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幫同學送衣服,誰知她當全班人面質問我:你偷了我的裙子

好心幫同學送衣服,誰知她當全班人面質問我:你偷了我的裙子

1

沉悶的午後,突然兩記敲門聲。

穿著黑色衛衣的男生,鬆垮垮地站在班級前門口,喊道:“任茜!”

“李歆遠又來找任茜了。”

“他們倆到底什麼關係?”

“李歆遠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吧?”

縱是努力刻苦的優等班,八卦面前也同樣不能免俗,很快就七嘴八舌地議論開。

作為被議論的主角,任茜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自在,大大方方地將筆放好,緩緩走到李歆遠面前站定。

“下週末我生日,你也來吧。”

李歆遠說完後也覺著不合適,連忙補充道:“你別多想,不是我想讓你去,是我媽,她說好久沒見你了。”

“你好歹也講個像樣的理由吧。”李歆遠一臉的不滿意,“剛月考完,你有什麼可忙的?”

“我沒考好,要複習。”這一次,任茜沒有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和李歆遠太熟了,他幾乎知道她完美外表下的每一處小心思,所以沒必要遮掩。

“年級前十還不算好,大小姐你讓不讓別人活?”

“對於你來說確實足夠了,但於我還遠遠不夠好。”任茜不客氣地回諷,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那個單薄身影。

2

物理課上,班主任韓偉又出了一道高年級的超綱題。

“這是什麼鬼題目?我們才高一有必要這麼難嗎?”

任茜攥著筆,努力想往本子上寫出答案,但卻不得不承認,她和剛剛在抱怨的同桌李悅一樣,腦中毫無頭緒。

任茜很緊張,以她對李悅的瞭解,不出半分鐘,李悅就會來問她的答案。

可她沒有答案能給李悅。

頂著“中考狀元”名頭的任茜,到了高中就對物理不擅長,稍難一點的題目就要想很久,月考的時候連答後兩道題的時間都沒有。

任茜想,不會再有一箇中考狀元像她這樣丟臉了。

她不停地用餘光瞟著李悅,同時思忖著該用哪種藉口搪塞掉李悅的求問,才不會讓李悅看出她也不會做。

李悅慢慢朝她轉過來,而也就是在這時,韓偉的聲音如及時雨般落了下來:“黎曉菡,有思路了嗎?”

靠窗坐著的瘦弱女生站起來,點了點頭。

韓偉立刻笑呵呵地讓她到黑板上做。

任茜看著講臺上奮筆疾書的黎曉菡,心裡鬆了口氣,但很快,又湧起一絲落寞。從第一次月考後,韓偉已經習慣性地越過她,先去問黎曉菡的想法。

她終於體會到被人忽略有多麼的難受。

而她輸給的那個人,來自她聽都沒聽過的中學,中考時只考了300多名。

黎曉菡很瘦,利落的齊耳短髮,每天都老老實實地穿著校服,不像任茜為了漂亮在校服下面藏著許多小心思,更不像李歆遠總是大大咧咧地不穿校服,被學生處老師追著找。她規矩、沉默、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卻又有種奇怪的力量讓人難以真正把她忽略。

任茜無數次地想,黎曉菡是個多麼無聊又單調的人啊,不懂打扮,沒有愛好,對什麼都不關心,每天只是刷題。可偏偏就是這樣的黎曉菡,能做出連男生都解不出的物理題,不愛說話也能受到老師的青睞,輕而易舉地就招來任茜所有的嫉妒。

李歆遠常說,任茜就是想不開,明明她比黎曉菡好的地方有很多,偏偏只盯著物理這一門弱項為難自己。

可李歆遠不會明白,這世上有一種人,從來不會為了90%的好而知足,他們要的永遠都是100%毫無懸念的碾壓。任茜就是那樣的人。

3

十一月,學校裡組織合唱比賽,韓偉將指揮的名額給了黎曉菡。

禮堂裡全班排練,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在指揮位置的任茜,第一次和其他人一樣站在隊伍裡,跟著曲子合唱。

黎曉菡指揮起來和她解物理題時一樣,耀眼得好像會發光。任茜想李歆遠這次說錯了,黎曉菡不只物理好,指揮也很不錯。

任茜從前是個很自信的人,站在近千人的舞臺上演講,也沒有過一絲膽怯,但現在她站在幾十人的隊伍裡,突然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合唱預演的那天中午,任茜在學校門口遇到了黎曉菡的媽媽。

黎媽媽攔住她說:“孩子,我記得你,校報上登過你的照片,和我們曉菡是一個班的。”

任茜覺著她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還是禮貌地問:“您來找黎曉菡?”

