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老屋,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故园情思

时光荏苒,似水流年,顺着光阴的经络,总有一些往事触动久闭的心扉。岁月无痕,思念荼蘼,总有一些回忆温暖寂寞的灵魂。人生过半,站在红尘阡陌回眸,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故人旧事早已被风吹散,遗落在天涯,唯有对老屋的记忆却渐渐的从脑海里浮起,随着时光流淌越发清晰。

儿时的老屋,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从有记忆开始,我眼中的老屋,就是一个青砖白墙围成的独门小院,整洁而安静。三间朝南的平房,前面围着一个天井小院,小院外几棵柳树和樟木树高大浓郁,还有几畦菜地,一年四季,种着不同的蔬菜。站在院门口一眼望去,一大片稻田,春季绿意盎然,秋时金黄一片,甚为壮观,特别是油菜花开的时候,满眼尽带黄金甲,蜂飞蝶舞,好不热闹。

儿时的老屋,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小院东角,自己打了一口水井,供日常生活之用,甚是方便。院子里用石块堆砌了一座假山,种了山药,茎茎蔓蔓,蜿蜒而上。结果的时候,把一粒粒山药蛋摘下来,饭锅上煮上一些,又营养又好吃。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弄不明白,为什么我记忆中的山药是颗粒状的,而菜市场的山药都是棍状的,后来问了度娘才知道,原来颗粒状的是山药藤上的珠芽,俗称山药豆,棍状的是才是真正的山药,埋在很深的泥土里。最东面的墙壁上缀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夏季的时候看着就觉得特别清爽荫凉。微风吹过的时候,舒展的绿叶此起彼伏,象绿色的波浪荡漾,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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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西角,搭了个鸡棚鸭棚,养了几只小鸡小鸭,每天叽叽嗄嘎,平添了许多生机和热闹。院子四周的墙角,种满了各种易养活的花草,有一串红、月季花、凤仙花、石榴花、太阳花,还有几株万年青、冬青、仙人掌。花开的时候,姹紫嫣红,赏心悦目。特别是太阳花,团团簇簇,五色绚烂,装点着小院花团锦簇,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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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嘴馋,也没什么吃的,经常和两三个小伙伴摘了一串红的花瓣放嘴里呡,甜丝丝的象蜜。凤仙花的花瓣就摘了来染指甲,捣碎了用叶子包在指甲上,再用纱线缠绕好,半天取下,或红或紫,极为漂亮,可比现在的指甲油绿色环保多了。最可喜的是隔壁人家的牵牛花不管不顾地爬过墙,垂在我家西墙下,紫色的小花清丽淡雅,随风摇曳,也是一道养眼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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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是三间平房,东西两屋是卧室,都是木质长窗,十分明亮。中间一间类似现在的歺厅吧,门口没有墙,用的是可以装卸的木门木窗,夏天卸掉木门,整个一大敞厅,地面是青色的砖块,非常整洁明亮。木门边的木柱子上,刻着一道道划痕,一般客人来了,都看不懂好好的柱子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一条条长短不一、深深浅浅的划痕,有的人以为是我淘气乱划所至。每当此时,我总是暗自窃喜,这个可是我父亲和我的秘密呢。原来每年父亲探亲回家,总是让我站在柱子边,父亲就把我头顶的高度划在柱子上,以此来测量我的身高。一次次一年年,也划过了二十几道划痕,父女俩总是欢快的看着一道高过一道的痕迹,欣喜着我的成长,这个秘密也一直成为我生命里最温暖的回忆。

儿时的老屋,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在大厅三分之二的地方砌成一道墙,墙的前面放一张和墙一般长的长台及吃饭用的八仙桌,桌子三面分别摆放了几张椅子,我家人丁单薄,祖孙三代4口人,父亲又常年在外地工作,家中只有祖母、母亲和我,所以略显空旷。墙的后面就类似一个储藏室,各种杂七杂八的农具和柴禾之类的东西就都存放于此,倒也摆放有序,并没有杂乱感,这便是要归功于勤快的母亲了。过道的墙边摆放了一张略有年代的杨妃塌,夏季的时候,前门后门一开,灌堂风一路吹来,我便在榻上休息玩耍,十分惬意凉爽。前几年搬新居时,因着这杨妃塌年久失修,也不合时宜了,便卖于一收旧货的,甚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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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屋也是一分为二,大的半间是父母的卧室,铺满了地板,这在当年,也是大户人家的作派了。后面就是我的闺房,虽然小,却简洁清爽,墙壁上有一壁柜,里面都是我的书,有二百多本之多,都是我历年来逐渐购买添置的,是我最大的财富和骄傲。小伙伴们都会在我的书柜前叹为观止,流留忘返,少不得借一些回去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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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的前半间住着年迈的祖母,祖母一生精明干练,搁在现在也是自强自立的女汉子一枚。一双伶仃小脚,硬是踩出一条生存之道,一双巧手,飞针走线,撑起了孤儿寡母的天。虽然年近八旬,收拾得十分利落干净,一身古铜色的香烟纱衣裳,脑后始终盘着一个精致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后来祖母去世,我就搬过来住,并没有丝毫害怕,一直住到88年新建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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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的后半间就是我家的厨房,里面砌了一个大灶台,一日三餐皆是灶上烧成。厨房里有一顶竹子制成的碗厨,碗厨边有一盛水用的大缸。小时候没有自来水,都是母亲去很远的河边挑来,盛放在缸里,放些明矾,沉淀以后就是生活用水了。我大一点的时候,就挑上一副小水桶,也去河边挑水,一路上晃晃悠悠地,到家只剩半桶,母亲总是夸我,哟,也有用场了,没白吃饭,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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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添了一个煤球炉子,那时候煤球是要凭券供应的,只能节约点用。母亲总是早早的就把炉门封好,要晚上烧晚饭时才用。我人小鬼大,每天放学回家,找不到什么吃的东西,就偷偷地把炉门开封,抓一把面粉,拌些糖,用小铁锅摊面饼吃,又香又甜,十分美味,因此浪费了一个煤球,母亲回来少不得一顿责骂,骂就骂呗,谁让我生来就是个吃货呢?

儿时的老屋,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我便在这温馨的小院里一天天长大,度过了二十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从稚嫩的童年到青葱少年,在这里学习、生活、玩耍,在父母的宠爱中快乐成长,留下了一个个难忘的故事,我在这里欢笑,也在这哭泣,在这里撒娇,也在这撒野。现在回忆起来,这也是我半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如今这样的小院已经无处寻觅,也没有照片留下当时的模样,只是一直珍藏在记忆深处,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爱你,我的老屋我的家,你为我遮风挡雨,陪我春秋冬夏,看着我蹒跚学步,牙牙学语,也看着我走进豆蒄年华。不管经过多少沧海桑田,踏遍千山万水,阅尽苍凉繁华,你的模样永远镌刻在我心里,成为我一生中最美好最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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