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九叔,我誰也不嫁!”

鍾粹殿那邊派人來了,說金麟王要她回去。

玲瓏玩上了癮,自然是不肯走的。

那侍衛忙遞上一封信,懇求道:“王爺料定郡主不肯回,還讓奴才給您帶了封信。”

玲瓏目露疑惑,接過信打開一瞧,只有簡單的四個字:適可而止。

她小嘴一撇,看來九叔知道她在延禧殿的所作所為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被她折騰的不成樣子的延禧殿,覺得再折騰下去確實也沒什麼意思了,尤其皇后不在,她無的放矢,鬧著沒勁。

況且……她還真有點想九叔了!

思及此,她興致懨懨的嘆口氣道:“算了,回鍾粹殿吧。”

延禧殿的人如蒙大赦,都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

鍾粹殿外的侍衛瞧見玲瓏回來,下意識的喚道:“郡……”

“噓!”玲瓏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殿內,用口型問道:“九叔在裡面嗎?”

侍衛點點頭。

玲瓏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幾個侍衛都是言蹊從金麟帶來的王牌護衛,對玲瓏和自家主子的相處模式再熟悉不過了,都很有默契的退到殿外。

玲瓏抻著脖子往殿內瞧了瞧,言蹊正斜倚在一張竹榻上看書,不由明眸一轉,躡手躡腳的往殿裡走去。

她前腳不過剛踏進去,就見言蹊頭也不抬平靜地道:“回來了。”

玲瓏頓覺無趣,撅著小嘴走到言蹊面前,抱怨道:“沒意思!每次都是這樣,九叔,你後腦勺是不是長眼睛了!”

言蹊的目光始終不曾從書頁上挪開,淡淡道:“早就跟你說過,有時候,耳朵比眼睛好用。”

玲瓏努努嘴兒,伸手環住言蹊的脖子,撒嬌道:“我的本事哪裡能跟九叔比呀!九叔在玲瓏心裡就是神,就是……”

“打住!”言蹊的目光終於從書上挪開,他扯開言蹊的手臂坐直身子,沉聲道:“別以為拍馬屁就能掩飾你這幾天的胡作非為!”

玲瓏吐吐舌頭,不服氣道:“九叔,你知道,我是為了東城!”

聽到“東城”這個名字,言蹊俊臉一沉,眼底閃過沉痛之色。

“那你也該適可而止,她畢竟是皇后。”他的語氣軟了許多,一雙清灼的眸子望著她,“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知道,你的命比她金貴多了。”

玲瓏甜甜一笑,順勢爬上竹榻,乖巧道:“知道啦!我不是有九叔嘛,只要有九叔在,絕對不會有事的!”

言蹊有些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書,嚴肅道:“這裡不比金麟!”

“那我們就回去嘛,反正太后的壽辰也過完了,我早就不想呆在這兒了!”玲瓏撅著小嘴不高興道。

言蹊想了想,半晌道:“是該回去了,明日我就去跟皇兄辭別。”

玲瓏一聽,頓時露出歡喜之色,伸手摟住言蹊的腰,“真的嗎,九叔,太好了!”

言蹊無奈的搖搖頭,拍拍她的小手,“下去,都已經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還不知道避諱!”

“我不!”玲瓏死死抱住他,“今晚我要跟九叔一起睡!”

“胡鬧!”言蹊清冷的臉上竟忍不住多了一絲緋色。

“怎麼胡鬧了!”玲瓏氣鼓鼓道:“我打小就是跟九叔一個被窩睡覺,現在怎麼就睡不得了!”

言蹊俊眉一皺,故意冷臉道:“那能一樣嗎?那時候你還小,又受了驚嚇,非要我哄才能睡,現在你都多大了,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這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

“除了九叔,我誰也不嫁!”玲瓏賭氣道。

言蹊用力扯開她的手,起身離開,“越發不像話!”

