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縣作家多

近年來,富平縣一批作家先後推出了自己的長篇小說。除此之外,也有很多作家創作了中短篇小說、散文及詩歌等作品。

農民詩人王老九早就說過,“富平是個詩窩窩”。作為一個文化大縣,富平人一向熱愛文學,即使是在文學式微的背景下,這些在別人看來只是業餘作家的人,卻始終捨不得放不下手中的筆。正是他們,支撐著富平文學和富平文化的高度和深度。

文化大县作家多

著名作家黨益民(前排左四)與家鄉的作家們在一起(富平作協提供)

富平文學圈擁有一個年齡懸殊的作家群,長者年逾八旬,少者二十左右,組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金字塔式創作結構。

據富平縣作協主席楊英武介紹,富平籍作家群創作踴躍,年輕人準備登塔翹首而望,中堅力量身處塔中低頭深思尋找方法和路徑,臨頂老者回首瞰視,並竭力幫助大家尋找捷徑,儘量讓文友們少走彎路,形成了典型的接力幫扶氛圍。“富平籍作家這種相互包容、促進共勉、共爭上游的精神,時刻在鞭策著每位作者。”楊英武說。

唐應坤與《流淚碑》

寫長篇小說一直是唐應坤的一個夢想,但看到長篇小說出版難、銷售難的現實,就一直沒有動筆的勇氣。

“一個人有責任和義務把自己的經歷寫下來。”胡適的這句話,一直在唐應坤心頭縈繞。

唐應坤出生於1948年9月,幾乎與共和國同齡。他經歷了新中國建立後所有全國性政治運動,尤其是遭遇了“文革十年浩劫”。不是所有的往事都需要回憶,也不是所有的回憶都值得銘記。“十年文革”與“改革開放”的歷史,是值得銘記的。

1966年6月,唐應坤初中畢業前一個月,“文革”突然爆發。直到23歲,他才當了兵。當兵期間又遇上“林彪事件”,“整軍”期間不提幹,加上年齡太大,提幹泡湯。

高小、初中時,唐應坤作文在班內或年級一直名列前茅。杜鵬程、柳青、高玉寶這些作家,是他的偶像。在部隊參加通訊寫作學習班,47軍140師的宣傳科長、《湘西剿匪記》的作者張行對他寫的《連長請假》給予了高度評價,並作為範文講給學員們。

1974年,唐應坤參加了延安大學主辦,延安地區、榆林地區、延安市委黨校聯合舉辦的“毛澤東思想學習班”。這個學習班裡後來湧現出一個大作家——路遙。路遙的出名,對唐應坤觸動很大,使他覺得只要堅守夢想,就能拿出作品。

第一部長篇小說,唐應坤取名為《流淚碑》。他認為從“文革”之後到改革開放這一段歷程,要是立個里程碑的話,那就是用人們的淚水寫就的,其中既有酸楚的淚,也有喜悅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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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應坤作品《流淚碑》

《流淚碑》中心內容是講法治缺失或法律滯後的社會是多麼的可怕,機制僵化生產力低下是多麼的可悲,經濟萎縮、市場蕭條、生活日用品嚴重缺乏是多麼的可憐。當時畸形的經濟機制架構如此:信用社原本是股份制企業,當年卻歸國營農業銀行管理;供銷社原本是股份制企業,卻要歸國營商業局管理;省級的大型農機廠本應企業獨立經營,但卻強制搞“工農聯盟”、“大廠帶小廠”等等。唐應坤在書中把這種沒有經濟效益的經濟架構暗喻為“同性戀”現象(不生孩子),結果造成國營商業、國營企業十幾年間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2000年,農業銀行開始實行“內退”(即工齡滿三十年或年齡滿50歲者)。唐應坤聽到此消息後,在全渭南市農行系統第一個報了名。退休後時間充裕,他就寫自己想寫的東西,至今出版了雜文散文集《頻陽子絮語》(2006年)、長篇小說《流淚碑》(2013年)、詩歌集《荒草絲語》(2016年)。

路西平與《村路》

路西平最早一篇習作,發表在《少年文藝》上。那一年是1985年,他剛上高中。

沈從文、王蒙、韓少功、艾特瑪托夫、加西亞馬爾克斯、博爾赫斯等中外作家的作品,路西平都看,但他認為對他影響最大的兩部作品是陳忠實的《白鹿原》和柳青的《創業史》。

創作長篇小說《村路》,路西平大概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有一次我在富平齊村鎮某個村採訪,觸動了我想用文學形式把採訪內容表現出來的想法。”這是路西平決定寫《村路》的初衷。

