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故說春秋68:“貪天之功”,晉文公即位

“貪天之功”的典故記載於《左傳》,講的是晉文公在即將

結束流亡生涯時發生的一個故事。

上回說到,公元前637年,重耳跟隨秦使公孫枝經過近兩個月的行程,終於來到了雍州城下,秦穆公得到消息後親自出城迎接,並以國君之禮將重耳迎入城中。

重耳跟隨秦穆公一路來到宮室,二人分賓主落座,秦穆公對重耳說:“寡人久仰公子賢明,今日有幸相見,萬分感慨,公子之事,寡人一定鼎力相助。”

重耳趕忙向秦穆公施了一禮,然後說:“明公的大恩大德,重耳一定銘記於心,若能借明公之力回國,秦晉兩國當永修盟好,再無兵戈之爭。”

典故說春秋68:“貪天之功”,晉文公即位

秦穆公笑著點了點頭,進而又說:“公子身處異鄉,身邊沒有女眷照顧怎行。”說完秦穆公便讓公子縶從宗族中挑選了五個相貌標緻的女子送給了重耳,先前已經嫁給晉懷公的懷贏也在其中。

重耳在來的路上早就從公孫枝嘴裡聽說了晉懷公和懷贏的事情,因此對秦穆公的這一安排有些不滿,但又不好當面拒絕,就只好先口頭應允下來。

等晚上回到館驛之後,重耳問趙衰說:“今日酒宴上秦伯所賜女子中,有一人先前已經嫁與當今晉侯,如果再嫁於我,那我豈不是搶了自己侄子的妻子,有失體面,但秦伯主意已定,我又不能拒絕,你說該怎麼辦?”

趙衰說:“公子太過多慮了,大丈夫行事就該不拘小節,如今我們有求於秦伯,怎能因為區區一個女子而壞了大事,況且我們連公子圉的君位尚且要奪,奪他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重耳聽罷點了點頭說:“愛卿說的在理,看來眼下也只有這麼辦。”於是第二天,重耳便派趙衰來到秦國宮中,將懷嬴等五人接到了自己的館驛。

人雖然是接來了,但重耳心裡畢竟有些勉強,這一日,懷嬴端著水盆伺候重耳洗漱,重耳心中煩悶,洗完後也不用毛巾擦,而是不停的揮手,不小心將一些水珠濺在了懷贏身上。

這一舉動馬上引起懷贏的反感,她生氣的對重耳說:“我的身份雖然低賤,但秦晉兩國同為大國,公子如此輕視於我,又將秦國置於何地。”

重耳聽了她的話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禮,為避免秦穆公對自己產生埋怨,重耳趕忙脫去上衣向懷贏請罪,懷贏見他態度誠懇,也就沒有再糾纏。

只是自那以後,重耳在懷贏面前處事更加小心,而秦穆公也因成為了重耳的岳父,對他更加熱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往來十分密切,但重耳復國的事情,卻由於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只好繼續等待。

大約在一個多月之後,事情出現了轉機,這一天夜裡,重耳脫去衣服正準備上床睡覺,卻聽得門外小僮彙報說有客人造訪,來人自稱是重耳的舊交。

重耳暗自奇怪:“何人竟然會深夜拜訪。”儘管這樣想,仍然囑咐小僮將人帶了進來,那人進屋後,重耳一眼便認出他正是晉國大夫欒盾的兒子欒枝。

二人見過禮後,重耳問欒枝說:“大夫急於在深夜見我,難道是晉國出了大事?”

欒枝肯定的說:“正是如此,自從公子圉即位之後,就強令追隨公子的人回國,如果不回,他們的家人就要被問斬,如今老國舅狐突和朝中幾位大臣都已被殺,國內局勢十分緊張。”

重耳嘆了口氣說:“想不到我這個侄子竟然比他父親手段更狠。”

欒枝沉默片刻,繼續對重耳說:“如今國內人心惶惶,百姓們個個翹首企盼公子能回去主持大事,家父得到消息說公子寄居秦國,這才命臣到此面見公子,將來公子起事之日,我父子二人願作為內應,全力協助公子。”

典故說春秋68:“貪天之功”,晉文公即位

重耳聽了這話,心中暗自一喜,但表面卻不露聲色的說:“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草率,我當與秦伯仔細商議,你且回去等消息,待我出兵之日,定會有書信送上。”

欒枝聽了這話,便也不再多待,向重耳拜別後就連夜趕回了絳邑。

第二天天一亮,重耳就派人叫來了趙衰和狐偃,將昨夜發生之事告知二人,趙衰聽了之後馬上說:“此乃天賜良機,公子還猶豫什麼?”旁邊的狐偃也隨聲附和。

於是重耳便正了正衣冠,一路邁著大步來到了秦國宮室求見秦穆公,向秦穆公說明情況後,秦穆公當場表態說:“公子放心,既然如今時機已經成熟,寡人自當兌現承諾,助公子回國。”說完秦穆公便讓公子縶儘快準備車馬、糧草等物資,作為重耳旅途開銷,重耳感動的連連稱謝。

三天之後,重耳即將離開雍州,秦穆公親自為他送行,公子縶按照要求,送上戰馬五百匹,軍糧三千擔,隨行士卒數千人作為臨別之禮,丕豹得知重耳即將回國的消息,經過秦穆公和重耳的同意,也加入到重耳的出行隊伍中擔任先鋒。

一切準備妥當,秦穆公向重耳拱了拱手說:“公子此番回國,寡人會派公孫枝帶領軍隊一路護送,等過了黃河,便是晉國之地,但願公子馬到成功。”

