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妖(民間故事)

貓妖(民間故事)

這年,下著大雪,窗簷積著厚厚的白雪,如一層層美味的奶油,可是,屋裡的他卻餓得肚子咕咕響,他已經有兩天沒有吃上飽飯了,母親病臥床上,正在咳嗽。

“邁迪,你在哪?你在哪?”母親一陣呼喚,很可能是病情惡化。

“來了,來了!媽媽!”他從火堆邊衝入房間,又出了來,急著忙了衝熱水給他母親。

“媽媽,喝水,喝水……”邁迪慢慢扶起老人家,眼淚忍不住沙沙的流。

“你父親呢?已經出門兩天了,是否打獵不如意,到今天夜了,還不回來?”母親見兒子流淚,把手抱緊他頭,依在心旁。

“是的,爸爸會不會出事呢?我很擔心,我真想去找他。”邁迪雙手試擦去眼淚,一旁的燭光,如幻如影,真像一場哀禮。

“你別去找他,再等等明天吧,外面下著大雪,你去會凍死的,爐裡的柴火還足嗎?去加一點,你去燒點水,順便曖曖身體。”母親說完,又幾聲咳嗽,仿似沒力,側一邊睡覺去了。

“不行,不行,媽媽已經和我一樣,幾天沒吃上飽飯,我得把爸爸找回來!”邁迪心裡暗想,一股強流衝上腦袋,一股勁衝了出門,身上穿著他爸留下的羊毛衣,可惜依然是冷。

一開門,一陣寒風吹入,吹滅了家裡的燭光,外面一片銀白,如蒼白的髮鬢。天是黑的,地是白的,空中一點一點,如雪人的眼淚。

“喵!”一聲貓叫,從前方樹叢傳來,邁迪想起了,正是他最愛的貓咪。

這只是一隻雪地裡的野貓,一次偶然,邁迪在它負傷中,救了它一命,可是後來沒有食可給,就放生了它。

邁迪衝出了門,往貓聲使勁地跑,他知道,放慢腳步,只會使自己更加的凍。

樹叢中,閃出一雙如寶石一般碧綠的眼珠,但不見其身,可見是一隻和雪一樣白的貓,在雪地中,彷彿看不見身體一樣。

“喵,喵!”雪貓帶著邁迪一直往森林方向跑,邁迪預感到,它一定可以帶路找到爸爸。

正是凌晨,天空依然下著雪,雪勢開始減弱,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是,他的身體慢慢變得沉重。一下了,摔倒雪地上。

“你沒事吧?”雪貓急回頭,一下子化身成一女,發如雪,長長髮絲,雪白皮膚,臉頰清秀。

女子把年紀十八的他抱在懷裡,眼神很是凝聚。身上單身外衣,銀灰色,稱著雪景,一片白。

“你是?你是小貓咪?”邁迪在女子懷裡,很是溫暖,可是,已經餓得說不出話了。

“來吧,給你點水水,可能幫助到你,當年你救我一命,今朝我得相助於你,我的大恩人!”女子打開衣襟,用手擠了點奶,滴在他的嘴裡。有了奶的滋潤,邁迪有了能量,慢慢睜開雙眼。

他害羞地退縮幾下,再把女子衣裳披合,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你知道我爸爸哪裡去了嗎?幾天沒有回家,很是擔心他,他去打獵了。”邁迪第一次在陌生女人身旁流淚。可是堅強的他,又把淚珠擦去。

“你爸爸被九尾狐所傷,恐怕會有生命危險,我帶你去看他吧!”女子說完,一下子唸咒,變成一隻身體龐大的貓妖,“上背,我騎你去!”

邁迪騎上貓妖,穿梭在樹林間,雪花飄零,像是發了一場夢。

轉過好幾處叢林,已經可以聽來了打鬥聲,貓妖急轉彎,卻見對面一壯男,正與一隻九尾狐在搏鬥。

“爸,爸!”邁迪衝口而出,“姐,快去,救我爸!”

貓妖飛越而起,藉助一樹之力,雙腿一跳,“來吧,我最勇敢的寶貝!”

就這一次的急勢下,邁迪抽出腰間的匕首,一劃而出,正中九尾狐之喉。

可是,貓妖的頸也被狐咬傷了一口,正在不停流血。

狐倒地,化成輕煙,幾隻蒼鳥飛過,一片寂靜。

“爸,姑娘!”一邊是他爸,一邊是有恩之女,貓妖倒地,法力減去,變成人。倆人之間,邁迪真的不知道去照顧誰好。

“兒子,我不行了,我負了重傷,你去照顧女孩吧。”男人說完,奄奄一息。一下子,斷了氣。

邁迪把他爸抱緊,拉到女子身旁,眼珠汪汪的水影。他把身上的衣撕一片布,緊緊包紮於女子受傷之處。一下子,可以緩解她的血液流失。

“你看,你爸手上,有一顆珠子,是夜明珠,把它帶回家,等這明天早上雪停了,放在水裡煮,可以熬得藥湯,可以救你爸的命。但這夜明珠,只可以救一人的命。記住!”貓妖剎時昏迷過去。

邁迪打開爸的手,果然有一顆珠子,在黑夜中暗閃綠光。

“我應該用之珠子救誰呢?母親有病在床,爸剛死,貓咪暈過去了。”他在糾結。

正是,人世間,往往是這樣,不可以雙雙其美。

最後,他做出決定,跑回了家,趕了驢子來,把兩人一驢一隻,背上背,往家裡去。

回到家,天已經亮了,他馬上把夜明珠煞成湯,給了爸喝,很快,見效果了,爸甦醒過來。見床上妻子,床下兒子,靠邊女子,不由得雙目溼潤。

“是她把我們救了的嗎?你快,我身上有一包草藥,給你母親喝,還有一包,可以療傷的,給這位救命恩人女子喝,我去把山裡前幾夜捕獵的獵物帶回家。”他爸說完,匆匆出門。

邁迪一邊照料母親,一邊安慰女子,“我們會好起來的,不要放棄!”

接著,母親兒子女子三人,談起昨夜的事,把事情的經過一一講述。

待天,邁迪父親把獵物帶了回家,大家一起吃上了肉,身體慢慢恢復。

“我要走了,我是山裡的精靈,我殺了九尾狐,它也是為了保護山裡的動物,不被獵人所殺,才攻擊你爸爸的,現在,我犯了忌,犯了山裡山神的規律,要回去接受懲罰。”女子說完,不等邁迪開口,一念咒語,變成一隻白貓,飛奔山裡。

“別……!”邁迪痛苦地跪倒在院子前,說不出話的痛苦,因為,他已經愛上了她。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足足十年,他天天夜裡在樹林裡吹起往日貓咪喜歡聽的笛子,在寒風中,屹立不倒。

這是一年春天,花開暖和,幾隻白色的小貓從樹林間慢步經過,偶遇邁迪,他把小貓收留下來,當作相思之苦,正是想念女子。

就這樣,又過了十年,女子依然沒有出現,白貓咪已經生了好幾胎了,都是雪白的貓咪,他暗暗地發誓,要好好養活山林裡的動物,多種植野菜,即使沒有肉吃。

母親,父親,都年邁,他也蒼老……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這只是一場夢,他把可愛的雪貓抱入懷裡,又提起笛子,吹起那往日的曲子。

“白雪白雪,我的愛人,你在哪,白雪白雪,萬物靈長,你會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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