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媽媽去世,她被送到鄉下外婆家,認識了城裡來的小哥哥

故事:媽媽去世,她被送到鄉下外婆家,認識了城裡來的小哥哥

楔子

墨藍的天空,一顆流星劃過,隕落在天邊。天空,仍有千萬顆星星在閃,眨著明亮的眼,好像天使在說話般。

“歡兒,明天要去外婆家了,記得要聽外婆的話。”嶽予翔輕聲地對愛女嶽歡交待著,他那口氣,溫柔得如同他已去世兩年的老婆。

“嗯,知道了。爸爸,去外婆家能找到媽媽嗎?”年僅七歲的嶽歡揚起白嫩如脂的小臉,眨著星般的大眼,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天真,讓人心疼。

“歡兒,爸爸不是說過了嗎?媽媽到天國去了,媽媽要在那裡做美麗的天使,保佑歡兒啊。”嶽予翔揉了揉女兒的頭髮,滿眼疼惜。

“那媽媽是不是不回來了?”嶽歡閃動著睫毛,因為想到再也見不到媽媽而流下了淚水。

“歡兒聽話,歡兒最乖了,歡兒是爸爸和媽媽的寶貝,無論爸爸和媽媽在哪裡,心裡永遠最愛的是歡兒。”嶽予翔也不覺流下了淚水,憶起他的亡妻,和幼女,上天為何待人如此不公啊。

“爸爸,我剛剛看到一顆星星,嗖地划過去了。好亮哦!爸爸,那是媽媽的眼淚嗎?”嶽歡揉揉眼睛,將淚水揉幹,換上屬於孩子般天真的笑臉。

“嗯,是的,那是媽媽的眼淚。媽媽也在想歡兒,媽媽希望歡兒快些長大。”嶽予翔將女兒抱在懷裡,目光望向天空。

“爸爸,我也會變成天使嗎?”嶽歡抱住爸爸的脖子,小腦袋倚在上面,大眼漸漸眯成了一條縫。

“歡兒,睡吧,一定會有人,比爸爸和媽媽還愛你,會替天使守護你的。”嶽予翔再望一眼墨色的天空,在心裡祈禱亡妻安息。

小嶽歡被爸爸抱回了臥室。明天,她將到外婆家生活。她並不知道下個星期,爸爸將會再娶一位新阿姨,而她,只有天使的童話。

第一章

你還記得嗎?

年少時的輕狂,

如果你許下的諾言只是一句戲語,

為何我仍然忘不了?

陽光燦爛的午後,喬棲村穀場內,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孩坐在草垛下,手裡的畫筆不停地畫呀畫,臉上,掛著恬靜的微笑。

“傳球,傳給我!”穀場的另一端,一群男孩們滿身塵土地追著一隻足球奔跑,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技藝,只是單純地追著球,盡情享受無憂的時光,童年,真美好。

嶽歡抬起頭,迎著光將大眼眯成一條縫,看著黑白相間的足球在男孩們的腳下左閃右閃,臉上不自覺地揚起快樂的笑容。

穆宇波是孩子中的頭頭,年僅十歲的他已經擁有比同齡的孩子高出許多的身高了。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在追隨自己的身影,他回頭望向嶽歡的方向。

嶽歡沒有躲開穆宇波轉過來的眼神,她只是單純的喜歡大哥哥的笑容,如果可以更親近的再看看,她一定高興得睡不著。

穆宇波將踩在腳下的球踢給另一個小男孩,轉身向嶽歡的方向走來,他是這些孩子中的王,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不知閃躲地欣賞他。這個鄉下野土,要不是父母太忙,他是絕對不會寄宿在這裡的。雖然在姑姑家住了半年有餘,他仍是不適應這邊的風土人情。

“你看我幹什麼?”穆宇波走到嶽歡面前,以高傲地姿態冷冷地問。

嶽歡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繼續畫畫。

“你畫的是什麼?”穆宇波沒有因她的漠視感到生氣,相反的,他對這個漂亮的小妹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好像有半個月了,她天天會來這裡畫畫,同時,看他們踢球。

