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與圓滑:孔子眼中的“直”

文/餘柯嘉

在日常的人際交往的過程中,圓滑世故似乎是制勝法寶。耿直之人常常因為直言和率性在人際關係中遭遇“滑鐵盧”。但這並不代表“直”本身是不好的,只是人們在實踐之中沒有掌握合適的方法。

耿直與圓滑:孔子眼中的“直”

“耿直”也要注意方法(資料圖 圖源網絡)

孔子就提倡“直”。他說:“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所謂達,就是本質上正直並且遵守禮義。他認為,一個人能生存是由於正直。不正直的人也能生存,但那只是僥倖地避免了災禍。

因此,孔子希望統治者能“舉直錯諸枉”,把正直的人提拔起來,只有這樣國家才有希望。

但是孔子對“直”也有自己的定義。他曾經盛讚史魚為“直”,政治清明時他像箭一樣直,在政治黑暗時也像箭一樣直,可見在任何時候堅持原則是“直”的重要內涵之一

但孔子並不贊同為“直”而不擇手段。傳說有個叫做微生高的人有正直的口碑,但孔子卻說,人家找他借醋,他本來沒有,他不說自己沒有,卻跑到鄰居家轉借,這也算正直嗎?

耿直與圓滑:孔子眼中的“直”

孔子提倡“直”,但不贊同為“直”而不擇手段(資料圖 圖源網絡)

孔子認為這是看似忠厚實際上沒有一點道德原則,只知道媚俗趨時。

《論語·陽貨》中對這類人的評價是:“鄉愿,德之賊也”。“鄉愿”的特點是八面玲瓏,四方討好,圓滑世故,左右逢源。

孔子對這種人進行批判:“恐其亂德也”。孟子對此進行解釋:與世俗同流合汙,行為表現看上去忠實誠信,行為貌似廉潔,卻不符合聖人之道。即便大家都喜歡他,也自以為是君子,實際上不過竊取了“德”的美名。

因為孔子認為“人以群分”,所以為人不必做到讓所有人喜歡,只需要使“善者好之,不善者惡之”就足夠了。可見,孔子厭惡沒有原則的老好人和偽君子。他推崇的是具有“中庸之德”的君子。

所謂“中庸”,是儒家最理想的狀態,指的是待人接物不偏不倚,調和折中,可以因時制宜、因物制宜、因事制宜、因地制宜。

耿直與圓滑:孔子眼中的“直”

人不必做到讓所有人喜歡(資料圖 圖源網絡)

而且,孔子的原則並非是絕對的“耿直”。《論語·子路》篇有這樣一段記載:“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這段孔子與葉公子高論正直的對話中,葉公的觀點是:如果有一個人的父親攘羊,兒子立即告發了父親,這兒子就很正直。孔子則認為,不論是父親偷羊,還是兒子偷羊,應該子為父隱,父為子隱,這才是正直。

這體現了儒學中重視情理的特徵。因為“孝”是儒家最基本的人際關係,也是人之為人最重要的情感,鼓勵或強迫親屬之間互相告發,恰恰是破壞了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善意和互信,最終導致的是整個社會的道德滑坡。

而儒家倫理所重視的情義,只要人類社會還存在著群居的形式,就不會失去其價值。

但是儒家也並非一味主張親親相隱,還是需要根據具體情況採取不同的態度,根據其對家國天下、宗族親屬、個體人格的利害關係與傷害程度加以權衡。

孔子正是充分看到了情感作為人與人之間最牢固的紐帶的作用,所以才不主張讓“直”凌駕於“情”,這也是我們在堅守為人之“直”時所需要注意的:要充分尊重他人的隱私與情感。

只有在不傷害他人權利的前提下做到“真實”,才是真正的“直”不把維護自己的品質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這就是“直”需要信守的原則。

隨著時代的發展,雖然人們在談及“耿直”時漸漸帶上幾分戲謔的感情,常用來形容不懂得隨機應變,心直口快的人。

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對真正“耿直”和“真誠”之人的欣賞。如果社會上多一些“直而不屈”的人,不隨波逐流的同時也能做到真誠待人,尊重他人,善解人意,世界一定會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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