玲瓏連忙起身追上,鄭重道:“怎麼不像話?我就是喜歡九叔,我就是要跟九叔在一起!”

言蹊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些亂。

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玲瓏每次都說要嫁給他,他卻從未當真,畢竟……他是她的長輩啊!

“別胡說了,天色不早了,回房休息去吧!”他故意壓下心中那莫名的情愫,冷聲道。

玲瓏撇撇嘴,轉身氣呼呼的走出門去。

言蹊重又撿起書,只是心卻已經亂了。

“除了九叔,我誰也不嫁!”

真的要把玲瓏嫁出去嗎?為什麼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就這麼難受?他甚至分不清這是父親嫁女的那種難過,還是......別的?

“九叔?”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玲瓏忽又從門口探出頭來。

他下意識的望去,見那少女嬌羞地站在門口,明媚的像盛開在春天的扶桑花,熱烈、張揚,他好不容易才忽略的那種莫名情愫,瞬間猶如火山噴發一般蓬勃起來。

“怎麼還不走?”他故意皺起眉頭沉聲訓斥道。

玲瓏輕輕咬著紅唇,臉上的神色半喜半羞,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盛滿嬌羞和渴望,“九叔,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言蹊情不自禁的輕顫一下,心跳一瞬間,亂了。

打住!他在心裡告誡自己,轉身往裡間走去,故意避開玲瓏渴盼的目光。

玲瓏撇撇嘴,並不失望,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

別看九叔被人稱為戰神,可對感情的事兒,他就是個榆木疙瘩,思想又老又舊,但是她有信心,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讓九叔承認自己的感情。

她抬頭看了看西邊快要落下的紅日,暗自發誓:言蹊,就算你是鐵樹,我也一定能叫你開花!

與此同時,芙蓉園內,皇后聽了延禧殿來人的回稟大驚失色,匆匆趕回去,看著大變樣的延禧殿和非傷即殘的一眾心腹,頓時氣的七竅生煙。

她做夢都沒想到玲瓏這丫頭膽敢如此肆意妄為,而且還明目張膽地打著她的名號,讓她有冤也無處訴。

她此時才認識到玲瓏的厲害,不禁暗氣自己輕敵,但這個虧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白吃,否則她皇后的顏面何存。

只是皇上寵信金麟王,只怕礙著言蹊的面子也不會重責玲瓏,要想收拾這丫頭,她唯一的靠山只有當今皇太后——她的親姑姑。

思及此,她立刻趕往慈寧殿。

“皇后娘娘也來了!”慈寧殿外內侍總管李全福恭敬地迎上來。

“也?”皇后皺眉,下意識問道:“還有誰來了?”

“皇后娘娘的父親左相大人、妹妹林二小姐都在呢!”

皇后暗自詫異,略一思忖,沉聲道:“快帶我進去。”

她進得殿中向太后請了安,抬頭果然瞧見父親和妹妹都在,不由笑道:“父親和蓉兒今日怎的一起過來了?”

林正年黑著一張臉回過頭來向她行禮,語氣沉鬱道:“臣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連忙上前將他扶起,看見他的臉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道:“父親!您……您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林正年眼底閃過一抹惱恨,卻無臉解釋自己在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手下吃了虧,沉著臉不說話。

皇后擔憂心急,見他不肯說,忙問一旁的妹妹:“蓉兒,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林菀蓉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雙眼通紅,一頭撲進皇后懷中,委屈道:“姐姐,蓉兒也無臉再在京城立足了!”

皇后不明所以又驚又急,忍不住急聲道:“你先別哭,告訴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了!”不等林菀蓉回答,太后冷喝一聲,打斷了父女姐妹三人敘舊,語氣不快道:“皇后這會兒來可是有什麼事?”

皇后連忙將玲瓏在延禧殿的所作所為講了一遍,最後眼圈一紅,委屈道:“姑母,您可一定要為淑兒做主啊!那玲瓏……”

“廢物!”不等皇后說完,太后怒罵一聲,恨鐵不成鋼道:“平日裡耀武揚威,如今卻一個一個都在這黃毛丫頭手下吃癟,還有臉來讓哀家做主!你們的能耐呢!”

