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掏耳匠(民間故事)

掏耳,本是民間的一種絕技,憑著它,可以攀龍附鳳、生活無憂;也可因為它,橫生事端、招來不測……

1.帥府當差

清朝滅亡後,剃頭行業空前繁盛起來,剃頭匠擔著剃頭挑子,走街串巷,給人剃頭剪髮,以此為生,成為一種職業。很快,由剃頭行業衍生出一些旁支行業,掏耳就是其中的一種。

六安城裡有個掏耳師傅,名叫萬必良,五十多歲,原是鄉下人,家中還有個哥哥。萬必良因身體孱弱,農村裡的體力活幹不了,便跑到六安城裡討一口飯吃,幹上了剃頭行業,很快練就一手頂上功夫,剃頭、刮臉、掏耳、清眼,無不拿手;通、篦、掏、解、順,樣樣麻利。當然,萬必良最拿手的,就是剃頭之後給人掏耳,讓人受用不盡。掏耳本來是剃頭之外的附加服務,不另收錢的,但萬必良掏耳讓人感覺十分舒服,漸漸地,別人來找他,反是衝著他那一手掏耳絕活。後來,萬必良便乾脆專門幹起掏耳營生,掏耳之名鵲起,整個六安城都知道有個會掏耳的萬師傅。

這一天,萬必良家忽然來了兩個穿綢緞衣服的人,其中一個瘦猴樣兒的說他家主人慕名來請萬師傅過去掏耳。萬必良見這陣勢,知道這個"主人"不是一般人,便也不多問,拎上工具箱,跟著兩人便走。

萬必良走出門外,見停著一輛馬車,兩人將萬必良扶上馬車。萬必良一個掏耳師傅哪裡坐過這等馬車,心裡嘀咕道:今天開洋葷啦!萬必良坐在馬車上,暈乎乎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馬車停下了,萬必良探頭一看,幾個當兵的攔住了去路,一個個都透著一股驕橫。兩個穿綢緞衣服的人上前點頭哈腰,說了一通話,大意是張旅長耳疾,請萬師傅過去掏掏耳。當兵的並不理睬,一個被喚作"江副官"的人大聲訓斥道:"哼,聽明白了,萬師傅是黃大帥點名要的,張旅長敢和大帥搶人嗎?"

那兩個人不敢爭辯,灰溜溜地跑了,幾個當兵的牽過馬車,拐過車頭,又跑了起來。萬必良有點不安,便仗著膽子問道:"官爺,你們這是把我往哪兒拉呀?"

那江副官對萬必良倒挺和氣:"萬師傅放心,少不了你好處的!"萬必良想想自己就是一掏耳的,誰又能把他怎樣?他便不再多話,心安理得地坐在馬車上。

馬車七拐八轉,走了一段路,在一個高大的門樓前停下了,當兵的說了聲"到了",便扶著萬必良下車。萬必良抬頭一看,只見門楣上有塊匾額:"大帥府",萬必良頓時渾身一哆嗦,心裡說:我這稀裡糊塗的,竟然到了大帥府?

當兵的一直客客氣氣的,引導著萬必良走進大帥府,幾進幾齣,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殿前。江副官讓萬必良稍等片刻,他自己走進大殿,很快又折回來,招呼萬必良道:"快見黃大帥!"

萬必良答應一聲,戰戰兢兢地走進大殿,偌大的大殿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萬必良目光怯怯地看了幾個來回,才發現一張躺椅上有一顆碩大的光腦袋,光腦袋鋥亮鋥亮的,映著窗外的陽光,一閃一閃的。

萬必良穩了穩神,壓著嗓子輕輕喚了一聲:"掏耳匠萬必良叩見大帥。"

光腦袋發出慢條斯理的聲音來,透著一種威嚴,又有幾分親切:"大帥我閒下來喜歡用根棒子搗鼓耳朵,聽說你掏耳朵挺有功夫的,連張麻子大老遠的都派人來六安城請你,我便令人截下你!"

萬必良膽子大了些,畢恭畢敬地答道:"大帥,咱只是個街頭掏耳的,恐怕服侍不好大帥的金貴身子啊!"

