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清晨。李霞的電話吵醒了我，她讓我無論如何來一趟她家對面的屠宰市場，便掛了電話。
李霞是我初中同學，也是我的閨蜜好友，她是個穩重之人，大清早打電話來，想必真的有事，我便即刻起床動身。
冬日的清晨寒風刺骨，大街上空曠蕭瑟。
我匆匆向她家的方向走去，下了大橋，遠遠的便看見好多人圍成一圈，像是在看什麼熱鬧似得。
遠遠看到李霞向我招手，她迎上來用很怪異的語氣說：本來不想給你說，但又怕你怪我！
我一下緊張了，反問她：到底什麼事？
她說：你自己過去看。
我有些激動，一把撥開圍觀的路人，衝到人群前面，幾隻黃羊躺在血泊裡悽慘的呻吟，一旁還有兩個人蜷縮的身軀。
我似乎感覺到這與我有莫大的關係，因為我看得有個背影那般熟悉。
我的心砰砰直跳，連忙繞過人群衝到前面，我怔住了。
怎麼可能？當我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頰，忍不住的淚水一下湧出眼眶，我的牙齒劇烈的顫動砰砰作響，我咬破嘴唇忍住了哭聲，移動著僵持的雙腿向他走去……
一個保安攔住我，大聲在說著什麼，我依然向前，保安拖住我，再也忍不住的我開始嚎啕大哭，就像那年我從流氓手中掙脫那樣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我的哭聲並沒有喚醒他，我語無倫次地吼著：你就不該把你的刀給我，你這個傻瓜……
警報聲響，醫護人員迅速抬走了他們，四下的人才慢慢散去。
我蹲在這裡，李霞從背後扶著我。
大街又恢復了曾經的蕭條，這裡就像戰爭過後殘垣廢墟。
幾隻垂死掙扎的黃羊躺在血泊裡如同戰死的勇士，破舊的三輪車倒在路旁的泥坑裡沉靜得一動不動，漸漸的在我眼前虛化，虛化在飄渺的一閃一閃的人影中……
路邊的人議論說：
這家兒子娶了個城裡媳婦，丈母孃要十八萬的彩禮，才肯將閨女下嫁。小夥子寧死也要娶這個媳婦，老子只好東借西湊，又趁著過年將家裡所有的牲畜賣掉來湊這筆錢。路那麼滑，車子又偏偏撞上了電杆，唉！為了個媳婦……
經過醫治，他恢復了健康，可他父親的雙腿卻廢了。
聽說他母親埋怨他看上我這個掃把星，禍害得一家人不得安寧。
為此，他家花光了所有的積蓄。
我的良心難安，便去和母親理論，哭訴她們把我當東西來賣錢，我說不要一分錢也要嫁給他家。
後來我和李霞去看望他的父親，他在村口攔住我們，他說不讓我去是為了我好。
他說這輩子可能要辜負我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我的淚水再一次奔湧下來，就如丟掉了再也找不回來的東西，我又一次蹲在路上失聲大哭。
想不到那一次便是我們的最後一面。
未完待續……
下篇請見
國學TIME，特以此文向宋代著名詞人辛棄疾致敬！
閱讀更多 首衎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