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去世30年後

謹以此文,獻給天下所有勤勞樸素善良的人們!

4歲那年,父母把我放在了東北姥姥家,帶著姐姐、妹妹、弟弟去了山東。我不記得當時哭過了沒,又是如何適應沒有父母在身邊的日子,不到4週歲的孩子,能記住的實在是有限。

只記得我度過了那快樂的4年時光,我經常趴在姥姥背上,看著她用有力的手臂將野菜、糧食、水攪拌烹煮過的食料倒進豬槽裡餵豬,她身材瘦小,古銅色的滿是皺紋的臉是留給我最深刻的記憶,我在姥姥背上的時間最多,都記得她的頭髮是如何從鬢角慢慢延伸到兩側漸漸斑白的。她既要到地裡幹農活,還要回家煮飯。我能幫忙做的只是舉著比自己還高的掃帚掃掃地,每當這時都能看到姥姥眼角的笑,包含著關切和讚許,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我經常坐在房簷下吃著煮好的鵝蛋,眼巴巴等著姥姥回來。也有調皮的時候,獨自去找姥姥,結果不小心跌倒在地邊的小水溝裡,弄得滿身滿臉泥巴,髒兮兮的,幸虧附近的村鄰聽到哭聲把我從水溝裡拎出來……

姥姥是村裡出了名的善心人,誰家有事來找都幫襯,饑荒之年,人總是吃不飽的。村裡有窮人吃不上飯了過來討要,她寧願自己餓著也給人家,也因此經常遭到兒女的埋怨。那時姥爺在村裡當書記,算是有些身份,家境也比其他人強些。我雖然性情憨厚,不夠機敏,然而村裡那些大點的頑劣的男孩子,也不敢欺負我。因為姥姥為人善良又樂於助人,我便得到了村裡所有長輩們的偏愛和照顧。

晚上睡不著或者閒暇時光,姥姥經常給我講神話故事,比如七仙女,劈山救母楊二郎,嫦娥奔月,濟公活佛等等,每當此時,我都雙眼閃爍光芒,滿含對未知世界的渴望和憧憬,彼時彼景,記憶至今。童年,就是這樣懵懵懂懂地一路走來,又走遠……

我忘不了,7歲那年,姥姥跟在我們馬車後面跑,說好了只是送到村口的,可是她卻停不下腳步,一直跟著。那是個秋天,天涼了,姥姥雙手插在袖筒裡,踮著小腳追在馬車後面,想多送我們一程。終於,跟不上了,慢慢停下來了,只留下一個羸弱的身影……年幼的我,只是呆傻地看著卻心酸得無法言語。只是淚眼婆娑地看著路邊的花花草草一路退去,模糊了又清晰……前路,對我而言,是一片茫然無措。離開熟悉的一切,走向陌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命運又該如何安排!

30年過去了,彈指一揮間。在我13歲的時候,傳來姥姥去世的消息,得此噩耗,悲痛欲絕……這些年,無數次夢中回到姥姥身邊,溫暖的笑容,粗糙的大手……滿滿的都是想念!如今的我,已經一心向道。曾經種種,已如雲煙消散。無論是悲傷還是歡笑,已然過去,所謂雁過無痕,何苦執著!雖然如此,每次提起姥姥,眼裡總是止不住的流淚,不敢提及,不敢碰觸,因為心中想念!

姥姥去世太早,沒能等到我長大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如今唯有好好做人,好好工作,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報答姥姥的養育之恩。前路漫漫,回首靜默間,早已鉛華盡洗,迴歸本真!如今,唯有一心祈願:願天下所有善良淳樸的人們都能擁有幸福喜樂的人生!

2018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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