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如何應對美國退出協議留下的“爛攤子”

鄭東超 當代世界研究中心副研究員

5月9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宣佈決定退出伊核協議,重新啟動對伊涉核的經濟制裁。在外界普遍看來,特朗普政府宣佈退出的決定在意料之中。

歐盟如何應對美國退出協議留下的“爛攤子”

自2016年競選總統至現在,伊核協議一直是特朗普抨擊的“槽點”。退出伊核協議將產生一連串負面影響,嚴重衝擊核不擴散機制,衝擊原本失序失範的中東地區秩序,使已經實現軟著陸的伊核問題再次成為國際社會關切的熱點問題。特朗普再次向全世界印證,美國是影響中東地區和平穩定的變量因素。

特朗普宣佈退出決定

特朗普宣佈退出的決定主要包含了兩層意思,一是伊核協議是“壞協議”,伊朗從協議中獲得的多付出的少,對美國而言協議是虧本的“買賣”。二是美國要遏制伊朗的侵略行為,併為伊朗圈定了八個“禁區”。決定的結果是美國要退出伊核協議,重新施加對伊涉核的經濟制裁。

具體看,特朗普指出,美國要避免遭受“壞協議”的傷害,終止加入伊核協議,重新對伊朗施加協議中停止的對伊朗的制裁。特朗普認為協議無法保護美國的國家安全利益,強化了伊朗政權,增強了伊朗從事威脅性行為的能力。

歐盟如何應對美國退出協議留下的“爛攤子”

儘管協議延遲了伊朗擁有核武器的時間,卻保留了核研發的權利。命令政府馬上開啟協議中停止對伊朗的制裁,制裁的目標主要是涉及伊朗經濟的重要領域,諸如能源、石化、金融等部門。對於正在與伊朗進行商業往來的企業,允許予以它們緩衝的時間。美國退出協議要達到的目標是向伊朗施加壓力,修正伊朗危害活動,使得伊朗的有害行為無法再獲得收益。更為重要的是,退出舉措將阻止全球資金繼續流入伊朗,以有利於伊朗資助非法的恐怖分子和從事核活動。

特朗普並從主觀動機上分析了協議對伊朗的利處,認為伊朗無論在主觀動機上還是行為上都是消極的。根據以色列最近公佈的情報顯示,伊朗在過去數年秘密開展研發核武器的活動,這體現出伊朗從主觀上也不願意徹底放棄研發核武器的行為。協議無法消除伊朗導彈計劃帶來的威脅,也沒有足夠的核查和確認機制。協議還愚蠢地予以伊朗大量的現金,允許伊朗進入國際投資和貿易的金融體系。伊朗並沒有利用解凍資金造福伊朗人民,反而是用於軍事投入,繼續資助恐怖分子代理人,如黎巴嫩真主黨和哈馬斯。

為解決遏制的伊朗侵略行為,特朗普致力於徹底封死伊朗的擁核之路,以及消除伊朗有害行為造成的威脅。美國要編制廣泛的國家聯盟,堅決阻止伊朗擁核,解除伊朗追求地區霸權的能力。美國要求伊朗“八不準”,分別是不準發展任何具有核能力的導彈,停止向其他國家擴散彈道導彈;不準支持恐怖分子和極端分子以及扶持地區代理人;不準公開從事破壞以色列的行為;不準破壞波斯灣和紅海的航行自由;不準發起針對美國及其盟國的網絡攻擊;不準向也門胡塞武裝輸送武器以升級也門衝突;不準侵犯人權,特別是不能鎮壓抗議的伊朗公民;不準無理由拘留包括美國公民在內的外國公民。

退出伊核協議的深層原因

歐盟如何應對美國退出協議留下的“爛攤子”