"不要拘謹,大帥我等你多時了!"光腦袋還是那個姿勢,不緊不慢地說著。

萬必良不敢怠慢,小碎步跑了過去,只見一個肥胖的身軀滿滿地臥在躺椅上,他從眼縫中看了萬必良一眼,就又眯上了眼睛。萬必良放下工具箱,取出耳耙子、鵝毛棒、鑷子、震子、馬尾、雲刀、耳起、棉花棒等一干工具,抱著那顆肥腦袋,小心地忙了起來,心中暗暗嘀咕:這可是大帥的腦袋啊!

萬必良使勁兒平復心緒,拿出十二分本事,細細地給黃大帥掏耳朵,先用起子挑松耳垢,再用夾子將一塊塊"耳屎"從耳中取出,繼而用竹耳耙一耙一耙,由淺及深,忽急忽慢地扒拉耳垢,最後用鵝毛棒子在耳中輕柔地轉動……萬必良屏息聚神,每一下都在節骨眼上,每一下都恰到好處。

黃大帥正要起身,萬必良按住了他,又用一個金屬棍子插進耳孔,用一個薄鐵片在外端輕輕敲打,黃大帥的耳朵中便有一種玄幻的樂感迴盪,妙不可言。然後,萬必良又用一根馬鬃毛,折成兩半,手捏著一端,伸進黃大帥耳孔撩撥。黃大帥只感到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由遠而近,徐徐而來,又由近而遠,漸漸遁去。兩隻耳朵,方寸之間,萬必良足足忙了一個多時辰。

萬必良忙完了,黃大帥也享受好了,挺身從椅子上起來,連聲叫道:"舒服,舒服!"

萬必良躬身說道:"大帥,這掏耳之技,全在‘舒服’二字上顯功夫!"

黃大帥向萬必良豎了豎大拇指:"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好手藝!"接著,他又拍了拍萬必良的肩膀:"你雖然是平常人,卻很懂規矩,又有這般好手藝,大帥我捨不得你走了!"

萬必良一聽愣了,但也沒敢說什麼,早有人聽了黃大帥的話,領著萬必良下去,將他安頓在大帥府旁邊的一個側房,讓他住了下來。從此以後,萬必良成了黃大帥的專職掏耳師,隨時聽候黃大帥的使喚。

萬必良看看自己的住所,感覺很不錯,飲食起居也有人照料,想想以後不再有風吹日曬之苦了,心中喜不自禁。漸漸地,萬必良還感受到更多的好處來:他雖然只是個給黃大帥掏耳朵的,但大帥帳下那些大小官兵,見了他都恭敬三分。萬必良吃喝不愁,除去給大帥掏耳,也沒別的什麼事兒幹,悠閒自在,時不時還能差遣人一二,心裡常常感嘆:我一個混飯吃的,想不到還有這般光景!

2.平地風波

黃大帥自從得到了萬必良,漸漸地,對他有了一種"依賴症",像一日三餐吃飯似的,過一段時間就感覺耳癢,要讓萬必良過來給他掏耳朵。萬必良心情愉悅,掏耳的技藝更是有了充分的發揮,甚至他還能一邊哼著皖西特有的民間小調,手中和著節拍,施展自己的掏耳絕技,讓黃大帥邊聽小調,邊享受掏耳之趣。每次掏耳都弄得別有韻致,讓黃大帥有不同尋常的享受。

這天傍晚,萬必良正在用心給黃大帥掏耳朵,忽然大帥府外面傳來一陣陣聒噪聲。

黃大帥正沉浸在愉悅之中,聽到聲音,好不惱火,他微微睜開眼睛問道:"誰在外面喧鬧?"

江副官答應一聲出去查看,片刻後回來,說:"大帥,是一個老頭,說他的閨女被咱隊伍上的人搶去了,要讓您還他閨女!"

黃大帥鼻子"哼"了一聲,輕輕說了聲:"多大的事兒,也來找大帥我?"

黃大帥說完話,又閉上眼睛,平靜地躺在椅子上。萬必良頓了一下,便繼續掏耳朵。剛掏了一會兒,外面的喧鬧聲又起,而且更加尖利,萬必良顯然受到干擾,手上的節奏亂了些。黃大帥額頭上青筋跳了跳,粗胖的脖子泛出紅暈,他推開萬必良的手,從椅子上撐起半個身子,喝道:"你們連個老頭都趕不走?擾得大帥我掏個耳朵都不安生!"