“我媽媽。”嶽歡一點也不怕生,將手裡的畫舉起來湊到穆宇波面前,讓他看個仔細,小臉上還有些得意的表情。

“咦,你媽媽可真醜。”穆宇波撇撇唇,一臉的鄙棄。

“我媽才不醜,我媽媽很漂亮的。”嶽歡咬著小嘴,不服氣地回答。

“就是醜,就是醜。和你一樣醜。”穆宇波實在不喜歡她如洋娃娃般漂亮的外表,所以,他成心的想要氣她。

他如願了,他的話剛說完,嶽歡“哇——”地哭出聲,這哭聲惹來了其他男孩的注意。

“怎麼了?”其他小男孩看戲般湊了過來,眼裡閃著壞壞地笑,哈哈,把小女孩氣哭了,真是好玩。

“你們怎麼不踢了?不是讓你們等我一下嗎?”穆宇波皺著眉喝道。可是,誰理他呀,幾個男孩圍在洋娃娃般的嶽歡面前,拉扯著她的小辮子。

“都給我走開。”穆宇波看著嶽歡哭花的小臉,忍不住可憐起她來。

幾個小男孩看了看高他們一個頭的穆宇波一臉怒氣的樣子,都向後退了退。

“你們記住,以後,只有我可以欺負她。要是讓我看見你們欺負她,我一定有你們好看。”彷彿把嶽歡當做自己的所有物,穆宇波高聲宣佈道。

所有小男孩全都點點頭,想起上次小胖被穆宇波打得很慘的樣子,又向後退了一步。

“哎,你聽好了,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就告訴我,聽到沒?”穆宇波王者般的氣質已經顯露出來。

嶽歡愣愣地點點頭,彷彿已經忘了剛剛他有欺負過自己,這一刻,她的心裡把他列入好人的行列,這個酷酷的大哥哥,對她真的好呀。嶽歡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畫的媽媽的畫像,小臉偷偷露出了笑容,媽媽,你看到了嗎,歡歡有人照顧了,所以你放心吧。

眼下進入了梅雨季節,陰溼的天氣彷彿隨時會下雨,空氣中散著潮溼的氣味,讓人們的心情也隨之低落。

嶽歡坐在外婆家門前,手裡的畫筆還在畫紙上描描劃劃,直到一抹黑影擋住了她的光線,她才揚起已經有些僵硬的頸項,看向來人。

“小哥哥!”嶽歡甜甜地喚著,對於穆宇波來說,還真是受用。

穆宇波懷裡抱著足球,蹲下身看了看嶽歡的畫紙,撇了撇唇,“丫頭,你又在畫你的媽媽?”

嶽歡點點頭,大眼裡閃過一抹懷念。

“你為什麼總畫她呀?”穆海波將足球墊在屁股下面,坐得有些不穩地問。

“因為媽媽去天國了。”嶽歡垂下眼,雖然只有七歲,但是她明白,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穆宇波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拍了拍嶽歡的頭,“丫頭,我媽媽借給你吧。”

嶽歡抬起頭,大眼閃閃發光。

“丫頭,你長大想當個畫家嗎?”穆海波又掃了她的畫紙一眼,皺著眉問道。

嶽歡搖搖頭,沒有回答。穆海波無聊地看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哥哥,你呢?長大想做什麼?”

“我?”穆海波口氣老成地說,“我的理想可遠大了。”站起身,他得意的抖著腿,“我將來要進國家隊,要踢世界盃。”

嶽歡聽著他的狂傲的口氣,看著他威風的表情,心裡好羨慕。可是,“小哥哥,世界盃是什麼?”

穆海波看笨蛋似的睨了嶽歡一眼,“世界盃都不知道,真老土。”

嶽歡扁扁嘴,有些委屈。

“那你知道奧運會嗎?”穆海波發現自己不喜歡她委屈的樣子,遂又開口問道。

“我知道。我爸爸是醫生,專門給奧運會的大哥哥大姐姐看病的。”嶽歡拍著小手,表情有些興奮。

穆宇波瞪了她一眼,“哼,醫生有什麼了不起。我要做的,是為國爭光。”

