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希是憑藉《初戀往事》火的,那首歌裡她的悲傷是那麼明顯,歌迷們都能從這首歌裡窺見當初的感情一角。當下就有許多人想順藤摸瓜找到這位‘初戀’,說什麼的都有。就連她的粉絲都說:“真希望他能夠好好珍惜希希,看得出希希很愛他。”
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吧。
有人真心為她鳴不平,有人希望她幸福,亦有人煽風點火看熱鬧不嫌事大。
沈沂希向來是不在意新聞的,此刻卻罕見地點了個贊,並轉發了這條微博。
她說:“我初戀孩子都六歲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破鏡重圓。都散了吧。”
一句話道明結果,一句話斬斷情絲,一句話裡藏著深深的無可奈何。
最親近最瞭解她的粉絲集體沉默了。
嚴鈞呈叫來老闆娘,問是否能去商鋪裡避一避。
老闆娘自是知道他們的“特殊”,當下就領著他們進了商鋪。
喬喻付款結尾。
程奚去扶醉得最厲害的沈沂希:“走吧,去裡頭避避。馬上就到晚自習下課時間了。”
沈沂希痴痴地笑,嬌嗔道:“怕什麼,我又不是見不了人。”
坐在座位上不肯走了。
眼見周圍的人注意力都往這放,程奚只能放柔聲調:“小賴沒這麼快過來。我們去裡頭避避,免得人多了打擾老闆娘做生意。”
“哦。”
沈沂希在程奚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纖細的身子晃了晃,踉蹌著走了幾步便不願動了。
“騙我。”她伸出手指著慢慢接近的白色保時捷,“這不是到了。”
從上海到杭州開車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賴時詢的突然到來讓嚴鈞呈和喬喻也微微一愣。眼見那輛車慢慢停在街道旁。他們謝了老闆娘的好意,重新回到座位旁。
沈沂希脫力坐在座位上,俏臉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
嚴鈞呈抬手看了看錶,皺眉看著眼前停靠在街邊卻毫無動靜的車輛。他正抬步上前,駕駛室的門大力被推開。
賴時詢穿著一身高貴合身的手工定製西裝,頭髮也經過特殊的打理,精準的精英人士扮相,出現在燒烤店的確有些格格不入又顯蓬蓽生輝。
他長身玉立,邁著修長的腿步步走近。
“怎麼來得這麼快?保時捷新時速?”
程奚看著他這身打扮若有所悟:“剛從宴會場上出來?”
賴時詢點頭,下顎卻繃得緊緊的。和程奚三人打了招呼,便彎下身攔腰抱起沈沂希:“既如此,我們先走。”
喬喻點頭,隨即目光在周圍轉了轉:“我們善後。”
沈沂希在賴時詢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態,哼哼兩聲,直接埋頭睡去。
賴時詢低頭看了沈沂希一眼,對著程奚三人道:“麻煩你們了,我們先回上海。”
“這麼晚了還回上海,不如在杭州住下?”
賴時詢正在思索,就見懷裡的人不安分地動了動身子,嘴裡喃喃道:“阿策”,將他抱得更緊了。
賴時詢低頭,眼眸低沉。
程奚連忙打圓場:“好好好,你們先撤。我們回上海再聚。”
賴時詢面色不改,衝程奚等人點頭致意,抱著沈沂希大步流星地上了車。
幾乎是同一時間,清輝校門大開,走讀生們如洩洪的潮水般像燒烤攤湧來。
此時賴時詢已經帶著沈沂希開車離開。
嚴鈞呈嘆了口氣對程奚道:“難為小賴了,你有時間多勸勸希希。”
“嗯。”
程奚也不禁面露憂色。
無他,只因在場三人都發現賴時詢的不同尋常。但感情的事情,旁人根本無法插手。程奚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回去吧。”
此時的賴時詢和沈沂希正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
深夜的高速上車輛不多,車裡沒有開音樂,安靜沉悶。賴時詢隨手打開窗,單手放在了車窗外,藉由冷風來讓自己清醒冷靜。車速被拉得很快,風聲如洩洪的潮水般猛烈。
睡夢中的沈沂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抱緊了雙臂。一直注意著她動向的賴時詢見了便準備將車窗升上,手剛觸碰到按鈕又收了回來。踩上油門,疾馳而去。
沈沂希真的是被凍醒的。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經冷風吹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遠處是星星點點的城市燈火,一輪圓月高懸天空。
“你來啦。”
賴時詢沒吭聲,在下個高速出口下坡。
沈沂希這才意識到又回到了上海,迷迷糊糊的印象裡她和程奚等人去了清輝後門喝醉吃燒烤,然後程奚打電話叫來了賴時詢...思及之前,沈沂希猛然一震,扯過身側的包扒拉起來,拿手機的時候手還是抖的。
贏姐來了無數個電話,中間還夾雜著小容的...
