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期：卡茨吉爾山脈，家中自學的孩子們
攝影師：瑞秋·帕博（Rachel Papo）
翻譯：劉玥
卡茨吉爾山脈，家中自學的孩子們
知名攝影師瑞秋·帕博（Rachel Papo）的新項目研究了居住在紐約上州山區裡在家自學的孩子們。她初為人母，正努力在孩子與工作之間找尋平衡，這一項目就來自於她的經歷。《像素雜誌》的艾米麗·馮·霍夫曼（Emily von Hoffmann）對她進行過採訪，來看看她的項目吧。
艾：你是在2010年搬到紐約伍德斯托克後開始這一項目的。為何會搬去那裡？
瑞秋：我本來在布魯克林過著事業有成的舒適生活。2010年，我的女兒佐哈爾（Zohar）出生了，為了適應一個母親的身份，我經歷了一段艱難的時光。很快我便意識到，要在孩子和工作之間找到一種平衡，我要花的不只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瑞：城市的快節奏生活開始對我產生困擾。在別人不斷創造新事物時，我卻在家帶孩子。搬到紐約上州後情況有所緩和。後來，我的女兒漸漸長大，我開始懷念城市的生活。為人母之後，我對育兒風格和父母們面對的沒完沒了的選擇變得敏感起來。
艾：選擇在家教育孩子與給孩子選擇學區一樣，是一個非常私人的抉擇，也經常受到大眾的評判和討論。讓別人同意你去他們家記錄家庭教育的過程是一件困難的事嗎？你如何與他們進行溝通？
瑞：是的，不只是在這一項目裡，任何與兒童有關的攝影項目都比較困難。我是以一種非常直接、坦白和尊重的方式與每個家庭進行溝通的，並同他們分享我過去的作品。許多家長想知道我會怎樣使用這些照片，這些照片又會流落何方。我遇見的家庭都為自己選擇的教育方式感到自豪，所以當他們明白我只是想進行觀察而已，並不想評判他們的做法，他們就會為我敞開大門。
事實上，在過去的項目中，我曾有幸去到以色列的軍事基地和世界著名的俄羅斯芭蕾學院，這也為我博得了一些信任。
艾：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用攝影探索教育？未來的項目裡，你還會繼續探討這一話題嗎？
瑞：我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以色列長大。如果說當時的以色列存在在家自學的話，那也肯定是不受歡迎的。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不只是因為我從未研究過自學運動，我甚至從未聽過這一說法。所以當我與一名母親結為朋友，見到她的五歲兒子在家自學時，我非常好奇，決定對自學進行研究，尋找更多的案例。
做過一番研究後，我才瞭解這一運動及其所引發的爭議，這讓我更加好奇了。目前我還沒有繼續研究這一話題的計劃，不過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所以在接下來的十多年裡，教育的話題可能會在我的生活中佔據很大一部分。
艾：你對在家自學感興趣，是因為這是父母反抗美國教育體系的一種方式，也因為這是孩子們日常生活中的一種經歷。你覺得這是一種怎樣的經歷？這些孩子有意識到這種經歷與其他孩子不同嗎？
瑞：我對孩子特別感興趣，想探討沒有學校的生活對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我的照片裡不常出現在家中學習的兒童。許多父母都讓孩子自發尋找自己的興趣所在，從周圍的大自然中汲取知識。我與兒童和青少年的交流遠多於成年人。與我過去的項目類似，我常常希望父母們能讓我和他們的孩子一起玩耍，給他們拍照，這能讓作為攝影師的我與孩子建立更加靈活自由的關係。
艾：你是從這一項目開始接觸在家自學這一概念的。那麼通過這一項目，你對其有何新的認識呢？
瑞：第一次聽說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所以很感興趣。我想為這一地區在家自學的孩子們拍攝一組肖像照，尋找他們中可能存在的共同點。
然而，當我接觸到越來越多的孩子和他們的家庭後，我獲得了兩點認識，直接改變了這一項目：這些孩子都是不同的，我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們之間的共同點。而且給一個孩子拍過照後，我就想和他們待的久一點。每次和孩子在一起，我都能獲得新的體悟。我相信這能讓項目的照片質量得到整體提高。
艾：你最喜歡哪些家庭和孩子？
瑞：我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與他們的聯繫越深，我就越想給他們拍照。
有個孩子我拍了兩年，我很喜歡和她在一起。她的天真爛漫和好奇心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幾乎成了他們家的一份子。伊里斯（Iris）和羅安（Roan）也是這樣，我在他們家的農場和他們一起度過了很多奇妙的時光。
艾：你曾為自己的項目“極致完美”拍攝過聖彼得堡的芭蕾學生，為“序號3817131”拍攝過以色列的女兵，還為“隔絕於世”拍攝過公共場合中的孤身一人的人。當你面對更加幼小的孩童時，你的拍攝手法有何變化？
瑞：直到如今，回看我年少時經歷的那些事情，我依舊感到又好奇又困惑，尤其是在情感方面。在那些敏感的歲月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經歷了很多壓力與困擾，懷揣著很多渴望。我有時都感到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應對了這麼多的問題。拍攝這些人，我得以重新認識，並重新體驗過去曾經體驗過的諸多情感。
艾：你在柏林是為了進行攝影項目嗎？
瑞：由於紐約上州的生活節奏太慢，我和家人於2013年搬去了柏林。那時我懷著第二個孩子，所以過去兩年我都在帶孩子，現在才開始尋找工作機會，思索我的職業生涯。
艾：哪些藝術家或創意作品為你帶來了靈感？哪些是你現在非常喜歡的？
瑞：我最近買了斯蒂芬·肖爾（Stephen Shore）的新書，裡面收錄了他所有的作品。他的照片簡潔、完美，一直都是我的靈感來源。其他經常給與我靈感的藝術家包括羅伯特·勞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亨利·卡蒂爾-佈雷松（Henri Cartier Bresson）、威廉·埃格爾斯頓（William Eggleston）和沃克·埃文斯（Walker Evans）。亞歷克·蘇思（Alec Soth）也是我目前的靈感來源。
瑞：對我影響最大的一直都是電影。讀高中的時候，我看的大部分都是黑白電影。我還記得自己一遍遍地看著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的《鬥魚》（Rumble Fish），從中汲取靈感。後來我更喜歡善於運用色彩的電影，例如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和佩德羅·阿莫多瓦（Pedro Almodovar）的一些作品。我本科學的是繪畫，這對我的構圖和用色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我最喜歡的畫家包括愛德華·霍普（Edward Hopper）、畢加索、克里姆特（Klimt）、德加（Degas）和克利（K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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