“嗯。能不能幫阿姨一個忙?”

任茜點頭,“您稍等,我進去幫您把她叫出來。”

“不用,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把她合唱的衣服送過來,用不著耽誤她上課。你能不能幫阿姨捎進去?”

任茜努力壓制住心底的嫉妒小獸,笑著接過黎媽媽的袋子,“阿姨您放心,衣服交給我就好了。”

“好好,阿姨放心,多謝你了,孩子。”

“還真是樂於助人的好同學。”黎媽媽走遠後,李歆遠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冷颼颼地說。

任茜和他互相嘲諷慣了,直接回道:“馬斯洛需求理論講,自我實現的需求是人類需求的最高層次,像你這麼膚淺的人,理解不了也是正常。”

李歆遠撇了撇嘴,扔下一句:“你這麼說,你自己相信嗎?”繼續往學校裡走。

任茜低頭盯著布袋子,耳邊響起李歆遠的話,沉思良久。

4

預演前最後一節課,韓偉帶著班上同學到禮堂排練。

同學們按照原定的位置站好,作為指揮的黎曉菡卻罕見地——晚了兩分鐘才到。

黎曉菡徑直走到任茜面前,“袋子裡少了條羊毛裙。”

她的聲音很輕,但殺傷力十足。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任茜。

“我沒有動過。”任茜知道她必須得洗清嫌疑,又問,“其他地方都找過了嗎?會不會是落在哪兒你忘記了?”

“所有地方我都找過了,你給我後,也沒有其他人動過。”黎曉菡說話的時候還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只是在陳述,但旁邊的同學已經炸開了鍋。

“肯定是任茜把裙子拿走了。”

“班主任沒選任茜做指揮,她不可能不嫉妒。”

“她這不是成心讓黎曉菡比賽時出醜嗎?”

“居然連偷拿東西的事她也做得出來,她家不是很有錢嗎?”

“唉,女生之間的鬥爭可真可怕。”

……

任茜聽著同學們越說越難聽的議論,無奈地說:“你可以去翻我的課桌和書包,我沒有拿你的裙子。”這法子很傷自尊,但任茜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黎曉菡聽完顯然愣到了,半晌沒有動。

任茜看不懂此時黎曉菡眼中的情緒,正想著要不要自己去把書包拿過來,韓偉說話了:“任茜,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老師希望你現在把裙子拿出來。你放心,老師能夠理解你們這個年紀的想法,不會怪你。”

“老師,您就這麼肯定裙子是我拿的?”任茜的話音都在抖,她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她都願意讓他們去搜她的課桌和書包了,他們還是不相信。

韓偉嘆了口氣道:“任茜啊,你這樣的學生老師見過很多,成績好、底子好、長得也漂亮,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要學會容得下人。將來走到社會上,更重要的是團隊合作,而不是靠你一個人單打獨鬥。”

任茜不想再聽韓偉說下去,她不是韓偉說的那樣,一點也不是。“我沒有拿黎曉菡的裙子。”她打斷韓偉的長篇大論,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師說你是為了你好,你要是不想聽老師管教也可以,讓你們家長來。只要你們家長同意了,以後我都不會管你。”韓偉一聲比一聲高,手中的保溫杯劇烈地顫動著。

任茜咬著下唇認真地點了下頭,“好,我去找我的家長來。”

5

任茜從禮堂跑出去,她不知道要去哪兒,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想再待在禮堂。

她漫無目的地遊蕩到籃球場,正逢李歆遠他們班和一班打對抗賽。

李歆遠剛投了一個三分球命中,得意地朝著場下笑,卻無意間瞥見場下失魂落魄的任茜。李歆遠沒有細想,匆匆喊了暫停從場上跑下來。

“你找我?”剛下場,他的氣息還有些喘。

任茜搖頭,“沒,你去比賽吧。”

李歆遠沒走,挑著眉問:“你要是沒事跑這兒來做什麼?”

