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四團夜襲溫坊

李貞剛

紅四團夜襲溫坊

圖為1934年9月20日出版的《紅星》報《溫坊戰鬥的勝利》《夜間戰鬥模範的勇部第一營》。

1934年9月1日,許永相率領國軍第八旅一路急行,一頭鑽進了聶榮臻、林彪為他們佈下的口袋陣。抵達連城溫坊之時,第八旅對近在眼前的紅軍主力仍然沒有感到絲毫的威脅,他們的報告稱“當面之匪,系偽二十四師,並無其他匪情”;隨著夜幕的降臨,大網即將收緊。晚上九點,月上中天,秋風漸起,修了一天工事的國軍大都熄燈睡覺,在夜幕的掩護下,紅軍各部迅速按照指定的攻擊目標運動。這次主攻的任務交給了耿飈、楊成武率領的紅四團,這個團的前身便是彪炳史冊的葉挺獨立團,以能打硬仗而著稱。

紅四團按照軍團事先部署直撲溫坊村的敵旅指揮部。紅四團偵察員已經先摸進村裡,偵知村內駐有有兩個營敵軍,而且已經將敵指揮部的電話線統統剪斷。團長耿飈、政委楊成武立即決定:耿飈率一營主攻,楊成武帶二營負責分割,三營負責殿後,對溫坊村內之敵進行分割圍殲。

紅四團由村西北端小高地,在第六團右翼從敵人堡壘的間隙向村莊突擊,因該團動作肅靜、迅速、保密、堅決,敵人的注意力為友軍所吸引,給敵人以突然的襲擊,侵入敵中心。耿飈率一營攻至溫坊村時,敵人利用村內民房改造的工事尚未完成,正是“立足未穩”之勢。敵第八旅的官兵在睡夢中驚醒倉促應戰,由於電話線被切斷,各部之間失去了聯繫,再加上指揮部同時遭到襲擊,部隊陷入了一片混亂,狼狽不堪,很快被紅軍分割包圍。不過,敵第八旅也是久經戰陣,官兵素質不低,驚魂初定,他們就自行組織起來憑藉尚未完成的工事抵抗紅軍;面對負隅頑抗的對手,團長耿飈迅速集中了機槍連的神槍手以強大火力壓制敵人,與此同時,他親率部隊身先士卒衝向敵人工事。耿飈人送外號“耿猛子”,乃是紅軍中赫赫有名的猛將,一路衝殺,就把對手徹底打垮了。

一營是攻擊溫坊的主力營,他們的“斬首行動”十分成功:首先襲佔西南端房屋,突然以一輪手榴彈打過去,旋即展開白刃戰。由於攻進迅速,四團的輕、重機槍都來不及架設,一營便攻入敵指揮部。敵軍官拼命搖電話,但電話線早已被四團偵察員剪斷。敵軍在指揮系統癱瘓的情況下被各個殲滅。殲滅溫坊村內敵指揮所後,紅四團又繼續向八角樓殘敵猛攻。四團仍然採取近迫作戰,完全使用手榴彈、刺刀解決戰鬥。 四團一營消滅固守村莊的敵人約兩營,只負傷三人,其餘部隊損失也很小。

首戰溫坊紅軍大勝,付出的代價卻很小,擔任主攻的紅四團一營只消耗了子彈四百發,負傷三人,面對失利,國軍並不甘心。兩天之後,第三師和第九師便捲土重來,企圖一舉吃掉紅軍,9月3日上午九點,雙方再次交手,這一次,紅一軍團會同紅二十四師,再加上紅九軍團後路包抄,再次取得大勝。這一仗,耿飈、楊成武的紅四團再立新功,連續六次衝鋒奪取了八個山頭陣地,紅四團威名遠播,二戰溫坊紅軍大勝。

1934年9月20日出版的第65期《紅星》報,除了刊登鄧小平編寫的戰地通訊《溫坊戰鬥的勝利》外,在同一版還刊發了紅四團政治處對這次溫坊戰鬥的總結《夜間戰鬥模範的勇部第一營》:

黃昏前接到解決溫坊村內之敵的任務,英勇的紅色戰士在敵堡壘間隙插過向溫坊前進。天已烏黑了,槍聲愈來愈急烈,第一營的突擊隊,開始向溫坊突擊。此時敵人幾十挺機關槍、駁殼槍一齊向我軍掃射,我英勇果敢的第一三連,迅速的秘密的靠近了敵人的堡壘,一連第一排的戰士,在廖排長領導之下,用手榴彈向敵陣投炸,一陣喧喧的聲音下,就奪取了主要陣地,一營多的白鬼子崩山一般的坍下去。此時,我勇敢的三連連長彭國輝同志,帶領全連人跟著潰敵猛追,使敵人不敢停步,當時迫使敵人有一營人派代表來繳了槍;彭國輝機智果敢繼著猛追,在三十分鐘內就奪取得了溫坊,把敵之一旅人痛快解決在溫坊村子中,取得了這次戰鬥的勝利。這天戰鬥的特點:

(一)雖然我們的周圍都有敵人的堡壘,和自動火器猛烈射擊,但因為我們的秘密迅速解決,使得敵人的自動火器和堡壘都成了廢物。我第一營經過一陣與敵肉博,只有一個負傷(《紅星》報原文),尤其是一三連沒有半個傷亡,這是值得我們學習和發揚的!

(二)政治工作的適時,正當著第一營與敵人肉博,忽然聽到了抗日先遣隊消滅敵人一團的捷報,政治處很迅速地傳達到全團,更鼓起殺敵的勇氣,友鄰部隊的勝利能迅速地傳達到全體戰士,尤是班排連長能自動地進行政治工作,結果保障沒有逃跑失連(聯)絡的和迅速的解決戰鬥。

(三)對白軍弟兄的宣傳鼓動工作收得效果,我一連的同志有力的喊話中,取得白軍士兵和下級官長的同意,結果有一個排長十多個士兵,從房子裡出來投誠,創造了火線上喊話的光榮例子!

(四)這次夜間戰鬥,能根據夜間戰鬥的原則,用白刃肉博的去解決敵人(用炸彈剌刀),全營的輕重機關槍沒打一槍,步槍只打了四百多發子彈,這是值得學習的!

模範的第一營,在這次夜間戰鬥中,仍然是我們的模範,要求一營的同志更加努力的學習,在不斷的血戰中,更加顯示你們的英勇無敵,更加顯示你們是紅軍永遠的模範營!

紅軍在溫坊的連續兩仗均出乎敵人預料之外,取得驕人的戰果:共斃傷敵人2000餘人,俘虜2400餘人,繳槍1800餘支,迫擊炮6門,子彈44萬發,迫擊炮彈341發,手榴彈3000餘枚,騾馬50餘匹,西藥11擔,以及各種通訊器材等物品。紅軍僅傷亡700人。

溫坊戰鬥是中央紅軍在蘇區的最後一場大勝仗,儘管局部的勝利已經無法扭轉第五次反“圍剿”整個戰局的失利,但在當時李德、博古把持的左傾錯誤路線和主力紅軍在中央蘇區作戰十分艱難的情況下,溫坊戰鬥的勝利對堅持黨領導的人民革命戰爭必勝信念,對鼓舞紅軍指戰員的革命士氣是極為重要的一次戰役。《紅色中華》《紅星》報都給予了熱情的報道和肯定,並被載入《遵義會議決議》的史冊。一個月後,中央紅軍便撤離中央蘇區,開始了偉大的“戰略大轉移”———長征。

這一去,便是15年。朱毛紅軍再次回到贛、閩大地時,一個真正的共和國已經建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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