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乐- 你的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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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从上学时开始，我发现「对答案」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
考试做题的时候，我们总喜欢偷偷跟别人对答案，总是参照别人的选择，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被教育要该做一个正确的人，什么是正确的人呢？就是「像别人一样」，正确地学习，正确地谈恋爱，正确地获得成功，正确地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然后正确地死去。
我的一生，简称「参照别人正确的一生」……笑：）
玩笑归玩笑。我知道，「正确」的好处数不胜数，它也的确让人活在「更安全」的境地。可是人生真的有绝对正确一说吗？我想有些答案，只有时间能够解答。
今天想讲一个与时间有关老电影，名字叫《每当变幻时》。
主演是杨千嬅和陈奕迅。令人惊喜的是，当年还没红的黄渤在里面也有经典的演出。
故事发生在香港一个名叫「富贵墟」的菜市场里。菜市场里卖鱼女阿妙（杨千嬅 饰）和鱼佬（陈奕迅 饰）因为一次在菜市场口角，而不打不相识。
阿妙的父亲好赌，欠了地头蛇不少债务。
而阿妙极其厌恶在菜市场的生活，她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她一心想要还清父亲的债务，离开菜市场，嫁个好人家。
黄渤扮演的阿土也是菜市场的一个菜市佬，他一直暗恋着阿妙，但是阿妙很骄傲，她不属于这里。
她把阿土送的花还了回去。
义正辞严。
经过介绍，她开始与人约会。一个据说是做电脑的帅气小伙子。
她们坐在咖啡厅里，四目相对，阿妙有一些害羞。小伙子也是。她们聊天，一点一点地了解对方，也一点一点地靠近彼此。
就在一切都很愉快地时候，小帅哥突然想起自己忘记给对方见面礼，他从座位旁边拎起一盒饼干打开，递给阿妙，说是公司的新产品。
阿妙很奇怪，难道他是在蛋糕公司的电脑部？
没想到小帅哥说自己并不是做电脑的，只是饼店正在电脑化而已。
阿妙的表情僵住了。
她不想要眼前这个跟她一样阶级的男人。她想要更好的。
于是她开始躲开这个热情洋溢的男人。他给她送西饼，给她写信，而她把自己藏在里阳光下的阴影里。
在天台上，鱼佬陈奕迅问她，为什么要躲开人家。
阿妙的回答很直接：
鱼佬说你就是还想再挑咯？
阿妙说是啊，你不懂女人啊。
鱼佬问为啥？过了三十你就死了吗？
「就是因为三十还没死啊，不上不下，所以我决定尽快还清债务，离开菜市场。」
像所有在底层苦苦奋斗的女青年一样，阿妙既斗志昂扬，又无可奈何。她真的很努力，很拼，白天卖鱼，晚上还摆摊卖鱼粥，她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眠不休。
——为了不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可那样努力的一个她，却好像夏天里那只对着玻璃窗横冲直撞的蚊子一样，她努力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玻璃，以为可以飞出去。
但是，摆脱贫穷从来就不是容易的。
菜市场附近新开了大型的超市，眼看生意越来越不好了。
鱼佬带着所有菜市场里的兄弟姐妹们进行「改革」，却也不过时以卵击石，于事无补。
她亏了钱，怎么好像越努力反而离目标越远了。
鱼佬倒是看得开不少。他安慰她：
鱼佬对阿妙的好是默默的。
他一直劝她不要太劳累，「新闻里说啊，有个十八岁的女孩子，每天做十八个小时事，死了啊。」
阿妙不听。
鱼佬索性拿自己的钱给阿妙，买下她的鱼粥，让她休息。阿妙喜笑颜开，开心地接过鱼佬的钱开心地收工。
鱼佬无措地站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阿妙的父亲去嫖娼，结果在楼下摔了一跤，把阿妙叫来，可是阿妙一个女孩子，根本背不动一个大男人，鱼佬二话没说，把阿妙爹背回了家。
路上他背着阿妙爹气喘吁吁的，还一边跟阿妙讲，以后到自己这里来拿鱼卖，给她便宜的价格。
还帮她换了两期债务，让她不要想着走私猪肉赚钱的事情了。
阿妙爹说患难见真情啊。
而阿妙在一旁，若有所思，轻声说着谢谢。
也许有一些女孩子不是生来就富裕的。但在她们的人生里，也一定出现过那样一个不计回报，默默付出的少年。
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不知道这竟也是一件无比富裕的事情。
菜市场的世界很小，这样他们之间就不由得很近。鱼佬和阿妙的性格都是受大地孕育的，很爽朗，他们的相处也很愉快。
有一天，阿妙说陪鱼佬去商场买垃圾桶。买完之后她走到一个卖钱包的柜台，让服务员给她拿了一个钱包来看。可是试来试去也不买。