江副官連忙跑出去,隨著一陣激烈的打鬧聲,外面漸漸安靜下來。黃大帥嘴中嘟噥著,重新在椅子上躺好,萬必良便上前繼續為他掏耳朵。

好不容易將黃大帥服侍好了,萬必良整理好工具箱,走出大帥府,回他的住所。到了門前,萬必良隱約聽到有悲痛的嗚咽聲,藉著淡淡的月光,四處看了看,在一個拐角處發現地上癱坐著一個人。萬必良遲疑了一下,便拎著工具箱,走了過去,仔細一看,不覺驚呆了!

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鄉下的哥哥萬必應,萬必應瞪大眼睛,仔細打量了萬必良一番,便一下撲了過來:"我是萬必應啊,你真的是必良嗎?"

萬必良見兄長滿身是傷,又驚又疑,雙手搖著萬必應:"哥,你怎麼在這兒?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萬必應的淚水禁不住湧了出來,半晌才哽咽著說了起來:"必良,如今兵荒馬亂,我們在鄉下種的一點兒糧食都被當兵的搶了,眼看沒有活路了,我帶著你侄女萬小嬌,來六安城找你,看城裡有沒有一條活路。不想還沒到六安城,就被一夥當兵的給攔住了,見你侄女長得水靈,就把她搶走了!我一打聽,這些都是黃大帥的兵,就到大帥府找黃大帥,求他開恩,放了咱閨女小嬌。不想小嬌沒要到,卻被大帥府的人不由分說打成這樣……"

萬必良大吃一驚:"原來今天大帥府門外吵鬧的就是大哥你!"

兩人幾句話一敘,萬必應就叫道:"你在大帥府當差?那太好了,你可以去央求黃大帥,讓人將小嬌放了!"

萬必良點了點頭,說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大帥府!"

萬必良將兄長扶到自己屋裡,放下工具箱,轉身就去大帥府,到了門口,江副官卻把他攔住了,悄聲對他說:"萬師傅,你的事兒雖急,這個時候卻不能去打攪黃大帥!"萬必良哪裡聽得進去,江副官便湊到萬必良的耳旁,悄聲說道:"萬師傅,你是大帥的紅人,我跟你說實話也無妨:黃大帥剛討了個女人,喜歡得不得了,這會兒兩個人正親熱著呢,你這個時候闖進去,不僅辦不成事兒,可能還會把事兒弄糟!"

萬必良一聽,火燒火燎:"那怎麼辦?我的親侄女,我不能不救啊!"

江副官又在萬必良的耳旁嘀咕道:"根據你哥說的情況,你的侄女是在張旅長的地盤被搶,搶你侄女的八成是張旅長的人!看這光景,黃大帥這幾天都不會喚你,你不妨去新開嶺找張旅長,張旅長知你是黃大帥身邊當差的,多半會給你這個面子,幫你查清是誰搶了你的侄女,把你的侄女還與你!"

萬必良想想也是,便向江副官連聲道謝,隨即返身回到住處。萬必應連忙詢問情況,萬必良便說:"我們去新開嶺見張旅長!"說罷,萬必良領著萬必應,在城裡找了輛馬車,當即動身去新開嶺……

3.尋找侄女

萬必良領著兄長一口氣來到新開嶺張旅長的旅部,自稱是大帥府的人,要見張旅長。衛兵打量著萬必良,將信將疑,但還是進去通報了。不多會兒,衛兵走出來傳萬必良進去,萬必應跟著也往裡走,卻被衛兵攔住了。萬必良便囑咐兄長在外面等著,他去找張旅長說話。

萬必良走進旅部,旅部一個精瘦猴子樣兒的軍官迎上來,萬必良看著他,似乎在哪兒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精瘦猴子見了萬必良卻眼睛一亮,連聲說:"果然是萬師傅!"萬必良正要答話,從裡間走出一個黑臉麻子來,高聲叫道:"是萬必良萬師傅吧?"

萬必良見這陣勢,感覺黑臉麻子正是這兒的主人,果然精瘦猴子躬身回道:"張旅長,這位正是萬必良萬師傅!"

