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那個——同桌的你

小時候在農村,男生與女生是從不說話的,也不知道這是誰的規定,反正誰要是和女生說話了,就會成為大家鬨笑的對象,於是,全都悶著。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男生女生不能說話,卻非得排到一桌,上學排座,男生一排,女生一排,兩兩一桌,每學期的第一天重排一次。我算是高個,所以一眼望不到排頭,並不確定這個學期到底能和誰一桌,從小個開始,一對一對,一對又一對,慢慢地,前面剩的人越來越少了,屈指可數時,用眼睛的餘光往女生那邊一瞄:天啊!又是跟她一桌!小心臟止不住地撲騰撲騰跳,這個幾乎每學期都能跟我同桌的女生叫韓梅,當年算是我們的班花。

一學期又一學期,班花都跟我同桌,卻幾乎從沒說過話。當年我學習一騎絕塵,所有同學都望塵莫及,班花學習卻特別差,好像沒打狼,但應該中等都排不上。有一次數學考試,考後宣佈成績,數學老師第一個讀到我,大家早已習以為常,我從沒考過第二,但讀到第二個人,竟然是班花!數學老師又特意拖長了聲音,然後透過厚厚的破眼鏡片直逼著班花和我!舉座譁然!大家議論紛紛,都說是班花肯定打了我的小抄!可真的沒有啊!可恥的是,我當時並沒有替班花打抱不平,甚至根本都沒跟老師和同學說她到底是不是抄了我,只是看著她臉越來越紅,差點哭了出來。好在她只是曇花一現,而且只現過那麼一次。

一學期又一學期,我們仍然是同桌,卻幾乎從沒說過話。

初中我們要去鄰村去上學,班花沒有去,而是去了村旁邊的煤礦學校,成了小胖的同學,一個學期過後,留級,又回到了鄰村的學校。初中學習開始緊張了,我整天忙著學習,居然對下一屆學生毫無印象,也沒班花就在我的下一級的任何印象了。

等我考到了高中,去了縣城上學,幾乎都看不到班花了。

後來考上大學,寒假暑假,幾乎沒遇到過班花,唯一的一次,從鄰村回來的土路上偶遇班花,有一搭無一搭說著無聊無用的廢話,同桌那麼多年卻從沒說過話,也就不知道在一起該說啥。

工作後,每年回老家,鄉村土路上遇到同學,也就是隨便聊幾句,基本就算是打聲招呼,可就連打招呼也沒遇到過班花。

早就知道她嫁人了,嫁給了上一屆的村裡同學,因為不是一個班,也不是特別瞭解,但都在一個村,大家都說那家人家還不錯。

突然有一天,班花居然進了群,她說她就住在群力!再一問小區,居然就在單位對面!

人生何處不相逢!

正巧從小學到初中的一個同學,那幾天要來哈爾濱,那就一起聚聚吧!

這個同學在群裡吹牛數一數二,小時候學習也算不錯,就是永遠追不上我,初中畢業當年沒考上高中,留級複習後,第二年考上了,最後是考到了哈爾濱水利專科,畢業去了大興安嶺。前幾天說要到哈爾濱來,你來你就來吧,非得在群裡反覆說本來他的司機應該送他云云,真沒見他的興致,但既然來了,就一起聚聚吧,正好也見見三十多年不見的同桌。

前年夏天,我當時還在群力工作,約好班花夫妻,就在單位門口等他們。見到了班花夫妻,那一剎那,彼此都在努力尋找對方當年的影子,大街相遇,不可能認出,但慢慢看,當年的樣子依稀可見。

拉著他們去南崗馬家街,大興安嶺的同學說住在這裡,到處堵車,好一頓繞,差點給我自己繞蒙圈,一路上嘮著家常。

班花出嫁後,最早在我們村開了小賣部,老公在農村算是頭腦特別靈活的,沒有死守著那點地,而是不斷幹這幹那,這幾年出來打工,現在是女兒嫁到哈爾濱,來給女兒帶孩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停車位,就近找了家飯店,同學到了,開喝!

你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那個——同桌的你


同學仍然控制不住,講他在大興安嶺下面的林場,林業航空,護林防火,又講到他不歸黑龍江管,直接歸林業部管,他在北京能辦大事,他給兒子在上海買房之類,好在這都只不過是插曲。在我的引導下,大家主要還是回憶當年的點點滴滴,提到那些遙遠卻熟悉的名字,講著他們的過去和現在,都叫人不勝感慨。多少次回家,我都感覺同學都在農村,沒有啥共同語言了,甚至一度懷疑說話他們是不是能聽懂,我真的是太自以為是了,除了那個裝逼的同學,班花和老公,說話特別得體,什麼都特別明白,甚至感覺這兩個人極其精明,把我們看得透透的。一瓶又一瓶,那個夜晚喝掉了二十多瓶,不知道他們喝得咋樣,反正我第二天頭一直疼。

你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那個——同桌的你


同桌,那天跟她說的話比這輩子都多,卻越來越感覺,對她根本就不瞭解。

多少年不見,同桌還是那種青春的記憶。

見了,青春的記憶灰飛煙滅。

你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那個——同桌的你

之後,我退出了那個初中同學群,實在是太無聊了,只剩兩個不認識的娘們整天發著百無聊賴的心靈雞湯和各位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再之後,跟班花又失去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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