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只有十六分之一血緣的那個親戚

文:古岸雲沙

昨日夢中夢到小姑,她變成一隻小青蛙一樣的小人,從水中隨我一起回家。我們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她怎麼變得那麼小呢?而且胖胖的。其實前一段時間我也有做夢夢到過小姑。圍繞著一個人做夢太多的時候,難免會胡思亂想。也許是因為思念太甚。

和我只有十六分之一血緣的那個親戚

自從去年重新上班之後,一直未見過小姑。其間她與小姑父去書店找過我,當然也是為了推銷她的完美產品。無奈我不是那塊做生意的料,而且自己也沒有更多的能力去買更多的完美產品。其實電話聯繫很方便,我一方面怕麻煩,幫不上她的忙,反而讓心理上承受太多的累;另一方面,也是一種逃避與推脫,不能不想也不願意面對她。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脆弱了?

小姑是我三爺爺的女兒,我自小跟她一起長大,她其實只比我大五六歲,感情之深卻勝比我的四位親姑姑。三十多歲時得了腎病,而且愈來愈嚴重。近幾年又得了嚴重的腰尖盤突出,走起來路特別費勁,走一步,用雙手搬著大腿,往前邁一步。上臺階需要人扶著。嚴重時幾乎不能下床。瘦得還只有六七十斤,頭髮也花白了。我看了只是心疼。

小姑父亦有嚴重的哮喘病,已經提前辦理了內退,小姑人靠做完美養病兼供養表弟上學。沒生病前,小姑開了一個縫紉店,給人做衣服。生病之後,不能做工了,只有跑跑完美產品,賣一點產品。她在老家裡上到初中畢業,在這個城市既沒有朋友也沒有同學,而且依著她的身體狀況,發展下線幾乎沒有可能,真要有陌生人想要加入,看到她這樣羸弱的身體,風一吹就要倒了,而且說話細聲細語,幾乎不能大聲說話,也會被嚇跑的。

我是一個軟弱自私的人。看不得苦難,也看不得別人受苦,不能伸手時,只想逃避。

前一陣子小姑父打電話問我還在書店嗎?他想讓小表弟去書店看書。我說我已回來上班了。連這一點小要求也未能滿足於他們。

和我只有十六分之一血緣的那個親戚

我總是擔心小姑有一天會走掉,我知道誰也免不了這一天,可是我不想看著她這樣痛苦地生活。有一天小姑去書店時,小姑父帶著她,他們新買了一輛電動自行車,說是方便出行,而且幹什麼兩個人都可以在一起,我又覺得她還是幸福的,至少有一個人一直在身邊,不棄不離。雖然他也是病人。兩個人還可以相互照顧。

想當年,她是我們村子裡最漂亮的女孩,瓜子臉,細眉單眼,皮膚白淨,高挑身材,清亮美好。幾乎挑花了眼。二十七八歲,幾乎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卻遇到了小姑父。小姑父長得有點象牛群,一副憨厚朴實樣,一望而知是個善良本份,靠得住的人。沒有人比她嫁得好。人都說啥人啥命。小姑人好命也好。

那時候我上學回家,總是盼著與她見面。雖然我們之間越走越遠,並沒有多少共同語言,然而見到了,只是覺得親,就是不說話,也是好的,快樂的。

多少年,我是她的牽掛,她也是我的牽掛。

也許這就是親情。

我們之間只有十六分之一的血緣,她與我的父親是一個曾祖的。然而在我心裡,她是與我有著最親的血緣的人。對於最親的人,我卻只有逃避。

不敢面對。

也不知如何面對。

每一天,我碌碌無為地走過,忙碌而無聊,幾乎想不起來,身邊還有那麼多不忍回顧的痛苦。然而,每夜晚,躺下來,從沒有睡過一個無夢的覺。夜夜夢中,都是心心念唸的那些生命中最重的人。

和我只有十六分之一血緣的那個親戚

夢中醒來,怔忡半日,唯有祈禱,願小姑能夠好好地,好好地,一直頑強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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