在採訪時,路西平遇到這樣一個真實的事情:一個村民小組在上世紀80年代初集體入股建了一座磚廠,由於地理位置好,土源優質,效益不錯。到了90年代,磚廠經營進入低谷,甚至面臨倒閉,村裡一個能人承包了磚廠,但依然沒有起色,曾經一度關了門。承包人帶領妻兒下煤礦幹了一年,積攢了一筆啟動資金,又開了磚廠,總之受盡磨難。到2000年,這個人被推選為村支書,但還繼續經營著磚廠。2003年,磚廠效益轉好,村裡修路,新上任的村民組長籌集不到資金,就在一部分村民的慫恿下要磚廠……

故事本身很複雜,但進入真正的藝術創作,如何跳出現實故事的框架,重新拆解編織,刻畫鮮明的人物形象,融入自己的思想和藝術觀點,成為路西平當時需要突破的一個難點。

文化大县作家多

路西平作品《村路》

《村路》出版後,中國作協副主席、原人民文學雜誌社主編、著名評論家李敬澤,中國作協副主席、陝西作協主席茅盾文學獎獲得者賈平凹,陝西作協副主席、著名詩人、魯迅文學獎獲得者、延河雜誌執行主編閻安都寫了推薦語。

李敬澤說,《村路》是一部新型改革背景下中國式鄉村編年史。作品的功夫在於以小見大、管中窺豹,通過對農村新型現實深入細緻的觀察與表現,以一個時代的名義將農村與農民所面臨的歷史性困境與選擇,進行了誠懇而精確的記錄性再現。

而在賈平凹看來,《村路》咬準了具有獨特民俗風韻的北方農村生活,塑造了以村黨支部書記劉樂然為代表的當代農民形象,通過對鄉土生活、鄉親鄉情的描繪,展現了中國新農村建設所取得的成就和艱苦歷程。是新近充滿了現實感的、不可多得的農村題材小說。語言智慧精到,動感鮮活。

這些年來,路西平陸續在《青年文學》《萌芽》《延河》《陝西日報》等報刊發表上百萬字的小說、報告文學以及詩歌。2016年第十一期《延河》小說版頭條刊發了他的中篇小說《絕情谷》;2010年,中篇小說《致我們悄悄逝去的浪漫》獲得中國散文學會舉辦的“新視野”杯文學大賽小說組第一名。

近期,路西平正在創作的長篇小說《魚刺》,即將在國家級大型文學刊物上全文首發,目前已進入最後收官階段。路西平認為,創作與日常工作並不衝突,相反,許多素材靈感都來自他的工作。作為業餘作者,他最大的苦惱是沒有整塊的創作時間。他給自己規定,每天再忙也必須寫兩千字。

程凌、李繼莊與《石川河》

程凌、李繼莊都是富平人。1973年,兩個人一同入伍當了兵。

在部隊,程凌喜歡寫快板,黑板報上經常有他寫的快板。在部隊立了三等功後轉了幹,隨後又到寧夏吳忠師範深造了兩年。轉業後,他到銅川石油公司工作,任銅川市石油公司經理,後調任中油陝西銷售公司咸陽採供站副經理。喜歡文學的程凌,多次在報刊、雜誌上發表讚美秦嶺的文章,後集為《秦嶺風韻》一書,其中《驪山行》一文獲得省“融橋杯”三等獎。2012年,程凌加入咸陽作協。

轉業後,李繼莊到銅川市委老幹局工作,開辦了銅川市老幹部工作通訊專刊。60餘篇作品發表在《中國老年報》《陝西老年報》和《金秋》雜誌上。人物通訊《燃燒的晚霞》被中組部編寫的老幹部先進事蹟選編錄用。

兩個老戰友,也是棋友,一個已退休,一個即將退休,他們一邊下著棋,一邊商量出一件大事——合寫一部長篇小說。

2013年春,他們得到一本中共富平縣委宣傳部編印、南志秀著的《富平史話》,這給他們創作小說帶來了啟迪。該書中的名人錄、英烈傳、大事記等內容,為他們採風蒐集資料、謀劃創作思路提供了重要線索。