“我走錯了。”任茜隨口扯了個理由,轉身就走。

“哎,你這丫頭!”李歆遠忙追上去。

“你跟著我做什麼?”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還是因為你們班那短髮女生?”

“不全是。”任茜不想談論這件事,轉而問,“你們班不是還有比賽?”

“又不是少我一個就比不下去。”

“如果少你一個就比不下去呢?”任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問出這麼不合時宜的話,活像是久在深閨裡的小媳婦。

“你腦殘小說看多了吧?幹什麼問這麼蠢的問題?”果然,李歆遠毫不客氣地諷刺。

任茜低下頭,這個問題確實夠蠢的,她這麼多年也夠蠢的,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完美形象,結果到頭來一個相信她的人都沒有。

李歆遠見她不說話,勉強地笑了笑說:“你大小姐失意的時候可不多,比籃球賽難得多了,我當然是要留下來看你笑話。”

任茜有些驚訝,如果她沒理解錯,他這彆彆扭扭的是在哄她?

她望向遠處將落未落的殘陽,耳邊響起下課鈴。下一節課是高一年級的預演,籃球場上的同學紛紛收了場子,朝禮堂走過去。好像所有人都在為預演準備著,任茜意識到這一點,突然湧起個很瘋狂的念頭:“你想不想逃學?”

李歆遠打量著她,半晌問道:“你想逃學嗎?”

本來就是片刻間湧起的念頭,被李歆遠這麼一問,又壓下去,“我……”

李歆遠太瞭解她,所以沒有聽她繼續猶豫,直接抓住她手腕,“走吧,我帶你逃學。”

任茜跟著他,一直走到學校的正門口,才緩過神來,“要直接從正門走嗎?我沒有出門證。一般逃學不都是翻牆出去?”

“大小姐,你看的是哪個年代的青春片?青天白日的,還沒翻出去就被發現了。”

“那我們要怎麼出去?”

“放心,肯定能帶你出去。”

於是,任茜目瞪口呆地看著李歆遠混過門衛大爺的檢查,一直到出了大門她還有些不真實。

6

她跟著李歆遠七拐八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又走了三四分鐘後,在一面牌坊下站定。

任茜睜大了眼睛,再三確定牌坊上寫的是“菜市場”無疑後,問:“這是什麼?”

“菜市場啊。”

“我是問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李歆遠笑道:“不然你以為去哪兒?海邊?酒吧?還是KTV?”

任茜聽著裡面鼎沸的人聲,又嫌棄地看了看雜亂的地面,問:“為什麼是這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進去你就知道了。”

“我不去。”任茜一口拒絕,“我這雙鞋子是新買的。”

“還真是大小姐!”李歆遠嘆了口氣,接著說,“有人說,實在很難過的時候,就去菜市場轉轉。市場裡的煙火氣,會讓所有的麻煩事都顯得沒那麼重要。”

“這能有用嗎?”任茜還是懷疑。

“有沒有用試試不就知道了?”為避免她猶豫,李歆遠再次抓緊她手腕,帶著她往裡走。

傍晚的菜市場,正是熱鬧的時候,本就不寬敞的過道里來來往往都是人。任茜不喜歡擁擠的感覺,小心地躲在李歆遠身後。

李歆遠注意到她的反應,轉過身來問:“你躲在我後面能看見什麼?”

“你這找的什麼鬼地方?到處都是人。”任茜擔心被別人聽見,小聲地說。

李歆遠本來只是看她難過,一時興起帶她過來,現在見她這樣排斥,心中後悔不已。他是抽了什麼風呢?才會覺著來菜市場一次,就能把她那自負執拗的性子扳過來?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要扳她性子,也輪不著他,他向來就是嫌麻煩的一個人,何苦來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

李歆遠不是猶豫的人,這樣想著,當即做了決定,“你說得對,是我昏頭了。我們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他不是多崇高的人,拯救不了誰,他搭上這一晚,讓她開心些,也算是對得起這麼多年的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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