皇后輕咬下唇,委屈道:“姑母,那丫頭有金麟王撐腰,皇上又器重金麟王,淑兒哪敢……”她話還沒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回頭看著父親和妹妹,震驚道:“難道、難道你們也是被那丫頭……”

林正年和林菀蓉雖然沒說話,可那一臉憋屈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太后氣的臉色灰白,恨聲道:“我林家乃皇親國戚,身份貴不可言,一個黃毛丫頭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當真以為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嗎!”

林正年忙進言道:“姐姐,依我看,這丫頭分明是受了金麟王的指使,否則她一個黃毛丫頭,怎敢如此胡作非為!”

林菀蓉一聽父親把矛頭指向了言蹊,不由維護道:“父親,這事分明是玲瓏郡主所為,跟金麟王有何關係?”

“閉嘴!”林正年呵斥道:“別以為為父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要明白,你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人,他卻從未正眼瞧你!”

林菀蓉被父親戳中心事,不由白了臉,想起壽誕那日情形,她越發覺得恥辱,對玲瓏就更加恨之入骨。

她神色一凜,沉聲道:“姑母,壽誕那日您昏厥並非意外,是玲瓏郡主有意為之。”

太后面色一沉,驚訝道:“此話怎講?”

林菀蓉解釋道:“蓉兒已經派人找給姑母看病的胡太醫諮詢過了,姑母昏厥是心神驚悸所致,可那日歌舞昇平、一派喜樂,姑母怎麼會受到驚嚇呢?後來蓉兒仔細一想,聲樂可以左右人的情緒,那日玲瓏郡主表面看是在與我鬥琴,可真正的用意恐怕是想加害姑母。”

“什麼?”太后眉頭一皺,冷聲道:“此話當真?”

林菀蓉繼續道:“我已經找胡太醫確認過了,他說過悲過喜的樂聲,確實會引起人身體不適,尤其是心脈虛弱之人。”

“啪!”太后用力一拍桌子,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狠聲道:“竟敢把主意打到哀家頭上,反了她了!來人!給我把玲瓏那丫頭叫來!”

“母后息怒!”皇后連忙阻攔道:“母后,不可衝動。”

太后氣的臉色都青了,見皇后阻攔,不由惱道:“不可衝動?難道要這丫頭把哀家害死了再出手嗎?”

皇后連忙解釋道:“母后,且聽淑兒一言。”

太后看著她,努力剋制著怒火,沉聲道:“說!”

“除了九叔,我誰也不嫁!”

“母后,皇上對您向來言聽計從,可唯獨事關金麟王的時候會變得格外堅持,這玲瓏是金麟王的心頭肉,我們若是無憑無據就對她動手,到時候必然會讓陛下為難,您何必因此傷了與陛下的母子情分呢?”

“難道你要哀家就這麼忍了?”太后不甘心道。

“當然不!”皇后堅決道:“不除玲瓏,難消我心頭之恨!”

太后看著她,重新坐回座位,情緒平靜了許多,沉聲道:“在我這慈寧殿,你不必戒備,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就是。”

“是!”皇后沉聲道:“其實要處置玲瓏不難,只要讓皇上也打心底裡恨她就夠了。”

“哼!”太后冷笑一聲,“皇上愛屋及烏,他那麼寵信言蹊,怎麼會恨玲瓏?”

皇后眼底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沉聲道:“母后,您說這天底下是兄弟之情重,還是父子之情更重?尤其是皇上大婚多年,卻從未嘗過做父親的滋味......”

太后狐疑的望著她,沉聲道:“這話何意?”

皇后走到太后跟前,附在她耳邊低語一陣,眼底盡是陰鷙的光。

聽了她的話,太后似乎頗有些吃驚,不禁道:“那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

不等她說完,皇后狠聲打斷她道:“母后!正因為如此,才能讓皇上下定決心除掉玲瓏啊!”

