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陳丹青,你喜歡嗎?

這樣的陳丹青,你喜歡嗎?

01

光頭,圓眼,眼睛像尼采,深邃銳利,沉靜警覺。好像永遠抽著煙,不愛笑,臉上總是一副不買賬的冷峻。

陳丹青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只是他的外表,還有他的語言。

都說陳丹青靈心妙舌,那也要看對誰說了,因為和他對話和搞論壇,也是危險,說不定冷不丁地,他就冒出這麼一句:以前有個傻逼說我什麼,他媽的,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如果當事人聽到了,一定會瞬間地被是石化掉,尷尬啊!

陳丹青說話就是那麼直接和尖銳,無論採訪者是誰,無論採訪的是什麼話題,你都別想牽著他的鼻子走,而問答的效果,也是他想給你多少,你就得到多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有的時候,你不著急生氣,他卻火氣大得很,你就恨不能給他塞罐王老吉。

語言是有重量的。有人說話,像一團青煙,還不等你及時收下,它就散開了;有人說話,像一把匕首,一不留神,你就可能被扎心;陳丹青說話,像重錘,他一句一句的說,就像在敲擊人心。

陳丹青反感外界對他的定義和貼標籤。什麼藝術家啦,公共知識分子啦,老憤青啦,批評專業戶啦,都是扯淡!他就是一個揣著美國護照,混跡於中國藝術界的,中國公民。而他不同於國內很多知識分子的,是他的妙語連珠,風趣幽默,嬉笑怒罵,和他的藝術家氣質。

所以我們也就很好理解了,陳丹青敬仰魯迅和木心的原因,原來他們都是相似的,都是咬著牙,不會妥協的人!

這就是陳丹青。

02

陳丹青形容訪談,就像是一個泥沼,一個說話的泥沼,“傾聽,接話,展開,反詰,委婉暗示,索性挑明,中道迂迴,劈頭道破。。。訪談理應是快樂的,訪談也是陷阱!”

因為你一句一句地問,他一句一句地答,話搭著話,招過著招,就可能把一個人打回原形。

但是有時候,訪問者媒體語境的不禮貌,陳丹青就不配合了。時間搭進去了,線頭還是亂的。你問得太過,他就給岔開了。線索亂了,邏輯也就亂了,訪談也就像一池泥沼。可是談話是有粘性的,人們會被動地黏在一個談話中,有一句沒一句地耗得慌,所以就特別希望能有一個外力介入進來,止住這次談話,止住掉進泥沼的可能性。

還有一種情況,訪問者的目的性太強,心太急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下去,而陳丹青並不按照你的路數走,他偏偏不給你想要的答案,偏偏把你急火攻心的殺氣再懟回去,或者是身子一偏,躲過去了你的一招一式,然後冷眼旁觀地看著你,不解釋。

和陳丹青對話,他是主人。

也所以,當一個談話節目被限制在一個模式中了,那麼,需要互相延伸的空間也就被限制住了,談話也就越來越泥沼了。

03

智慧就體現在談吐之間。

陳丹青和高手過招是精彩的。

你表達了你最真切的問題,他也回應了他最認同的答案,雖然彼此之間的觀念會有差別,但是並不產生厭惡感。反而,由於兩個高手的較量,就好像是正在較量的兩股激流一樣,碰撞著,周旋著,而最後就交融了。你和他談話,就會酣暢淋漓,惺惺相惜了。

所以有人評價陳丹青的語言,真實,自由,率性,比他的寫作和繪畫更甚。

陳丹青的文章冗長,缺乏痛感。

陳丹青的繪畫也只能描繪出一種心境,還沒有辦法去承載尖銳的批評。力度還不夠。

而和他說話,是即時性的,尤其是和高手過招。他會雙袖鼓動,掌掌生風,你就好像看到了一團藍色火苗。它使勁兒地往上竄,噼裡啪啦地往上亂竄!不避諱,不迎合,不奉承,不隨流。

從他二目圓睜的眼珠子裡,你就可以看到他的一股子江湖草莽氣。

怎麼了?我就是不買賬了!

這也是陳丹青,一個現在說話和寫作,要比畫畫,多得多的人。

04

這兩天一直在讀陳丹青的《談話的泥沼》。看著他罵人,過癮!看著他和採訪者的精彩碰撞,也過癮!

《談話》沒有像“藝術人生”裡的感人故事,沒有一顆顆主持人埋伏好的催淚彈,書裡面只有依然是老憤青的陳丹青。

在《談話》中,陳丹青講真話,批人性,罵制度,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因為他不識時務和特立獨行。他沒有主持人假定的裝模做樣和謙虛謹慎,他就是一副嘲笑當今偽裝時代的嚴肅面孔。

《談話的泥沼》被外界定義為是探討文學和藝術的一本書,是陳丹青近年來接受採訪,或與人對談所整理出來的文字。書名“談話的泥沼”,暗喻了交流的不可能,而書中的部分篇章也刻意地保留了一些媒體狂歡和個人表達之間的談話困境。

全書的最後章節,在剔除了媒體預設立場的情況下,陳丹青就有和王安憶的深度對談。

這個對談曾經連載在《上海文藝》上,但是現在已經很難再找到了。經過王安憶的同意,陳丹青就把兩個人以電子郵件方式對談的五萬字,全部收納到了《談話》中。

也所以,《談話的泥沼》還不完全是泥沼,結尾處有個大彩蛋,那就是陳丹青和王安憶的,極具知識型和思想性的五萬字的對談。

05

讀書,是在和一位高尚的人對話。

讀《談話的泥沼》,就像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去竊聽別人的對話一樣。

從《談話的泥沼》中,你能看清一個,從繪畫到寫作,從教育到國情,從流行到藝術的陳丹青。

這樣的陳丹青,你喜歡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