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霓虹燈下街邊小店門口看電視的民工

城市裡一街邊路口的小雜貨店,店門口常擺個電視,一到晚飯時間總有許多民工聚集在這裡觀看閩南語連續劇《愛》。典型的臺灣本土長劇,雞血般的對白,拖沓的情節卻總也讓這些聽不懂閩南話的民工如痴如醉。他們吃著最簡單的飯菜——一碗白飯或麵條、一盤菜,一瓶啤酒,抽著最廉價的煙,荊衣拙裙蓬頭垢面,盤著腿席地而坐。

城市霓虹燈下街邊小店門口看電視的民工

這個小店,這臺電視,是他們扛了一天的石頭後暫時休憩和放鬆的唯一去處,他們在這裡享受著和那些縱貫風雲揮斥方遒的老闆或領導一樣的滿足感。有的人還向小店買了幾個糖果像藏金塊一樣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兜裡,我感覺有時候像在讀一段讓人悽惻的辛酸。幸運的是這些人樂觀地看淡自己的命運和遭遇,無怨無求。不過最讓他們失落的不是這與生俱來的命或者百轉千回的運,而是冬天到了,小店很早就得關門,民工們經常在一聲嘆息和惋惜聲中悻悻散場,落寞的背影淹沒在漫長的漆黑裡。

城市霓虹燈下街邊小店門口看電視的民工

一個民工跟我說,他很羨慕我,我問其原因,他說是因為職業。是因為我從事職業的崇高和光輝嗎?他說,不,是因為職業的穩定和單純,可以不用淋些雨,然後每月能有三千元的收入。我微笑地點點頭,表示贊同,也許我值得他羨慕。我說我沒存款沒房,也是扳著手指頭過日子,民工說,你覺得有的人數著情人和贓款過日子會好受嗎?這是一個很年輕的民工,比我小十歲,他說他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會有些羨慕但從不會嫉妒。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錢,但唯一知道的就是努力賺錢,這就夠了。這是這年輕民工給我的話,後來他轉到其他地方謀生去了。

城市霓虹燈下街邊小店門口看電視的民工

錢,確實能支撐起我們大部分的虛榮和尊嚴,顛撲不破,古今四海皆准。能使鬼推磨的力量得多大,錢就能做得到,你砸得越多,石磨就能成為陀螺一樣轉。有了錢自尊膨脹,身軀偉岸,說話果斷,行事立判,肇事不慌,坐懷可以亂。人是個七情六慾的動物,拿著錢像注射了個腎腺素一樣昂首闊步趾高氣揚,所到之處,群臣畢至,卑躬屈膝。誰都想但不是誰都能成為。當你脆弱的神經整天和這些金錢纏繞的時候,我們卻賭上了老天最公平分與的健康和精神,當我們要不了一間房屋時,就要一床棉被吧,秉著信念即可,人生苦短。

年底了,很多人結婚,有人嫁女兩億嫁妝,有人花個7塊錢領個證也可一生一世,命運可以有些偏差,但我們得把努力當成刮痧,是為了更健康的獲得。

詩人布諾茨基說:回到家看到微笑著的一家,吃什麼再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了 。

每一個民工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主題只有一個,重要的是他們可以安慰自己,用微小的滿足感讓自己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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