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悠悠鄉路長——文

乡情悠悠乡路长——文/平桥区 应传锋

我的家鄉樓房村應小莊,是信陽西北一個很偏遠的地方。家鄉的鄉間小路有無數條,最為難忘的是從我家門前穿行而過,再沿著北邊小河蜿蜒延伸的那條小路。這條小路曾留下許多辛酸而又美好的印記,一條悠悠的鄉間小路繫著一顆悠悠的童心。幾十年來,那首“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的歌曲,一直迴盪在我人生的旅程中。

應小莊的西邊是巍巍青山,南邊是悠悠淮河,北邊一條小河彎彎東流與淮河交匯。我的家就處在三面環水,一面背山的美麗地方。青山疊翠,河水流銀,山有山的故事,水有水的樂章,世世代代,家鄉承載著無數人的悲歡離合。

在我童年的印象裡,這條路寬不到一米,兩邊雜草叢生,秋末冬初有露水的時候,走在路上鞋子常常被打溼。然而就是這條小路,卻是一條重要的交通要道,向西通往湖北隨州,往北直達明港。

那時候每到王崗街逢集,從這條小路上一次次走過一群群趕集的農民,他們往往都是隻買不賣的。大集體年代,家家戶戶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賣。夏秋兩季收穫季節,小路上則滿是一隊隊挑著公糧趕路的農民,一直到胡灣糧庫,那裡是政府的糧食收購站。那時農民的日子雖苦,但糧食打下來後,給國家交公糧是頭等大事。樸實的農民懂得一個簡單的道理:“沒有國哪有家,國好家就好”。

小時候,我給生產隊放牛,牽著兩頭牛不知從這條小路上走過多少次。吃糠咽菜的日子,我十歲的時候個子才一丁點高,一陣風就能把我給吹跑。大人們常說:我放牛是隻見牛走不見人跟,因而莊上有人給我起了一個綽號,叫“應大個”。

後來,這條小路拓寬了一些,能夠走架子車,勉強還能通行手扶拖拉機。

有一天下午,我和莊上一些小夥伴們正用黃泥巴捏成的小槍,學著《智取華山》裡的解放軍打土匪一樣埋伏、追擊。一個小夥伴扮成的土匪,在前面邊跑邊喊:“解放軍來了,解放軍來了”。其他小夥伴們則扮成解放軍在後邊追。大家正玩的起勁,突然卻小路上真的走來很多解放軍。他們有的揹著步槍,有的扛著機槍,就像電影裡過隊伍一模一樣。莊上的大人、小孩全都跑出來看稀奇。莊上有位叔叔當過幾年兵,見過一些世面,他說這是部隊在拉練。

電影裡戰爭年代,過隊伍時老百姓都會在路邊給當兵的塞饅頭、雞蛋什麼的。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那個時候,農民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送,大家經常餓肚子,莊上的人就只好這麼呆呆地看著。我靈機一動,大聲地喊了一聲:“解放軍萬歲”,小夥伴們便跟著我一起喊,莊上的大人們也跟著喊起來。整齊行進的解放軍邊走邊向莊上的人揮手,一個個笑著慢慢走遠,而我和小夥伴追著送出去很遠很遠。

七十年代末,大集體解散前期,生產混亂,再加上災荒年,農民的日子很難熬,家家戶戶的糧食一到開春就缸底光光了,開春前的幾個月要打饑荒。有些人實在熬不下去了,就會沿著這條小路跑出去要幾個月的飯。其實,那年月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家裡揭不開鍋,肚子填不飽,學也上不成了。有天中午,我餓著肚子離開家,也是沿著河邊的這條小路上往前走的,一路乞討,飢寒交迫,漫無目的地在外流浪了4個多月,走了差不多500多公里的一個大圈後,還是沿這條小路走了回來。

時光流逝,生活慢慢變好,家鄉的小路也變成大路,開始能跑汽車了。但陰雨連綿的時候,滿是泥濘的大路非常難走。

八十年代初,農村外出打工的還不多,留在家裡也沒有什麼出路。終於有一天,我背起行李,懷著對未來生活的嚮往和希望,從家鄉的這條路走向了遠方。當我八年後再沿著這條路回來時,土路已經變成了水泥路,家鄉還通了電,家家戶戶的生活都有了很大改善。這條路上,時常還會有一些小轎車經過。

斗轉星移,歲月在變,家鄉也在變。如今我年屆中年,家鄉也換了新貌。那條被汽車壓得坑坑窪窪的路,經過拓寬重修,由原來的一車道變成了雙車道,大小車輛暢通無阻。

鄉情悠悠鄉路長。這條家鄉通向富裕之門的希望之路,在我家門前由南向北一直向前延伸著,在我的心裡也一直向前延伸著,延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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