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陰影至今揮之不去 到底是怎樣的一段故事令人終身壓抑

 

童年的陰影至今揮之不去 到底是怎樣的一段故事令人終身壓抑​在我年幼的時候,家的對面住著一位叫小美的姑娘。她家裡有一棵蔭桂樹,高不過房梁,卻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到了秋天,白亮亮的蔭桂花掛滿枝頭,那種香氣像來自天外。

  我和她住前屋後院,她前我後。我們在同一座小學,又同一個班級。整天花海徜徉,沾惹一身的桂花香,小美身上的香味濃郁芬芳。早晨起得早搭伴上學去,她從不叫我。哪用得著啊,小美出門來,樹上的喜鵲喳喳叫,它在向我報信呢。家裡的我三兩口扒完飯,趕緊往外跑,院子裡雞飛狗也跳,我姐後面追著打,我跑得飛快,轉眼間沒了影。

  出門往左拐,小美站在一棵大梧桐樹下搖手招徠,小小的人,麵包樣,越看越可愛。慣常情形,她先是瞅瞅私下裡有沒有人,然後掏出一方手帕,裡面是桂花糕,四方四角疊的乖巧。她會看著我吃完,吃完後張開嘴巴看看。有一回,我嫌不好吃偷偷吐掉,她很生氣揪著我耳朵教訓,說下回讓她發現絕不輕饒。

  桂花糕好不好吃全記在我心裡,現在時不時會想起那種甜香的滋味,可惜永遠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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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美上學同去同回,姐姐說彼此有個照應。其實一直是小美在照顧我,她好像比我懂事的多,處處約束我。尤其反對我跟小女生講話,若是不小心被她發現,輕則打手心,重則揪耳朵掐手背,要不就會好幾天不搭理你。那是我最痛苦的時刻,往往能一整天鬱鬱寡歡。

  下課鈴聲響過後,我待在原處不說不動,低頭假裝溫習功課。小美個子比我高,坐在後面監視我,稍有風吹草動,她會毫不手軟滅掉我。這話是她說的,她還說過好多話都是我不知道的,是不是她早早發育腦筋熟絡,要不然她怎會知道那麼多的事。我真的崇拜她,假使一輩子做她的走狗我也會心甘情願。

  她作完最後一道習題,用鉛筆戳戳我的瘦脊背,我立馬獲得解放,心裡感到無比舒暢,背起書包飛奔出去。小美在後面不緊不慢追,她會消失不見,我以為她丟了呢或是被人販子當街拐走,嚇得我哇哇大哭。

 

童年的陰影至今揮之不去 到底是怎樣的一段故事令人終身壓抑​ 忽然她會小跑著從玉米秸垛後面轉出來,邊跑邊整理花小褂,跑到我跟前狠狠數落我一頓。

  早晨起來憋得不行我爬起來往豬圈跑。剛蹲下,小豬仔就圍過來拱,差一點將我掀翻在豬圈裡。忽聽得前院有動靜兒,我心想,小美起這麼早在幹嘛呢?我飛快地提上褲子,老母豬很不樂意,以為我逗它玩呢,一米高的豬圈竟然跳上來,張開大嘴追我咬,嚇的我潑猴似得竄上了梯子。

  騎在高高的院牆頂上,我看見小美站在自家的井臺邊兒,她在揉眼打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彎腰低頭洗臉,木梳子在清水盆裡攪兩下,直起身唰唰梳理三倆下長髮,小身段扭麻花,頃刻間亂髮變美髮,溜光水滑。桂花壓彎枝頭,少女夢幻般長大,她仰臉看花,大眼睛裡花影重疊,你問她到底有多美,樹上的鳥兒羞住嘴。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有好幾天,家裡的門環沒有再響,我又不能到她家裡去找她,小美不允許。我在她家門前轉悠很長時間,聽到上課的鈴聲響過,小美家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我狠狠地在她家門口踹兩腳,傷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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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裡,我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女人嗚嗚咽咽的哭泣不絕於縷。我家那臺老式的掛鐘噹噹響過兩次,每一聲都令人毛骨悚然,此時恰好是午夜兩點。姐姐醒來幽幽嘆息,“終究沒有熬過來,還是死了。”

  這句話嚇得我心驚肉跳,一骨碌爬起來揪著我姐姐問:“誰死了?”

  姐姐難過地說:“還能是誰,小美!”

  我呆怔片刻又怒不可遏衝上前去撕打姐姐,“小美病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呀?”

  姐姐很是惱火,抬手打我一記耳光,兇巴巴罵:“你個熊孩子,有你什麼事,趕緊睡覺去……”

  突如其來的噩耗令我悲傷不已,我縮在被窩裡嚶嚶哭泣,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天亮了,外面下過一整夜的雨,小美家裡的銀桂花,被風搖落一地,有一些飄到我家裡。我把它小心撿拾用手帕包好,聞著它的香氣,眼淚簌簌掉下來。

  突然,外面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我跑出去看,發現衚衕裡站滿了人,小美被幾個大人用門板抬出來,上面裹著一張草蓆,她被隨意丟棄在屋簷下,偏偏雨下起來,東衝西撞,一副狂躁不安的模樣,雨水很快就打溼小美的髮梢。

  我不知道小美是躺著還是臥著,她長長的發披灑著,把臉遮住。老天在落雨,會不會像我一樣在悲泣,我想衝過去看個究竟,被姐姐死死摁住,我想大聲哭,又被她緊緊捂住嘴。

  小美被抬上馬車。

  雨勢更加迅猛,車子碾過翻起的泥漿遠去,終不知埋在哪裡。

  夜裡,我把手帕裡的桂花緊緊摟在懷裡。在夢裡,我又看見了小美,她走在花叢間,卻始終望不見臉,憂傷的背影越走越遠。我哭泣著大聲喊:“小美,小美,你去哪兒呀,等等我……”

  我被人晃醒,好多次,都是姐姐把我從夢中叫醒,喊著我乳名,把我圈進她的懷中……

  今夜是誰把我晃醒的。我從木板床上坐起來,分明感覺到有人曾站在我的床前。不會是小美吧,唉!她已死多年,恐怕早已化成一具白骨。我抹去臉上的淚水,順勢推開窗,暗黑的夜有點發白,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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