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的蒼蠅館子吃飯,老闆些都是大爺

想和不熟悉的外地人快速搞好關係,學幾句他們的方言就行了。

比如遇到北京人,你冒一句“兇是炒雞蛋”,他就知道你說的番茄炒蛋。

遇到河南人,你就想象自己是王寶強問一句“弄啥勒?”,他也會麻溜地問你“中不中?”

遇到重慶人,你就問“你囊個嫩個勒個耶?”,對方要是回你“我嫩個勒個又把你囊個了嘛?”,說明你們的關係正突飛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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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人更簡單,你都不要問,直接讓他跟你重複一遍“三碗番茄雞蛋拌麵”。

等你看著他們詭異地咧著嘴角並且保持同一個幅度把這句話念完的時候,你就知道此人定是我大天府之有志之士。

在成都的蒼蠅館子吃飯,老闆些都是大爺

讀大學的時候認識一個河北的研究生師姐,怎麼都說不好英語裡的梅花音,我給她出了一招,叫她去找本地人學說成都話,果然不出一個月,Apple、battle說得溜溜的。

不過當她詭異地咧著嘴角並且保持同一幅度指著我面前的蘋果說“爛!完!咯!”的時候,我驚歎於這方水土全民皆會梅花音的強大同化力。

在成都的蒼蠅館子吃飯,老闆些都是大爺

在成都上大學四年,工作一年,因為貧窮限制了我的行動力,除了偶爾吃頓大餐外,基本都會選蒼蠅館子吃飯。

別被那些電視劇裡做著小本生意一臉和善的老闆們騙了,在成都,再小的蒼蠅館子裡的老闆都是大爺,愛吃吃不吃滾絕不是嘴上說說。

在成都的蒼蠅館子吃飯,老闆些都是大爺

我記得我在東光小區吃過一次抄手,位置是在一棟居民樓的二樓,看起來是普通的套二住宅,裡面沒有任何傢俱。

幾張長桌子長凳子擱在中間,原來是臥室的房間裡放了一張大圓桌,兩個女人正坐在桌邊包抄手,一個上了年紀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

“吃啥子嘛?”老的女人在問,眼睛沒有從手上抬起來過。

“有啥子嘛?”

“你說一個賣抄手的地方還有啥子嘛?”

蛤?對不起.........打擾了?

在成都的蒼蠅館子吃飯,老闆些都是大爺

“那就一兩紅油抄手嘛。”

“只要一兩嗎?待會是懶得再給你下第二次了哈!”

WTF?我是誰?我在哪裡?

“那就下二兩嘛!”我小心翼翼地說。

“哦(二聲),對了塞,好多人吃了說多好吃還想要吃,我哪裡有功夫又重新切(去)給他煮喃?”

老的女人終於起身開始給我煮抄手了,我像即將要被皇上臨幸的妃子一樣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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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嘛確實可以,但沒有江湖上吹得那麼神。

平白無故受了一頓氣就是覺得心頭很不舒服,這時候要是身邊有個成都人,用他那種帶著巴蜀哲學意味的眼神看著我說“哎呀,算了!算了!”,我倒沒有那麼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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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為數不多的經驗來看,成都的蒼蠅館子重在“蒼蠅”二字,這不是指店面大小,而是指一種精神——找得到算你兇,不好吃算我兇。

成都人是典型的酒香不怕巷子深,蒼蠅館子才是真正大隱隱於世的最好代表。

老闆些生怕我們把他位置找到了,集盡所能往深處藏,誰能想到我之前還在萬象城附近一個破爛的菜市場裡吃到過一家絕美的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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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蒼蠅館子可能就是老闆兩口子在忙,但規模稍微大一點的蒼蠅館子那是完全不輸春熙路上的一眾大牌火鍋。

額,我講的受歡迎程度,要是從裝修來說的話......因為基本沒有任何裝修,所以可以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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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地方老闆通常都喜歡親力親為,端菜上菜絲毫不含糊,上一秒還在電話裡說著幾百上千萬的生意,下一秒就能“畢恭畢敬”地跑回廚房加菜。

當然這種場景也必須得看他們心情,有的時候他們只是揹著手在店內巡視一下。

高級黑色羊絨毛衣配上蹭亮的大光頭穿梭在油脂瀰漫的火鍋霧氣中,眼神裡迷濛地看著各位酣暢淋漓的食客,感慨這群瓜娃子實在是太容易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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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地方吃飯就請收起你的自尊心,冷不丁被老闆罵一頓也是常有的事,排位久上菜慢也不能急,如果恰好帶上某位朋友過來吃飯,還會不自覺地位老闆站位。

“哎呀,這家就是這樣,我之前叫份牛肚就等半個小時呢。”

“好吃塞,我就說嘛,除了老闆脾氣暴了點之外,其他還行吶。”

“急啥子嘛急,我跟你保證這是全成都最好吃的,受點氣正常嘛。”

一頓飯下來,要是朋友抹著油光可鑑的嘴巴微微點頭表示肯定,那心裡懸著的石頭才終於掉了下來,覺得總算沒有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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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說的就是這群開蒼蠅館子的大爺大媽們,我實在也沒辦法,當受氣包就當吧,誰叫他們的東西怎麼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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