沈沂希沒去管它,打開了微博。一連串的‘沈沂希’效應熱搜映入眼簾。她在其中迅速找到了‘沈沂希初戀’。顫顫巍巍點開來,從頭刷到尾,見沒有人爆出高策的信息,輿論的聲音也漸漸淡了下去,才鬆了口氣。
手機從指間滑了下去,嘴角卻是帶著笑。至於其他的輿論緋聞全然不在意。
賴時詢將她的表現盡收眼底,什麼話都沒說,只握著方向盤的手不斷收緊,顯出白色的骨節。
沈沂希揉了揉太陽穴,醉酒的感受很不好。她看向身旁的人,主動搭話:“我拿獎了。”
“嗯。”
對方無甚反應,視線只平視前方,在上海繁華的街道上專心開著車。一身正裝,西裝和皮鞋都是意大利定製的,頭髮也經過特殊的打理。露出光潔寬闊的額頭,露出整張韓國當紅小生般精緻的臉。線條分明,因為抿著唇,五官更顯冷硬立體。也難怪報紙上誇他的那些詞:95後新貴、創業板領軍新秀...
賴時詢如此反應,沈沂希便閉了嘴,不再搭話。
眼見著車子停入車庫,沈沂希打開安全帶的扣子,先一步進入電梯。賴時詢隨後而入,站在她的身側。
摁下22樓,電梯快速前進。
兩人無話。
‘叮’電梯打開。
沈沂希先一步開了門,便被裡頭的情景嚇了一跳:星星燈掛在玻璃落地窗前,一閃一閃眨著眼睛。地上鋪著玫瑰花花藝,形成特殊細緻的魅力景象。還有西餐桌上的紅酒牛排、燭光晚餐。地氈上的玻璃杯蠟燭、四周綠植旁紮成一堆的白粉色氣球....
沈沂希再遲鈍也意識到了。
賴時詢見她站在門前不走,伸手撥開了她,冷著臉大步繞過客廳便向臥室而去,眼角都沒掃過客廳的佈置。
“賴時詢!”
賴時詢停下步子,單手解著西裝外套,將它拋向柔軟的大床。
沈沂希伸出食指,指著眼前的一切:“這是什麼?”
“你說是什麼?”
“我說了,我不婚。”沈沂希反手關上了門,背靠在門上,一副無力又疲憊的樣子,“我以為這已經是我們兩個的共識了。”
賴時詢解著衣釦的手頓下,緊握成拳,一整晚壓抑的情緒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但賴時詢這個人,越生氣的時候越冷靜,他淡聲道:“共識?”