“這……”太后有些猶豫。

“母后,您別忘了,這後宮三千佳麗中唯有淑兒姓林,也唯有淑兒的孩子,才是林家未來的希望。”

太后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決和狠辣起來,她鄭重點頭道:“沒錯,淑兒說的對,哀家不能心軟!”

翌日,言蹊去向皇帝辭行,言政卻不肯放行,說他難得回來一趟,一定要多陪陪自己才行。言蹊再三懇求,言政才答應等過了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獵日再放他走。

言蹊不忍拂了兄長的情義,想著狩獵日就在七天之後,時日並不長,也就答應了。

這七天裡,無論是太后、皇后,還是林家,都難得的十分安靜,不管玲瓏鬧得多離譜,他們全然不理不問,就像一滴水溶進大海里,激不起任何波瀾。

玲瓏覺得沒意思,慢慢也失去了折騰的興致,只盼著狩獵日一過,就回金麟去。

到了狩獵日當天,玲瓏貪睡到日曬三竿才起,狩獵隊早走了,她懊惱不已,暗恨自己貪睡錯過了好事。

她正百無聊賴,忽聽惠蘭苑的芳兒求見,忙將她傳了進來。

“你家主子叫你來的?”她笑著問道。

芳兒點點頭,低著頭回道:“我家主子感激郡主前些日子的維護之恩,無以為報,聽說郡主很快要回金麟去了,很是不捨,所以今日特地在御花園備了點心,想跟您好好話別。”

玲瓏微微有些詫異,不由道:“你家主子行動不便,你怎麼還讓她跑到御花園去,在她宮裡不是也一樣?”

“這……”芳兒有些慌亂,頭垂的更低了,半晌才道:“哦,是這樣的,昨日宮裡新進了一批罕見花種,主子一直唸叨著要瞧瞧,正好今日精神不錯,便想著跟郡主一道觀賞。”

玲瓏下意識的打量著她,總覺得這婢女今天有些奇怪,不由眸色微動,輕輕摩挲著下巴笑道:“我長得很難看嗎?你這丫頭總低著頭幹嘛?”

芳兒忍不住撲通跪倒在地,顫聲道:“奴婢卑賤,不敢妄視。”

玲瓏瞧著她身子抖得好似篩糠,越發肯定她有古怪,但她並不動聲色,只是笑著扶起芳兒,平靜道:“起來吧,帶我去見你家主子。”

玲瓏來到御花園的時候,祺貴人已經在園子的賞花亭裡坐著了,身邊只跟著一個小婢女。

玲瓏心生狐疑,按理說祺貴人品階雖不高,但畢竟身懷龍胎,出入至少也得跟著四個婢女才是。

她壓下心頭疑惑,大步走過去打招呼:“祺貴人,你……”

她話還沒說完,猛地覺得身後裙襬被人踩住又鬆開,因為慣性,身子踉蹌了一下向祺貴人撞去。

她幾乎是本能的硬生生在半空改了摔倒的方向,這麼做雖然她會摔得很慘,但起碼不會危及祺貴人及她腹中胎兒。

但她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便瞧見她身後的芳兒突然衝了過來,將她的身子用力推向祺貴人,口中還大喊著“郡主小心!”

玲瓏大驚失色,說什麼也沒想到祺貴人一心維護的芳兒會對祺貴人動手。

雖然意識到了芳兒的意圖,可她已經無法扭轉局勢,身子重重砸向祺貴人。

祺貴人驚的花容失色,卻來不及閃躲,呆呆的接住了玲瓏跌過來的身子。

“啊!”祺貴人慘叫一聲,頓時覺得腹痛難忍。

玲瓏連忙起身,回手給了芳兒一巴掌,直把她打到滾出了亭外臺階下。

“你怎麼樣?”玲瓏看著祺貴人因疼痛扭曲的臉一點點失了血色,一顆心頓時慌亂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祺貴人近乎絕望的抱著肚子,終於支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玲瓏心頭一沉,大聲喊道:“快送貴人回惠蘭苑,傳太醫!”

