秦玖微微勾唇,這就是安陵王。 他似乎只會對心愛的人笑。

旁人眼裡,他是冷麵的判官,一旦確定了要誅滅你,他就永遠不會放手,直至讓你灰飛煙滅!

“請問王爺有事嗎?”秦玖翩然回身,頭上的珊瑚朱釵的紅色珠串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曳,華美中透著幾縷幽豔。

顏夙微微挑了挑眉,冷聲問道:“這盞花燈如今是你的了,不知你賣不賣?”

“賣啊!”秦玖想也沒想就說道。

“多少銀兩?”顏夙問道。

秦玖低眸看了一眼榴蓮懷裡的花燈,頗為躊躇地說道:“賣多少銀兩好呢?這麼好的花燈。”

顏夙冷冷揚眉,準備接受秦玖的獅子大張口。 “可惜我不缺銀兩,只好不賣了!”秦玖攤手道。

“那你缺什麼?”顏夙眯眼問道。

“我缺什麼呢?”秦玖問身畔的榴蓮。

“缺男人!”榴蓮不假思索地說道。

秦玖睨視著顏夙,勾唇笑道:“聽到了嗎?王爺肯換嗎?” 鸚哥兒在花燈上玩夠了,忽地飛到秦玖懷裡,學著她的話道:“王爺肯換嗎?肯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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