嶽歡一臉崇拜地望著穆海波,這一刻,他成了她的HERO。

“你記住了,等我在奧運會上奪得金牌,你就來找我,到時,我讓你做我的新娘。”穆宇波很神氣地指了指嶽歡,家家酒上的兒語輕易地說出口。

嶽歡點點頭,對他的話,不做任何懷疑。

“穆宇波,回來吃飯。”不遠處傳來了姑姑的喊聲,穆宇波不甘地嘀咕了一句,向姑姑家走去,“記住哦,到時得來找我,否則我可就讓別人做我的新娘了哦。”朝嶽歡擺擺手,穆宇波的身影消失在夕陽的餘輝裡。

嶽歡坐在小板凳上,看著他離去消失的身影,心裡默默唸著“穆宇波”,原來,他叫穆宇波,這個名字,她會牢牢記住。不是為了他們的約定,只是她怕忘記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嶽歡幼小的心靈裡,種下了穆宇波留下的影子,一直到多年後,她仍然記得他,只是那句類似於約定的兒語,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有些模糊了。

喬棲穀場內

陰綿了好幾天的天空終於放晴了,嶽歡又坐在常坐的位置,看著一群男孩追著足球跑動的動作,眼裡有著小小的快樂。

“哎喲——”穆宇波突然被一個小男孩絆倒,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啊——”嶽歡驚呼出聲,騰地站起身,膝蓋上的畫紙,也散落在地上。

嶽歡跑了過去,扶起伏在地面上的穆宇波,看他的膝蓋已經磨破了皮,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嘟起小嘴,她輕輕地吹著他的傷口,樣子是那麼的小心。流血了,一定很疼吧。

穆宇波狼狽地推開嶽歡,一拐一拐地向穀場外走去。其他小男孩呆在原地,誰也不敢追過去。不小心絆倒他的小男孩已經嚇壞了,拼了命地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一群小男孩一鬨而散,只有嶽歡還傻傻地跟在穆宇波的身後,為他擔心著。

穆宇波走到穀場邊,重重地坐在地上,他咧著嘴看著自己膝蓋上的傷口,小男子漢的堅強仍然支持著他,不去看坐在他身邊嶽歡,他仍是對著自己的傷口猛看。

“疼嗎?”嶽歡小臉都皺在一起,看著血水從他的傷口向下滑,莫明其妙地流出更多的眼淚。

“你哭什麼?”穆宇波白了她一眼,還是盯著自己的傷口。

嶽歡沒有回答,掏出小手帕蓋在他的膝蓋上。

“喂,丫頭,乾不乾淨啊?”穆宇波推開她的小手,厭惡地表情明顯地掛在臉上。

嶽歡還是沒有做聲,只是堅持地將手帕系在他的傷口處。這是他跟爸爸學來的,雖然爸爸用的不是手帕而是紗布,但是,一樣的方法,應該會有些用吧。

得不到她任何回答,穆宇波看著綁好的傷口,將腿縮了回來。“你哭什麼啊,醜死了。”

嶽歡用力地抹掉臉上的淚水,抬起倔強的小臉,不想被他笑話。她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不想被他看不起。

“丫頭,扶我起來。”穆海波命令的聲音響起,嶽歡一點也沒有怠慢,馬上將他扶了起來。

“你輕點,痛死我了,這麼粗魯,除了我,誰還敢娶你。”穆海波開口,總是在損嶽歡。

嶽歡小小的身體擎住穆宇波的胳膊,十分吃力地隨他邁開腿。一步,兩步,三步……嶽歡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細的汗珠,可是,她沒有一絲放開他的念頭,她咬著牙,陪他走過一路泥濘,一直走到他姑姑家門前,她才鬆開抓著他的手,目送他走進屋子,才戀戀不捨地朝外婆家走去。

噢,她的畫冊!她想,估計早已被風吹走了吧。

秋天快到了,天氣漸漸轉涼了。喬棲村的打穀場上一片農忙的景象,踢球的場地被佔用了,孩子們只得無聊地坐在大樹旁,吃著秋果,打著牙忌。

“唉,我好想回家啊。”穆宇波隨性地躺在地面上,望著藍天感嘆道。

鄉下的果子雖然好吃,可是還是比不上城裡的洋果子。這裡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他一心只想早日回到城裡。突然腦海裡浮現出嶽歡的小臉,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嶽歡。

嶽歡聽到了他的叫嚷,也看向他的方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卻沒有大人們該有的情愫,有的,是來自穆宇波幼稚的挑釁,和來自嶽歡的好奇。