鱼佬问她为什么不买。
阿妙振振有词：「钱包要用很久的嘛。对，这个钱包是很近我想要的，但是又不是我心目中想象中的。这么贵，买回去不喜欢会后悔的。」
那你心目中想象的是什么样啊？
「一个像Prada的Gucci。」
……
这就是阿妙的矛盾。
一方面想要的太多。另一方面，其实她是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对钱包如此，对感情亦是如此。
所以在做生意失败之后，先前的饼店经理给她打电话，她精心化了妆喜滋滋地赶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有了未婚妻。
所以在发现了鱼佬对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却再次躲了起来。
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啊。爱得深沉，爱得笨拙。
但阿妙，不想嫁给鱼佬。她奋斗了那么久，她不想在菜市场过一生。
她很决绝。
希望你也不要再想。
她回家之后，关上门，蹲了下来。想不透这人生。
而人生又总是猝不及防，她没来得及多想，父亲却意外去世了。
她独自在家烧纸，想象接下来独自一人的一切。债主来了，他免了她们家的债务，「这么多年，换利息也还清了。」
你看她好像马上就要被放出笼子了。
三十岁生日的前一条晚上，她跟鱼佬在天台喝酒，起先是哈哈大笑，彼此嬉闹，喝着喝着她突然泣不成声，伤心欲绝。
为什么这么对她呢。她什么都没了。
她靠在鱼佬身上哭。
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她看着身边熟睡的鱼佬，穿好衣服，决定彻底地离开。
因为他是一个菜市佬。
千禧年的晚上，鱼佬没有等来阿妙。
他不知道的是，阿妙去做了化妆师。她做得很好，慢慢变得有名。
而她不知道的是，富贵墟关了。鱼佬用尽一切力气抗议，但还是关了。
富贵墟，成为一座废墟。一如他们前三十年的人生。
鱼佬依然在卖鱼，在等阿妙。
等啊等，一晃就是若干年。他开了鱼粥店。皇天不负苦心人，无数个日夜之后，他重新遇到了阿妙。崭新的阿妙。知名化妆师阿妙。
「若干年后」，简单的四个字，里面有多少眼泪和心酸呢。
但重逢总是快乐的。在阿妙准备新开张的化妆工作室里，她给他造型，准备用作鱼粥店的招牌。好像人生终于就要变好了。
爱情和事业，在跟这两个受尽苦难的家伙招手。
化妆的时候，鱼佬问阿妙，有没有找到最心仪的钱包啊。
就是那个，像Prada的Gucci。
阿妙说，哪有这种东西。不过……
她去包里翻给鱼佬看。
鱼佬的电话来了。他接起电话，「哎呀你又偷打电话给爸爸，快把电话还给妈妈。嗯我差不多完事儿啦。」
阿妙懂了。
鱼佬过来看钱包，她捏着那个离开菜市场前鱼佬送她的钱包，藏在身后。
你，还是不要看了。
为什么，看一下嘛。
你听我的，别看了。
那，好。
阿妙送鱼佬出大楼。鱼佬的妻子和女儿在外面等他。
他们幸福地离开了。
阿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笑了。
人生，并没有那么多原地踏步的呀。
时间也从不真正静止。
每当变幻时，便知时光去。每当我们感慨「物是人非」，其实何尝不是，「物是我非」。
你看，我也变了。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汗泪浇灌，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
但我想阿妙最后看着鱼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远去的背影，捏着鱼佬送她的钱包，心里想的其实更应该是，我没变。
「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默默地深爱着你，无论相见不相见。我做了那么多改变，我多想你看见。」——杨宗纬 《我变了 我没变》
阿妙曾经因为自己想要的「正确」人生，错过了阿土，错过了饼店经理，现在也错过了鱼佬。
她曾经地那样辛苦活着。
她没有机会放手去爱。
现在她懂了，好像，又晚了。
我们也不能将这称之为「造化弄人」吧，只能说「人这一生，各有各的造化」。她有遗憾。
最后，阿妙将自己的化妆工作室取名叫「miss」，这个词，又是想念，又是错过。
1Q84里有一句话，我想阿妙是懂的。
孤独一人也没关系。
只要能发自内心地爱着一个人，人生就会有救。
哪怕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哪怕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 END -
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
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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