她要當歌手,他就為她鋪平道路,讓她一帆風順。
她要專心寫歌,他忍著幾個月不找她,給她創作空間。
她領完獎,他去接她卻見她上了嚴鈞呈的車,去了清輝回憶過往。
最讓人意難平的是...他精心準備了這一切,她不為所動,還說著不婚該是兩個人的共識。什麼時候就共識了,時光浸染八年,她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明白他有多想娶她。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是,共識。我不婚加丁克。”
賴時詢轉過身,黑眸盯著沈沂希:“你明明很喜歡喬喬。”
沈沂希低頭看著鞋尖:“別逼我了,好嗎?阿詢。”
她只有在討饒的時候才會喚他阿詢,她以為只要她露出委屈的模樣,喚他一聲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賴時詢猛然轉身將沈沂希推向大門,大手迅速摟過她的腰,抵在門上激烈強制的一個深吻,像是懲罰亦像是發洩。他的唇是那麼軟,摟著她腰的手是那麼緊,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融入骨血裡去。
“希希,我從未逼你,是你一直在逼我。”
接下來,賴時詢根本沒給沈沂希再開口的機會。
彎腰抱起她拋向柔軟的大床,鮮豔的玫瑰花瓣隨著震盪散落開來。
“阿詢。”
“嗯。”賴時詢胡亂應著,壓在她身上,緊繃的身子卻沒有一絲鬆懈。
沈沂希疼得倒吸了一口氣,眼睛變得通紅,晶瑩的淚水盈滿眼眶。她的指甲被修得細細長長的,染上丹蔻色。推不動他,便在脖子上狠狠撓了一下,留下一道見血的抓痕。
毫無交流、根本不顧她的感受。
沈沂希簡直不敢相信在身上馳騁的人會是那個疼寵她溫柔的賴時詢。
“阿詢!別這樣。”她掙扎的力道大了起來,卻在對方的動作裡抑制不住淺吟。沈沂希雙眼放空,索性不去動了。漫長的激情過去,一股火熱在體內漾開。她才如燙了火般睜開眼,賴時詢知道她疑慮,抿了抿唇:“安全期。”
沈沂希這才舒了口氣,見他從身上下來,立馬捲了被子翻身躺在了一側,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
良久之後,透過薄紗窗簾外的冰冷月光,看到了今夜她的狼狽。
“希希,談談吧。”
淡淡的煙味讓沈沂希蹙起眉頭,她知道賴時詢抽菸,卻從沒見過他在她面前抽。
依稀記得兩人熱戀時的大學時代,她在公共場合聞到煙的時候便蹙眉,問一旁的他:”不會抽菸嗎?“
“不會。”
“那你以後也不要抽,我不喜歡煙味。”
“嗯,遵命。”
沈沂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想起以前的事兒了,她此刻一點說話的心情都沒有。醉酒的頭腦發脹地疼,身子也散了架般疼。
賴時詢從身後將她攬在懷裡,抓出她的手,沈沂希掙扎無果,感覺到一個涼涼的東西觸碰到指尖。她猛然收手成拳,大力將那東西揮了出去。戒指在地板上滾了幾許,傳來清澈的聲響。
兩個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空氣重新陷入沉默。
賴時詢保持著姿勢抿著唇,沈沂希才短暫的驚訝後決定魚死網破。
“分手。”
“如果你一定要結婚就分手,你去找一個願意跟你結婚的女人。’
賴時詢見她這般也生了氣,粗著呼吸將衣服穿好,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看著她:“沈沂希,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是,我沒有心,不值得你這麼多年的付出。尤其是我這樣的家境、這樣的學歷配不上你。”
簡直不可理喻。
賴時詢眼睛裡冒著火,單手撈過地板上的西裝外套套上。
臨出門前,他冷聲道:“你不用說這些話來氣我。”
沈沂希諷刺地笑:“因為我如今終於有2億的嫁妝了?”
賴時詢猛然回頭,眼底裡怒火、憤然還有一絲受傷:“夠了,沈沂希!你究竟為什麼不願意結婚,原因你自己心裡清楚。”
“隨隨便便就能說分手,在你眼裡我到底多一文不值?”
“去找一個願意和我結婚的女人,呵,你是當真不在意?還是篤定我不會,篤定我愛慘了你?”
月光從他背後透過來,沈沂希閉了閉眼睛。
“八年了...”賴時詢沒有再說下去,控訴質問的憤然語氣也變得平淡,“如果你真想分手,那就分手吧。”
他走了,走的時候將門關得整天響。
偌大的房子瞬間空曠清冷了下來,沈沂希閉著眼睛倒在床上,良久才落下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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