張旅長笑逐顏開,迎了上來,雙手抓住萬必良的肩膀,嚷嚷著:"是什麼風把萬師傅吹到這兒來啦?你可記得半年前有兩個人去請你,然後被幾個當兵的半道截下,帶到大帥府這茬事兒?"

萬必良連忙說:"記得記得,是兩個穿綢緞衣服的人,坐著洋馬車的……"說著,他看了看精瘦猴子,頓時恍然大悟,那兩個穿綢緞的其中之一,就是眼前這"精瘦猴子".

張旅長也看了精瘦猴子一眼,說:"當時,侯副官和另一個兄弟去請你,不想被黃大帥的人截了!唉,人家是大帥,我在他手下幹,沒辦法啊,不想今天萬師傅自己來了我旅部,哈哈哈……"

萬必良見縫插針,連忙說道:"張旅長,我是來尋我侄女萬小嬌的,她被你手下的人搶去了,我哥哥就這麼一個閨女,尋死覓活的,還望張旅長幫我查查,將我侄女還與我!"

張旅長問了詳情,一下愣了,但很快緩了過來,"呵呵"一笑:"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小事兒,小事兒!"張旅長叫過精瘦猴子,走到一邊,嘀咕了半天,然後對萬必良說:"萬師傅,我讓侯副官好好查查,看有沒有士兵搶了萬小嬌,如果有,把那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綁過來見萬師傅!"

侯副官答應一聲,轉身就走了。

張旅長令人給萬必良沏了杯茶,萬必良坐著,喝著香茗,心中十分感激:想不到張旅長這麼上心啊!

一會兒,張旅長開口說道:"萬師傅,我這耳朵素有耳疾,不是耳痛,就是耳癢。我對萬師傅慕名已久,現在萬師傅自己來了,我可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想勞煩你給我掏掏耳朵,我好享受享受萬師傅的掏耳之技!"

萬必良連忙放下茶盞,起來答道:"張旅長吩咐,我萬必良豈敢不從,只是我的工具箱沒帶啊……"

張旅長連忙說:"這不礙事,不就是掏耳的工具嗎?我這都有!"隨即叫了一聲,就有人拿來一副掏耳工具。原來,這張旅長耳疾難熬,沒請著萬必良,便另請了不少掏耳師傅,甚至有時自己動手掏耳,掏耳的工具一應俱全,只是一直沒有一個令他中意的掏耳師傅。

萬必良拿起掏耳工具一個個試了試手,感覺都不如自己的工具順手,但張旅長已經等不及了,讓萬必良將就著用,說是能享受萬必良技藝一二就心滿意足。萬必良便不說話,動手給張旅長掏耳。

萬必良抱起張旅長的頭,對著光,向張旅長耳中細看,發現他的耳道與一般人不一樣,不僅更加深,而且曲曲折折,寬窄不一,耳道里還長著又密又粗的黃毛,一直伸出耳孔外。這樣的耳道,最易藏汙納垢,形成耳結,也就是俗話所說的耳屎,時間一久,難免患上耳疾,不僅脹痛,而且奇癢難耐。萬必良還發現張旅長的耳道腫脹,有不少皰疹。

萬必良先在張旅長的耳朵四周輕輕捏弄,如同按摩一般,然後用剪刀細細剪去粗長而濃密的耳毛,又用一個夾子深入耳道,夾出幾塊碩大的耳結,接著又用長長的耳勺在耳廓裡遊蕩,發出"噝噝"的聲響……

萬必良三下五下,就讓張旅長受用不淺!

"完了!"萬必良說了一聲,張旅長半天才回過神來,慢慢地從椅子上坐起來,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兩隻耳朵像卸了千斤重擔,格外輕鬆。

萬必良略帶愧意地說:"這些工具不大順手,耳道彎處的一些耳結還沒有清理乾淨,以後我帶上自己的工具來,再將你耳道清理乾淨。還有,你的耳疾需要噴藥劑,下次我帶上獨門配置的藥劑。掏耳又叫‘舒服’,待你耳道皰疹消了,耳疾痊癒了,我再讓你享受掏耳的舒服勁兒,那會更不一樣!"