“小哥哥,你說你的家在城裡嗎?”嶽歡拿著不易被風吹走的畫夾,走到穆宇波的身邊。

“是啊。”來自城裡的孩子,身份上更讓穆宇波有驕傲的資本了。

“我也想回家。”嶽歡突然開口。

“你家不是這裡嗎?”穆宇波坐起身,不解地望著嶽歡。

“嗯,媽媽去了天國後,我才來到這裡的。外婆住在這裡,聽外婆說,爸爸有了新阿姨,就把我送了過來。”嶽歡點點頭,爸爸的臉已經模糊,一直揮不去的,是媽媽慈愛的笑臉。

穆宇波瞄了瞄身邊的嶽歡,突然發現,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稱不上秘密的秘密。而這些秘密,讓他聽後會心裡不舒服,會想哭,為她而哭。他不懂這叫心疼,他只是知道,他有點不期待回城市了,他很想看看,丫頭長大,會是怎般的漂亮。

下雪了。

時間一晃,嶽歡已經來到喬棲村半年多年了。記憶裡很少見到雪她,今年難得的一場不算大的雪,卻因為嶽歡的體質較弱,此刻,她只能將臉貼在窗子的玻璃上欣賞。

穆宇波在做什麼呢?這種天氣,他肯定是不會去踢球了,那麼,他是不是也正和自己一樣,窩在並不溫暖的屋子裡,看白濛濛的雪景呢。嶽歡想著,坐回床上,媽媽也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離開她的,她那個時候,只有四歲。不知道媽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爸爸只是告訴她,媽媽去天國了,媽媽會在天國做天使,然後守護著她。

“歡兒啊,來喝點姜水暖暖身子。鄉下不比城裡,沒有什麼空調機的,別凍壞了。”嶽歡的外婆端著一個花瓷碗走了進來,坐在床邊,慈愛地順著她漆黑長髮。

嶽歡接過薑湯,閉著氣將它一口喝乾。外婆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不想讓她失望。

“喝完了。”嶽歡將碗遞給外婆,痴痴地笑著。

外婆接過碗,放在一邊。“歡兒啊,外婆老了,不中用了,這家裡面也沒什麼好東西,委屈你了。”老人說著,眼裡已經泛出淚花。

嶽歡小小的身子偎近外婆,她不知道外婆說的是什麼,但是她看到了眼淚。她想起,媽媽在病床上流淚時,只要她靠近媽媽,媽媽的眼淚就會消失的。

外婆將嶽歡摟在懷裡,不停地拭著淚。要是歡兒的爸爸沒有再娶,歡兒也不用來到這個小村子了。“歡兒,明年就該回去上學了,回城裡後,要好好讀書啊。不要惹新媽媽生氣,懂嗎?我們鄉下的課堂,肯定比不過城裡的,外婆還是希望你可以回去讀書。”

嶽歡聽著外婆絮絮叨叨地說著,不知不覺就墜入了夢鄉。夢裡,有一些模糊的記憶,模糊的畫面,那是她兒時的回憶,還有,在喬棲村快樂的日子。

嶽歡再醒來,屋子裡已經一片漆黑了。

外婆在外屋忙碌的聲音時而傳進她的耳朵裡,嶽歡孤單的趴在床上,睜著黑白分別的大眼,又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象著一些有的,沒有的片斷。

“婆婆,丫頭在嗎?”屋外突然傳來穆宇婆的聲音。

嶽歡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莫名的,心跳得厲害。七歲的孩子,怎麼懂得心動和心跳呢,那紅透的臉頰,在黑暗的屋子裡除了有燥熱的感覺外,不再有其他異樣了。

“在裡面。”外婆溫和的聲音響起。

伴隨著外婆的聲音,屋子的門簾被揭開了。穆宇婆抱著懷,站在門口。

“小哥哥,你怎麼來了?”嶽歡盯著他抱懷的動作,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來看你啊。”穆宇波走近她,“給你看個好東西。”

嶽歡看著他神秘兮兮的樣子,不自覺地就笑了出來。“好。”

