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君一珍珠|你心裡沒我,我寵愛別人,不過因為別人像你

點擊上方紅字關注我哦~

遺君一珍珠|你心裡沒我,我寵愛別人,不過因為別人像你

珍珠,因為經年難得,故而被視為好。皇室貴族尤愛珍珠,便有官吏為投其所好,苛漁民,捕蚌珠,逢迎上意。

天下奇珍異寶盡攬於皇家殿,和氏璧、長生燭,是何等的錦繡琳琅,何等的溢彩流光,昔日那珍珠入了皇帝的青眼,一時為天下熱。

如今時過境遷,皇帝依舊高坐明堂,只是那一斛珠不再是他眼中珍寶,成了最最無用,最最礙眼的物什。

她也曾是李俶心上明月光,掌中一斛珠。

沈珍珠,世事多舛,是嘆伶仃,這一生,說到底是被虛名誤了終身。

夢憶湖州舊,樓臺畫不如,溪從城裡過,人在鏡中居。她出生在湖州吳興,江南清麗地,潺潺溪水,軟軟吳儂語,枕水而眠,畫船聽雨,合轍便是詩情畫意一江南,她沈珍珠,就是這湖水,細心孕育的一顆絕世無二的明珠。

天姿蒙珍寵,明眸轉珠輝。蘭心慧質出名門,吳興才女沈珍珠。

像她這樣的女子,若不能早早擇一人相配,屆時定會送入宮中選秀的,而她年少負盛名,早已傳入皇城。

玄宗開元末年,沈珍珠被選入東宮。

當時肅宗李亨為皇太子,李亨膝下有一子,名為李豫。

她向來膽大,遠遠地瞥過那人一眼,著玄衣,色轉皎然,李豫也感覺到凝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投以一笑。

美人亦有萬千情絲,那時節正春,花開正好,暖風悠悠然,撩撥著美人心頭的情絲,她念著少年的一回眸,一淺笑,勝卻春色無數。

沈珍珠是美人,是才女,當下可堪與之配的唯有皇長孫李豫,玄宗皇帝最心疼的皇孫。

那時,她與崔家女一同入選,崔氏是楊貴妃長姐韓國夫人的女兒,楊貴妃傾國傾城,引得長安城內不重生男重生女,可見其姿容乃世間佼佼者,那麼她的侄女,定也是個美人。

沈珍珠和崔氏一同進了王府,崔氏貴為廣平王妃,沈珍珠只是卑微的妾,她是超脫世俗之女子,唯獨掙不開為情所縛的心意。

她想,既為人妻,總要知道夫君的喜惡。於是,沈珍珠留心著李豫的晨起,早膳用粥食還是用糕點,平日愛喝哪種茶,她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哪知,她的舉動落入了崔氏的耳中,崔氏驕縱且善妒,她風風火火地去了珍珠的住處,將她悉心寫下的小記奪了去,還對她冷嘲熱諷,說她欲與崔氏爭寵,不自量力。

她的心血,一朝被奪走。

珍珠坐在案前,重新鋪開宣紙,含著淚,一點一點回憶李豫素日的習慣。

她太認真,竟沒有發覺有人走近,李豫淺淺笑著,青衫少年,宛如當時回首一見。

他就這樣問她,你便是他們口中的那位吳興才女沈珍珠吧?

那是他頭一次對她說話,她不知所措,急急忙忙擱下筆,恭恭敬敬向他作禮,李豫緩步踱至她的身邊,拿起案上的宣紙,沉吟道,這不是本王平時的起居生活嗎?

都說皇家無情,最是多疑,她生怕二人自此生了罅隙,急忙解釋,她初初嫁作新人婦,也不知道該如何討得丈夫的歡心,便用最最笨拙的法子,記下夫君的喜惡。

皇室子弟的喜惡不能輕易被外人知曉,以免有人藉此謀害皇家。隔著影影綽綽的燈火,明眸轉珠輝,只此數行字,他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最後輕輕嘆息,最後擱在燈上,小小的火苗,將紙上的心思一點點地吞噬,了無痕跡。

李豫給了珍珠一個恩典,他說,以後不要用紙筆記,用心去記,別人再也奪不走的。

她雖是李豫的妾,但是李豫待她好,白日她陪著他批閱公文,陪著他研磨作畫,夜裡,芙蓉帳暖,情深意濃。

李豫專寵沈珍珠,時日一久,崔氏妒火中燒,隔三岔五便會去找沈珍珠的麻煩,若是尋常小事,她都默默忍下,楊貴妃寵冠後宮,楊相國大權在握,而崔氏的母親韓國夫人亦是貴妃的親姐,她不想給李豫造成過多的負擔,寧願委屈自己,只消得,這朝夕相伴,永結為好。

這王府之內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能傳到李豫的耳中,要麼是他不肯管,要麼就是管不了。