在創作過程中,銅川市政協主席楊志良向他們講述了許多習仲勳密切聯繫群眾、給群眾辦實事的故事,為他們塑造小說主人翁惠全民的形象提供了豐富的素材;銅川市青松園幹休所原所長範耀輝為他們提供了照金的史料,所長王海祥送來了隴東革命根據地的史料,銅川市政協專委張桂雲和丈夫於有為專門買來《習仲勳傳》,以供其參考。2013年4月,程凌和李繼莊沿著富平的母親河石川河一路北上進行調查採訪,小說主人公的形象漸漸清晰起來。以習仲勳、王傑、周義俠為代表的有志之士,帶領富平人民在土地革命時期、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不畏艱險、前仆後繼,他們同舊的社會制度、國民黨反動派、日本侵略者、地方黑惡勢力、土匪惡霸進行了英勇鬥爭,譜寫了可歌可泣的生命華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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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凌、李繼莊作品《石川河》

他們將長篇小說定名為《石川河》,靈感來自一次看見石川河發大水,場面很壯觀,完全不同於平常的平靜。石川河也是富平的母親河,匯入渭河,再匯入大海。

在形式上,他們採用了中國傳統小說章回體的寫法,意在克服寫作中難以迴避的不連貫的問題。為了增強小說的可讀性,他們大量使用了富平方言,給人以樸實親切之感。

《石川河》在2014年出版後,受到讀者的熱捧。2015年12月間,在陝西省廣播電視臺連續播出《石川河》全集,程凌、李繼莊接受該臺專訪,播出後受到廣大聽眾的好評。

《石川河》是程凌、李繼莊二人飽含心血的首次嘗試,他們目前正在對文字進行修改,準備再版。

楊剛與《坎坷人生》

2013年,楊剛終於實現了他藏在心中多年的一個願望——出一本自己的書。

這本名叫《坎坷人生》的書,前言極短,只有短短的七行,交代了故事發生地西魏村的來歷,重點是說他“寫這部小說,期望以真情實感去打動人,以執著的愛去感動人,以不幸的悲劇去警示人”。

小時候,楊剛家貧,導致他體弱多病。13歲那年,可憐善良的母親因病而逝。從此,他的童年不再有快樂。

“剛利的作文是全班寫的最好的。”小學四年級的語文老師在課堂上說過的這句話,令楊剛(原名楊剛利)記憶深刻,也讓他有受寵若驚之感。印象中那篇作文寫的是奶奶,無論誰家過紅白喜事,她都熱心地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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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剛作品《坎坷人生》

《坎坷人生》是楊剛的一部自傳體小說,描寫陝西黃土高原上一個叫西魏村的一個家族及其周圍各色人等的境況,“寫的就是平凡的生活,一些雞零狗碎的叵煩日子”,反映改革開放後農村發生的一系列變化。

“自小我見了村裡年長的,不是叫爺爺,就是叫伯伯。年輕一點的不是叫叔叔,就是叫哥哥。“楊剛從小生活的西村四組,98%的人都姓楊。忠娃爺兩眼雖然看不見,卻能哼著秦腔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正當壯年的銅郎爺忠厚善良,做得一手好菜,無論誰家過紅白喜事,他肯定是主廚;開小賣部的浩勤爺原來是老師,早已不教書了,村裡的人還都親切地稱呼他“楊老師”,他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村裡所有人家大門上的對聯,都是他寫的;春華爺雖然沒念過多少書,可他愛說笑,又能吃苦,村裡凡有蓋新房的,都喜歡叫上他,一來他幹活沒麻達,二來熱鬧,說笑之間就把活幹了;正民叔辦了水泥廠,村裡大部分人都在他的水泥廠上過班,他給村裡買了一套鑼鼓,以豐富村裡人的文化生活;成娃雖然沒有進過維修學校,可他對收音機,電視機、摩托車一類的東西,一修一個好。這些人都是楊剛書中的人物原型。

楊剛說,賈平凹的《秦腔》橫空出世,讓他茅塞頓開,便決定也寫本書,為故鄉立個“碑”。寫書之前,他特意回了一趟故鄉,在親人的墳前,發下誓言:“我一定要把這本書寫出來,以達到感動人、警示人的目的”。

整整兩年時間,楊剛邊打工邊寫作。有時,寫著寫著就淚流不止,因為哀傷;有時寫得歡快無比,因為高興。為了能有業餘時間寫書,他不得不換著打工的地方。

他在建築工地幹水電工。下班後,別的工友出去玩,或打牌,或喝酒,只有他雷打不動,在工棚寫小說。

2012年,他在咸陽七廠十字一個工地幹活,住在正建的大樓的一層,冬天冷風呼嘯,他都始終沒停筆。有工友直接說:你每天一下班就坐在這兒寫,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你要想開些,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楊剛鄰床的四個人,打著紙牌,忽高忽低地談笑著。