退出協議是美國遏制伊朗的殺手鐧。伊核協議是美國對伊朗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是全部。特朗普上臺以來,放棄了奧巴馬政府時期軟化對伊朗政策、將伊朗拉回國際社會的立場,強化伊朗的威脅性,增強對伊朗的硬度,將伊朗視為並列為伊斯蘭國的主要威脅,這在美國去年公佈的《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和美國對伊朗的新戰略中有明確體現。在特朗普對伊朗政策收緊情況下,伊核協議成為特朗普重點修正的政策著力點,成為重新向伊朗施壓的絕好切入點。

加強地區聯盟體系的有力抓手。奧巴馬政府時期,對伊朗推行溫和的接觸政策,歷史性地緩和與伊朗的關係,簽署伊核協議。奧巴馬此舉旨在將伊朗重新拉入國際社會,以對伊朗逐步改造。美國向伊朗示好的行為遭到域內盟國的抵制和恐慌。在盟國看來,奧巴馬政府敵友不分,難以信賴。此舉導致美國與中東盟國關係集中出現裂痕。特朗普政府增強了對伊朗的政策硬度,在去年5月訪問沙特和以色列時,伊朗成為特朗普口中提及頻率最高的詞彙,其反覆強調伊朗的威脅性,號召域內盟國團結一致對抗伊朗、孤立伊朗,這顯然與奧巴馬政府的中東政策背道而馳。通過確認伊朗為共同威脅,將美國和中東盟國關係重新拉緊,以彌合之前的矛盾,消解中東盟國對美國的疑慮,彰顯美國在中東地區的主導地位。

造成的影響

特朗普的退出決定將帶來系列消極影響。核不擴散機制遭受衝擊。伊核問題曾經是國際社會高度關注的中東熱點問題。2015年伊核協議簽署後,作為歷史性協議得到國際社會的普遍支持和歡迎,併成為核不擴散問題的“樣板”,為國際社會解決核問題提供了很好思路。但特朗普的退出決定,將協議撕得粉碎,將世界大國共同努力的結果付諸東流。

中東地區恐將進入新一輪的混亂地區。與美國相較,伊朗是弱國。但在地區範圍內,伊朗是中東地區大國。面對美國的退出決定,伊朗不會忍氣吞聲,承受美國失言失信帶來的後果。作為中東地區什葉派領頭羊,伊朗在地區擁有黎巴嫩真主黨、也門胡塞武裝、伊拉克什葉派力量等盟友,域外還有俄羅斯的“幫腔”,一方面它會避開與美國的硬碰硬,另一方面會在中東地區尋找報復點,給美國製造麻煩。尤其下一步,伊朗和沙特、伊朗和以色列的關係動向值得關注。

在後伊協議時代,有幾個點需要關注:一是美國在重拾對伊朗的經濟制裁外,是否會對伊朗升級壓力,對伊朗實施政權更迭政策。共和黨大佬、紐約前市長魯迪•朱利亞尼現為特朗普律師,在上週末一個集會中指出,“美國會接受對伊朗實施政權更迭的政策,遏制伊朗比解決巴以問題更加重要”。據《華盛頓郵報》報道,新國務卿蓬佩奧和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也不反對通過軍事途徑實現政權更迭。因此,美國下一步除經濟制裁外,是否會選擇軍事或政權更迭手段對伊朗施加極限施壓,值得關注。

伊朗對美國退出協議的反應。從媒體報道看,伊朗對美國退出協議的態度持猶豫搖擺態度。有伊朗強硬派曾指出,美國退出伊核協議,伊朗也隨之退出。伊朗總統魯哈尼對此態度模糊,不置可否,但也流露出伊朗可能不會在退出協議上隨美起舞。但現在看,作為主要的攸關方,美國已經明確了態度,並且會重新施加對伊朗的涉核經濟制裁,屆時協議為伊朗帶來的“紅利”將耗盡。在伊朗國內經濟惡化,保守強硬派向魯哈尼政府施壓的背景下,伊朗能否繼續留在協議中,筆者傾向持消極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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