李豫知道珍珠受氣,卻不能奈崔氏如何。

當下,不動則寧,好在珍珠是明義之人,也從未向他索要什麼,一直安安心心地待在這個位置上,靜靜地陪伴著他。

她一直想為他生一個孩子,可是崔氏作大,她如果懷了孩子,她怕沒有能力去護佑這個孩子,每次歡好之後都會服用藥物避子,李豫也曾看到過她服藥。

她想,李豫應該會明白,她此時此刻所做的,只是不想給他徒添煩憂。

直到崔氏為李豫生下三個孩子,珍珠才停了藥。

可此時,廣平王府又迎來了一個美麗的女人,獨孤氏。

獨孤氏雖是名門之後,但為人謙和有禮,溫婉淑麗,十分得李豫的歡心。

她想,大抵是這個女子,和自己的性情相像,都是李豫所喜一類,才會如此得寵吧……

那時,她便想錯了。若一個男人真心喜愛一個女人,眼中是再也容不下她人的,哪怕她的容顏漸老,這一份愛意只增不減。

後來,沈珍珠有孕,為李豫誕下一子,名李適。

李豫對這個孩子很好,就像彼時對珍珠一般,清喜淡歡,永遠是恰到好處的不多不少,不刻意多一分,不隨意減一分,而這淺淺的歡喜,輕而易舉佔據了她的一生。

所以,即便沒有母憑子貴,沒有榮寵加身,她也甘之若飴。李豫愛她,今後,她的兒子也會敬愛父母,承歡膝下。

只可惜,這個孩子,沒有生在大好盛世,山河動盪,朝夕難保。

一場安史之亂,將盛世大唐的經年綺夢一朝打碎。

大唐天寶十五年,安祿山逼進長安,玄宗帶著楊貴妃及皇室子弟倉皇出逃,李豫、李適自然都在其中,而諸皇子皇孫的妃妾和一大群皇親國戚卻被遺下,她親眼看著李豫將崔氏和獨孤氏護送離開,馬車揚起塵煙,沒有留得他一顧。

生死之際,他沒有帶她離開,她不怪他,可是為何,走時連一個再回的承諾都沒有給她。

是早就變了心意,還是不再相愛?沈珍珠不肯信,痴痴地等了很久很久,也沒有等到曾經彼此許以白首的少年。

她不幸被叛軍俘獲,從西京長安劫掠到東都洛陽,半死的心,在亂世中沉浮,得不到救贖。

沈珍珠等了一年,其實已無所謂。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李豫遲遲不來,是不肯來,是不願來……沈珍珠好想知道,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他轉身離開,就不再回來了。

一年後,李豫收復洛陽,在掖庭之中,他遇到了沈珍珠。故人容顏瘦,他卻默然擦肩。

那一夜,珍珠輕輕走近他的臥房,卻還是駐足於門外,隔著一扇門,問他,為何,過了一年……才來……尋我。

突然,珍珠冷笑起來,錯了錯了,怎會是刻意來尋,只是恰好罷了……

那年春,亦是恰好。

重來我亦為行人,長忘曾經過此門。去歲相思見在身,那年春,除卻花開不是真。

李豫說:“珍珠,我曾一心待你,可你的心裡並沒有我,否則為何不惜損害自己的身體服用避子藥,是那時,我們的心,背道而馳,漸行漸遠。我寵愛獨孤氏,是因為她像極初進府時的你,可惜,這麼多年我竟猜不透你的心思,我累了,不想再去苦苦尋找那個答案,也許得知之後,傷人傷己,何苦呢?”

李豫愛著沈珍珠,是昔年的沈珍珠,而今的獨孤氏。

多麼可笑,幾年光景,她就不是她了。

她自視可擔君憂,擅作主張服用避子藥。她以為他能懂,到頭來竟生生成了她一人的錯。

李豫再沒有將珍珠帶在身邊,也沒有將其送往長安,而是一直住在洛陽宮中。

乾元二年,史思明攻陷洛陽,沈珍珠就此失蹤,杳無音訊。

她是自己走的,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會不會在哪個春日重回長安。

李豫即位後,於廣德二年立長子李適為皇太子,同時下詔尋找沈氏,她是太子生母,總歸是該留在宮中的,這十餘年卻始終一無所獲。

他想,世間珍寶無數,他偏偏就留不下一個沈珍珠。若當時,沈珍珠肯一心待他,此番盛世美景,與她執手,該有多好……

而她,並不愛他。

他尋她,是不明白,既然不愛,為何相依伴。

而今,遺失的一斛珠再也尋不到。

於他而言,那年春,我與春風錯一門。

徐洛一:江南女子,性情溫婉,喜遊山玩水,愛各色美食。天氣晴好時,煮一壺茶,讀半卷書,任歲月蹁躚,萬事隨心。

錦色雜誌簽約作者,長篇處女作《玉爐胭脂香》正在熱銷中。

新浪微博@徐洛一Loris

遺君一珍珠|你心裡沒我,我寵愛別人,不過因為別人像你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