有工友說:呀,你想當作家,好好寫。其他人就都笑。楊剛明白他們笑聲裡的含義,彷彿沒聽見,依舊寫他的。

作品出版後,楊剛給他的父老鄉親,親朋老師同學,一人送一本。在這個浮躁的社會,一些人認為有錢、有房、有車就是成功,在他看來,他也是成功者。

“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為出這本書,楊剛不僅投入時間、心血和金錢,甚至連家庭也搭上了。楊剛說,他在建築行業幹活,年底才結賬,每月只領1700元左右的生活費,他要給家裡打1000元。自費出書的錢,是他東挪西借來的,但老婆不理解他,提出離婚,儘管他一再挽留,還是沒留住。楊剛原計劃想寫第二部,但由於家庭變故,現在不得不以掙錢養家為主。

喊雷及其小小說

富平作家中有三個中國作協會員,其中一個是喊雷。喊雷並沒有長篇作品,而是以小小說聞名文學圈。

喊雷原名劉漢雷,1938年生,富平縣莊裡鎮人,原籍四川。現任富平作協名譽主席,富平書畫院名譽院長。

“我以小小說這個文體為杖,一步一步地去攀登文學的珠穆朗瑪峰,雖然峰巔還在雲端,但我不會停下腳步。”喊雷在一篇博客中這樣寫道,“在這個生活節奏很快的社會,我寫小小說既是為了節省我寫作的時間,也是為了節省讀者閱讀的時間。我發誓要把小說越寫越短。”

小小說的寫作,為喊雷贏得很多獎項。他曾獲第三屆中國人口文化獎、由讀者評選的《微型小說選刊》主辦的全國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屆“我最喜愛的微型小說”獎、由中國微型小說學會主辦的第一、第二、第四、第五、第六及第七屆年度評選獎、益民文學獎等獎項30餘次。2009年獲小小說作家風雲人物榜“世紀之星”稱號;2010年,喊雷先後獲得《文學報》舉辦的百字小說大賽一等獎和柳青文學獎;2012年,《喊雷小說選》獲首屆杜鵬程文學獎特別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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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喊雷(左一)參加第九屆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研討會

“文革”期間,喊雷被投入監獄,有過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歷。再度寫作,已是上世紀80年代,由此一發而不可收。

“牢獄生活並沒有消蝕他對理想、信念,乃至事業的追求。他沒有自暴自棄,消沉下去,而是拿起了筆,以文字澆他心中的塊壘,寫出他對人生、對社會、對歷史、對未來的種種看法。或許是有了這種不同常人的生活經歷的墊底,他的文字也就有了區別於他人的分量。”這是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研究會秘書長凌鼎年為喊雷小說集《魔袋》所寫的序言中對他的評價。

情理之中的特殊現象

從客觀環境看,明清以來,張耽、楊爵、孫丕揚、李因篤等富平籍諸多鴻儒,分別以各自的理論基礎書寫了大量的文學作品和理學著作。清末民初一百多年以來,富平仁人志士疊湧,文武全才者凸顯,尤其在近代關學大儒楊昌年的影響下,胡景翼、張義安、馮子明、焦子靜、高培支、王少猷等一大批富平精英,隨著辛亥革命的洪流踏上革命旅程,他們在戰鬥中不忘學習,利用筆墨文章促進革命,在詩詞、戲曲、散文、小說等方面取得了讓後人望其項背的成果,讓人頻生敬畏。

解放後,尤其改革開放以來,富平文學取得更加令人矚目的成績。富平及富平籍作家在文學領域成績頗豐,先後有仵叢巨、袁秋香、喊雷、黨益民等一大批作家在富平脫穎而出,帶著其極具影響力的作品亮相全國。

文化大县作家多

富平作協名譽主席黨益民在家鄉設立“益民文學獎”,極大地推動了會員們的創作熱情。

據介紹,富平作協一百多名會員中,有中國作協會員三名(黨益民、喊雷、楊英武),省級作協會員十一名(李問圃、柯喜堂、張更祥、康凱鵬、陳向煒、林喜樂、唐應坤、王小英、孔延利、王保衛、吳宏博等)。

目前,除了已出版的長篇小說,李印功的《野女鎮》、張更祥的《斬城記》、李紅的《潮起潮落(三)》、吳宏博的《秦娃》、馬福元的《神話孫思邈》、李居奎的《惹天》等多部小說也都已完稿,正處於出版階段。

“下一步,作協計劃精選並推出五部以上長篇小說。”楊英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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