穆宇波解開棉衣的扣子,將懷裡的東西掏了出來,一臉獻寶的表情。

“那,這個給你。”穆宇波將東西遞給嶽歡。

“這是什麼?”嶽歡小心地接過圓圓的盒子,熱熱的,好舒服。

“笨蛋,這是暖手包,連這個都不知道。”穆宇波又一副小大人的表情。

“暖手包?”嶽歡將暖手包翻過來調過去仔細端詳著,因為從小生活在南方,這種東西她根本用不上。

穆宇波看著嶽歡一臉好奇地研究著暖手包,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放在暖手包上了,心裡不禁有些吃味。他奪下暖手包,將它挾到嶽歡的左側腋下,“這樣更暖和了。”

“謝謝小哥哥。”嶽歡的聲音甜甜的,瞬間令穆宇波的臉染上了紅暈。

“你廢話還真多哎。”穆宇波不自在地別開眼,將嶽歡左側腋下的暖包塞到右側腋下。“這個暖手包如果涼了,你要加煤塊進去哦。”穆宇波又交待。

嶽歡點點頭,將手伸進腋下取暖。

“丫頭,我要回城了。”穆宇波突然說。

嶽歡猛然抬起頭,大眼裡閃著不解。

“我爸媽已經給聯繫好一家足球學校了,如果踢得好,直接就可以留在那個學校直屬的球隊了。”穆宇波好像在自言自語。

嶽歡垂下眼,沒有吭聲。

“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穆宇波雙手插腰,以一種命令的口氣說著。

嶽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緒裡,有些感傷,但是她不懂這種情緒。

“有機會到城裡找我玩哦。”穆宇波又說。

“小哥哥的家就在城裡嗎?”嶽歡問道。

“不是這個城市的……”

“小波,你姑姑喊你了。”穆宇波的話還沒有說完,屋外就傳來了嶽歡外婆的聲音。

“我回去了。”穆宇波朝嶽歡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而嶽歡,坐在沒有光線的屋子裡,淚水不自覺地就落了下來。

那次,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穆宇波。第二天,穆宇波便坐著父親的車離開了喬棲村,而嶽歡知道這件事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沒有了穆宇波的喬棲村,並沒有停下生活的腳步。還是會有男孩子在穀場踢球,農忙時還是會佔用他們踢球的場地。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流逝,嶽歡也沒有離開喬棲村,直到她上了大學,才離開那裡。那裡,留著她童年的回憶,回憶裡,有一個叫穆宇波的男孩,曾經神氣地說,“我要為國家爭光。”那一年,嶽歡七歲,穆宇波十歲。那一年,讓嶽歡改變了很多。

“嶽歡,把球扔過來。”嶽歡站在F大的運動場上,同班的男生示意她將滾到她腳邊的球拋過去。

嶽歡彎下身,將球拋了過去。足球,並不沉甸,沉甸的,是觸到足球那一刻閃過腦海裡的回憶。

“歡歡,我真的沒想到,他是那種人。”身邊的好友尹修美垂著淚說。

嶽歡嘆口氣,將尹修美拉到一旁校園道路上的椅子坐下。“修美,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就可以的。”嶽歡的口氣有些無耐。

尹修美是嶽歡在大學的同班同學,室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失戀了,她的男友是高她們兩屆的學生會會長,一表人材,自然也不會在畢業後只窩在國內。他要去美國讀研究生,昨天,他向尹修美提出了分手。

尹修美抬起淚眸,不置信的看嶽歡。嶽歡對事對人太冷靜了,就算受到再大的傷害,她也不會落淚,也不輕易地表現在臉上,她很想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可以讓她失常落淚的人存在。

“歡歡,我要是有你一半堅強就好了。”

“呵呵,好嗎?”嶽歡自嘲地笑了笑,“眼淚不能解決問題,要走的,是無論怎樣也留不住的。”她的淚水沒有留住媽媽,甚至連那個她喚做小哥哥的穆宇波,她也沒能留在他的記憶裡。可是,她的記憶,卻一直有他的存在。

“走吧,我們回教室看書吧。眼下不是哭的時候,要考試了,還是複習吧。免得掛科畢不了業了。”嶽歡拉起尹修美,沿著學校的道路向教室走去。

這一年,她二十歲,來到了S市,成為F大新聞系的大二生。父親不知道她為什麼報考新聞系,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這一年,同在S市的,還有一個叫穆宇波的球員,只是,他“不認識”她,而她也沒有想過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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