重耳再次向秦穆公致謝,然後便帶著趙衰等人離開了雍州,沿著官道一路向東出發了。

幾天之後,一行人抵達黃河沿岸,公孫枝早已按要求在此備好船隻,重耳等人登上渡船後,公孫枝又將所帶兵馬分出一半贈予重耳,以壯其聲勢,然後就與重耳分手告別了。

船隊順著河道一路走的很快,只幾天就走了大半的路程,眼看著晉國就在眼前,重耳不由得感嘆道:“我當日避禍出奔,經歷了十九年的流亡生涯,其中辛苦自不必說,多少次險些命喪途中,如今上天眷顧,讓我又活著回到來了,將來我手握天下之時,定要讓那些藐視我的人付出代價。”

旁邊的狐偃聽了這話心裡一驚,暗自思忖道:“公子大事未成,就已然拋卻了當年的謹慎,恐怕用不了多久,連我們這些追隨之人也會顯得多餘,不如就此別過。”

於是狐偃來到重耳身邊,向他行了一禮,然後手捧白壁對重耳說:“當日家父敬佩公子品德,命我兄弟追隨公子,效犬馬之勞,如今公子大業將成,我留下也再無用處,所以我請護送公子渡過黃河之後,就與公子拜別,今後願留在秦國,作為外臣為公子效力。”

重耳對狐偃的這一舉動有些莫名其妙,眼睛盯著狐偃問道:“我與舅父同甘共苦,如今方才見到一絲曙光,為何舅父就突然要離我而去。”

狐偃也不迴避,正面回答說:“我身為人臣,犯下三大死罪,就算公子不赦免,我也沒臉再留在晉國。”重耳問道:“哪三個死罪?”

狐偃說:“身為臣子,處事不周,讓公子承受鄭、衛二君之辱,此一罪也;乘公子酒醉,擅自將公子帶離齊國,此二罪也;不能早日為公子謀劃,讓公子徒遭十九年顛沛之苦,此三罪也,有此三罪,臣實在不敢跟隨公子回國享受榮華。”

重耳聽完狐偃的話後,將狐偃手中的白壁一把奪過,扔進濤濤黃河之中,然後面對黃河,指著天說道:“舅父一路上付出的辛苦,我心知肚明,我今日向著黃河起誓,今後我若不與舅父同心,情願子孫斷絕。”

狐偃聽了這話,感動的淚流滿面,向重耳拜了又拜,從此再不提離開之事。

而同在一條船上的介子推目睹這一番景象後,心中冷冷的笑道:“公子在外奔波十九年仍然能夠安全的回來,全賴上天暗中相助,豈是人力可為,子犯貪圖富貴,竟將上天的功勞歸結在自己身上,此等奸詐之人,我日後定不與他同朝為官。”

後來成語“貪天之功,據為己有”,正是出自這個典故。

公元前636年一月,重耳一行順利渡過黃河,部隊在岸邊簡單休整過後,便迅速向前推進,沿途州郡聽說重耳率領秦國之兵回來復位,紛紛不戰而降,才幾日的功夫,重耳便連下令狐、桑泉、臼衰三邑,直到廬柳下寨。

典故說春秋68:“貪天之功”,晉文公即位

戰報傳到絳邑,晉懷公大驚失色,急忙派呂飴甥和郤芮率領主力部隊趕奔廬柳阻擋重耳。

他二人離開之後,大夫欒盾、欒枝父子就開始在城中四處活動,聯絡重耳的支持者,韓簡、先軫等之前被晉懷公冷落的一班大臣,此刻都開始紛紛倒向重耳。

當年二月,重耳佔領曲沃,在晉武公的廟堂之中設朝,以此和晉懷公分庭抗禮,欒盾等十幾位大夫得到消息後,都趕到曲沃拜見重耳,重耳便以國君的身份接見他們。

接著重耳又按照欒枝和趙衰的建議,給呂飴甥和郤芮寫了一封信,二人收到信後拆開來看,只見上面寫道:“夷吾父子屢次揹負秦國,秦侯惱羞成怒,發誓要將他二人及追隨之人一網打盡,如今秦兵壓境,圉已是窮途末路,將軍若能棄暗投明,仍可不失州郡之位,若冥頑不靈,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看完之後,呂飴甥小心的對郤芮說:“秦兵驍勇,遠近聞名,韓原之戰時,先君以數倍於秦國的兵力,仍然為秦國所俘,如今重耳外有雄兵,內得人心,即位只是早晚之事,你我何必還要與他對抗,不如早降。”

郤芮業贊同說:“將軍所言在理,如今國中三分之二都已經歸順重耳,我們在此阻擋也是徒勞。”於是二人便回信給重耳,向他表明了投降之意。

重耳收到信後大為喜悅,立即派狐偃接管了二人的軍隊,然後在留下趙衰鎮守曲沃,自己帶人往孤城絳邑進發。

此時的晉懷公已是眾叛親離,當他聽說呂飴甥和郤芮已經投降後,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於是便換上百姓的衣服,在重耳到達之前便偷偷離開絳邑,向粱國方向逃去。

典故說春秋68:“貪天之功”,晉文公即位

重耳進入絳邑後,發現晉懷公已經逃跑,立即派魏犨帶著人馬前去追趕,經過幾天的搜尋,魏犨終於在梁國郊外發現了晉懷公,並按照重耳的命令將其斬殺。

重耳則在眾人的擁護下,於當年4月正式繼承了君位,是為晉文公。

晉文公重耳自四十三歲出奔狄國,經過十九年的流亡,輾轉數國,終於在六十二歲高齡時成為了諸侯,那麼上任之後的晉文公會有哪些作為,期間又會經歷怎樣的麻煩。

下一期的春秋典故:“唯力是視”將會為您揭曉答案,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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