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中,進行著一場葬禮

我的腦海中,進行著一場葬禮

和著風天空又落雨了,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我拉上窗簾,屋子裡不見一絲光亮,這讓我覺得舒適。

打開安德魯·所羅門的TED演講時,這種舒服感,更加強烈。

它並非是愜意的舒適,而是喪屍聞到鮮血的快感,明知腐朽,明知墮落,卻依舊難以自拔。

人的身上似乎總有特殊的磁場,有些人第一眼就讓你覺得想要親近,而有些人你看到後,只想遠離。

但我看到安德魯·所羅門的時候,我有一種找到同類的感覺: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的行為稍微有些放不開,他的聲音有點低沉,他身上,沒有激昂的正能量。

“我的腦海中,進行著一場葬禮,”他說:“安靜的我,如同異類,在此孤獨,在此腐朽。”

這是抑鬱的一種狀態,表面上來看,也許每個人都一樣,可能大家都習慣了戴著面具示人。但抑鬱症的內心裡,似乎都建造了另一個世界。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內心好像一直處於黑暗中,就像兒時處於屋後的原野,聽著詭異的叫聲,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墳墓。

有時候又覺得身體裡充滿了戾氣,似乎住了一個在嘶吼咆哮的野獸,任何人靠近我我只想把他撕碎,有時候又為自己的戾氣而羞愧,而害怕。

抑鬱症從來都不是“富貴病”

每個人都會有抑鬱情緒,大部分人都會有輕度抑鬱,過段時間都能走出來。

但真正罹患抑鬱症的人,都是痛苦的,他們都羞於提起自己是抑鬱症患者。

而不是那些無病呻吟的人,矯情的人,自以為身上有一股抑鬱的氣質,然後說我有抑鬱症。

患了抑鬱症的人,恨不得藏著掖著,不讓任何人知道。

我敢說出來,也無非仗著沒有人知道我是誰而已。

抑鬱症不僅不是富貴病,相反,大部分的抑鬱症患者,都是窮人。

關於抑鬱症的成因,至今科學界都還沒有討論出結果來,更別提我這個無名小卒了。

但數據顯示,抑鬱症患者的主要人群在於低收入家庭。

可能在現在這個世界,金錢是證明自己能力唯一標準,而金錢也是社會地位的象徵,而大部分窮人,不僅飽受物資的緊缺,更經受精神的折磨。

抑鬱症,一種緩慢的死亡方式。

當初我意識到自己抑鬱的時候,查到抑鬱症是死亡率第三的一種疾病。

當時我不懂,為何這麼一個沒有任何身體損壞的疾病,會有如此高的死亡率呢?

而當時我還聽說有的人罹患抑鬱症五年,甚至十年,都還沒有走出來。

當時我想,如果我要用五年的時間來抵抗抑鬱,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現在,已經幾個五年了呢。

算一算,時間過得真快。

我認識的很多抑鬱症患者,都是一兩個月換一個工作,或者完全失去不工作,或者隔絕了與這個世界的交流……我也是如此。

抑鬱症的恐怖之處不在於它會慢慢拖垮你的身體,而在於它會將你的能力、智慧以及精神力,慢慢耗盡。

首先是親戚朋友的不理解,其實,這萬萬不能怪他們,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理解這種痛苦,我們不能苛責,但是,卻也讓我們更加痛苦;

其次是工作的歧視,這也不能怪公司。

因為公司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盈利,而抑鬱症患者畢竟是精神病人,公司排斥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我們掙不到錢,也會加重我們的病情,讓我們更加懷疑自己。

最後是自身與疾病的對抗。

不願意正視自己的抑鬱症,會讓你更容易發作。

這點,安德魯·所羅門敘述得較為具體和全面:

我總是一次次地遇見,抑鬱之後的康復者不願意接受這段經歷。

他們會說,"我很久之前抑鬱過,我再也不想回憶那段時光了。

我也不會再去分析它,我只希望繼續自己當下的生活。

諷刺的是,恰恰是這些人,最容易被他們過往經歷的糾纏不放。

迴避抑鬱,只會讓它更兇猛,你越躲,它越強。

而另外一些人,他們承認並接納自己有抑鬱這個事實,

他們表現得更好一些,能夠接納自己抑鬱的人,最終會康復起來。

是的,你越躲,它越強。

正視抑鬱症,接納抑鬱症,並不是說讓你不隱瞞自己的病症,而是在你的內心,要接納自己的抑鬱。

這點,我沒有做到,每當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都是心驚膽戰,好像最大的秘密被曝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那個罹患抑鬱症的人就是現實中的我,所以,我的內心,是極其排斥抑鬱症的。

我看見這三個字,我提起這三個字,唯一的感覺就是羞恥。

也有人說我,記錄自己的抑鬱,其實是一種錯誤的行為,因為我只會沉浸在抑鬱的痛苦中。

不。

真正面對了,坦然了,揭開了,他們反而不容易發作,一直藏著掖著,以此為恥,反而更容易再次被它拖進深淵。

所以,我不僅要寫,我還要查資料,我還要看書。

它捲土重來,我就再次重新接納它的存在。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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