眾人手忙腳亂地湊上來,迅速將祺貴人抬回惠蘭苑。

玲瓏呆呆地望著地上那一大灘血跡,渾身開始控制不住的發起抖來。

“嗚嗚嗚……”一陣嗚咽聲忽然從身旁傳來,她扭頭一瞧,是芳兒,她正跪在那一灘鮮紅的血跡前痛哭,口中驚慌失措道:“貴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玲瓏瞧著她氣就不打一處來,她一把薅住芳兒的衣領,咬牙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芳兒整個人像傻了一般,目光呆滯的轉向玲瓏,望著玲瓏憤怒的眼神,她忽的笑了起來,“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

芳兒怨怪的眼神讓玲瓏一僵,手下不由鬆了鬆,芳兒猛地掙脫玲瓏的手,用力向一旁的石桌撞去。

玲瓏大吃一驚,連忙一腳踢向她,再次將她踢出亭子,大聲吩咐道:“把這個丫頭給我抓起來,押回鍾粹殿!待我……”

她話音未落,忽聽身後傳來一道得意的聲音:“玲瓏郡主。”

她回頭看去,倒是個熟面孔——皇后身邊那個被她打了一百大板的公公。

“王公公。”她睥睨著他,冷笑道:“看來身上的板子傷好的差不多了。”

王公公老臉一紅,眼底閃過羞憤,但很快就被得意取代,“勞郡主記掛,已然好了,咱家這次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請郡主去惠蘭苑一趟。”

“呵呵!來的還真是及時!”玲瓏心頭冷笑。

祺貴人剛摔,慈寧殿那邊就知道了,對祺貴人的摔傷毫不在意,對找她興師問罪倒是很上心,還特地挑了個九叔和皇上外出的日子,看來是要處心積慮弄死她。

到了此時她若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話,那她玲瓏這十七年也白活了。

見玲瓏默不作聲,王公公臉上的得意越發明顯,他不耐煩道:“玲瓏郡主,走吧!太后和皇后娘娘可在惠蘭苑等著您呢!”

玲瓏睥睨他一眼,轉身在押著芳兒的金麟護衛耳邊低語一陣,沉聲道:“去吧!”

金麟護衛對她一拱手,鄭重道:“郡主放心!”轉身押著芳兒離開。

“除了九叔,我誰也不嫁!”

“哎,等一下,你要把這丫頭帶哪兒去?”王公公見他要帶走芳兒,連忙阻攔道。

玲瓏上前一步將他攔下,淡淡笑道:“王公公,難不成太后她老人家除了傳喚本郡主,還傳喚了這個婢女嗎?”

王公公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支吾著解釋道:“那倒沒有,不過這丫頭是祺貴人的貼身侍女,如今貴人出事,她自然該回去照顧貴人。”

“本郡主親自伺候貴人,難道還不如一個婢女?”她冷笑反問。

“這……”王公公無言以對,眼睜睜看著那護衛將芳兒帶走,很快就沒了蹤影,他懊惱的皺了皺眉頭。

芳兒是至關重要的證人,若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可就糟了,他得趕快回去稟告太后和皇后才行。

思及此,他急聲道:“那就請郡主快些隨咱家走吧!”

玲瓏卻不動,往賞花亭的石凳上一坐,伸了個懶腰抱怨道:“哎呀,剛才摔了一跤,腳崴了,走不了了。”

“你!”王公公不敢置信的看著玲瓏明目張膽地耍無賴,不由譏諷道:“郡主,咱家勸你就不必演戲了吧!祺貴人滑胎這麼大的事,今日無論如何你是躲不過去的,拖延時間並不能解決問題。”

玲瓏心頭一沉,祺貴人的孩子......保不住了嗎?

她眼底忍不住閃過一抹殺意,望著他冷笑,你們都戲精上身了,還來指責我演戲,真是搞笑!九叔和皇上不在宮裡,我若任由你們牽著鼻子走,給安個莫須有的罪名處置了,那我才是傻了呢!

她抬起一雙黑白無辜的眸子望著王公公,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魅然的笑。

王公公只覺得後脖頸一涼,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心裡莫名慌起來。

“來人!”玲瓏淡淡吩咐一聲,一名金麟護衛立刻走上前來,恭敬道:“郡主有何吩咐。”

玲瓏伸手一指王公公,笑的極其無害道:“這個狗奴才竟然敢對本郡主出言不敬,給我教訓他!”

“是!”護衛立刻上前將王公公抓了起來。

“大膽!我乃皇后的人,此番是替太后傳旨,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府護衛,難道不要命了嗎?”王公公怒喝道。

玲瓏緩緩走到他面前,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臉,“你的意思是說,我九叔的金牌護衛還比不上你一個沒根兒的宮中狗奴才是嗎?”

王公公又氣又惱,一張老臉紅白交加,興許是真被氣急了,他有些口不擇言道:“你馬上就要死到臨頭了,竟還敢如此囂張……”

玲瓏眸色一沉,猛地捏住他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放心,你會死在我前頭的!金麟衛!”

“在!”

“把這個狗東西給我扔進井裡!”玲瓏笑嘻嘻的吩咐道。

“你敢!我若是死了,你,還有你的這些護衛都脫不了干係……”王公公的眼底露出一抹恐懼,玲瓏的肆意妄為他是見識過的,他真的害怕了。

玲瓏笑的越發明媚燦然,“公公今年有五十了吧!”

王公公頭上冷汗都下來了,不知道她突然提起自己的年紀做什麼,下意識道:“四十有九。”

玲瓏點點頭,“還不到啊,不過也無妨,總歸是到了老眼昏花的歲數,你說這走路一個不留神摔進井中這種事,也是有的吧?”

“你!”王公公驚恐的望著玲瓏,雙腿開始不停打顫。

“金麟衛,送公公一程吧!免得他孤單!”她低聲吩咐著,絕美的臉上綻開惑人心神的笑,襯著額心那躲蓮花,彷彿燃燒的地獄業火。

王公公腿一軟,摔坐在地上,被金麟衛一把薅住,他掙扎著跪倒在地,一改之前的傲慢和得意,卑微地乞求道:“郡主饒命,奴才有口無心,請郡主網開一面啊!”

玲瓏看著他,笑意翩然,“你是有口無心,可本郡主卻是金口玉言,帶走!”

“郡主,奴才錯了,饒——唔!”王公公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金麟衛打暈了。

“郡主,現在是否回鍾粹殿等王爺回來?”金麟衛西郭沉聲問道。

“不必了,惠蘭苑這一趟是免不了的。”玲瓏淡定道。

西郭臉色微變,下意識阻止道:“郡主不可!您難道忘了當年東城的事了,這分明是太后和皇后趁著王爺不在,合謀要陷害郡主,這卑鄙的伎倆跟當年如出一轍!”

玲瓏冷笑,“我知道,可若我不去,就更給了太后和皇后由頭,定我個畏罪潛逃,直接殺了,說不定還會連累你們和九叔。”

“太后和皇后有意要害你,你去了也不能改變這一點事實啊!”西郭不以為然道。

玲玲淡淡一笑,傲然道:“或許改變不了她們要殺我的事實,但至少可以拖延些時間,不用太長,足夠九叔趕回來就夠了。消息可送出去了?”

“金麟信鴿已經在路上,但王爺最快也需要兩個時辰才能趕回宮中,只怕太后和皇后不會給你這麼長時間。”西郭目露擔憂道。

他話音剛落,忽聽御花園裡響起腳步聲,循聲望去,見又有一位公公快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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