一番話說得張旅長眉開眼笑、撫掌稱好,這時候,侯副官走了進來,未等他開口,張旅長便問道:"查清楚了嗎?有沒有士兵搶了萬師傅的侄女?"侯副官上前兩步,說道:"已經查明白了,萬小嬌不是咱們的兵搶的,是黃……黃大帥手下人在咱地盤上搶的!"

張旅長瞪大了眼睛,一副將信將疑的神色:"千真萬確?"

侯副官連忙答道:"張旅長,不會弄錯的!"

張旅長看著萬必良,一臉嚴霜,向他攤了攤手。

萬必良大腦中頓時電光石火,一下就想到他去大帥府尋找侄女時,江副官攔住他對他說的話。難道黃大帥新近討的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侄女萬小嬌?江副官為什麼讓我來找張旅長呢?該不是有意把我支到張旅長這兒的吧?萬小嬌長得漂亮,恐怕凶多吉少!

萬必良心急如焚,一刻也呆不住了,恨不得一下子飛回六安城!

張旅長的目光緊盯著萬必良,緩緩說道:"萬師傅,你侄女的事兒雖急,卻只能從長計議。依我之見,萬師傅就暫留在我旅部兩日,暫時不要回大帥府了,否則,萬一跟黃大帥衝撞起來,不好收場。我日後再想辦法斡旋,看能不能把你侄女從黃大帥那兒給救出來……"

萬必良一抱拳,說:"謝謝張旅長好意,只是我的哥哥也跟著來了,現在還在旅部外面,人命關天,他知道女兒下落一定要去找的!平日裡黃大帥待我不薄,我想親口去向大帥求求情,如若不成,再來麻煩張旅長!"

萬必良態度堅決,張旅長只好一攤手,說:"只不知萬師傅這一走,何時才能見到你啊!"

萬必良躬身施禮道:"張旅長放心,待我幫哥哥救了小嬌,我一定帶上自己的工具,來給張旅長掏耳!"

4.親人慘死

萬必良出了旅部,萬必應已等了多時,他迎上前來問道:"可找著小嬌了?小嬌有救嗎?"

萬必良嘆了口氣,說:"小嬌不在張旅長這兒,被黃大帥的兵搶去了,我們這就回六安城去,我去求黃大帥放了小嬌!"

兄弟倆說著上了馬車就要趕路,侯副官從後面追了上來,看著黑洞洞的天,說:"萬師傅,都快四更天了,回六安城有一條小道,不知萬師傅知不知道?走這條小道到黑山,直插過去,你可以省許多路程!"

接著,侯副官便連比畫帶說的,將那條小道說得周詳細緻。萬必良連聲稱謝,爬上馬車,萬必應一勒馬韁繩,"駕"的一聲,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兒揚起蹄子,就跑了起來。

兄弟倆在黑夜裡駕著馬車顛簸著,依著侯副官指點的小道,從黑山直插過去。他倆轉過一個山嘴,忽然看到遠處有幾個黑影抬著個東西,鬼鬼祟祟地往山坳走,然後將抬著的東西扔了出去,又用厚厚的落葉草草蓋上,與此同時,他們的談話聲斷斷續續地飄了過來:"這女人不從黃大帥,死了活該!""好像有人過來了,快走!"緊接著,黑影就匆匆地向北邊的山林逃去,片刻就沒了蹤影。

兄弟倆心中疑惑,駕著馬車,經過山坳時,不覺向那幾個人影扔東西的地方看了看,在依稀的月光下,發現落葉中露出一條人腿,兩人驚叫一聲,勒住馬韁繩,跳下馬車來。走到近前,扒拉開落葉一看,萬必應便號啕大哭起來:"小嬌啊,我的小嬌——"

誰也想不到,那幾個人扔下的,竟然正是萬小嬌的屍體!萬小嬌衣服不整,身上有斑斑傷痕,嘴角還在流著鮮血!

萬必應哭暈了過去,萬必良也悲痛欲絕,兩個人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對著萬小嬌的屍體哭了一夜,嗓子都哭啞了。到了第二天清晨,萬必應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從喉嚨裡擠出幾句話來:"小嬌啊,爹本帶你到城裡討口飯吃,不想卻丟了性命!大帥府的人害死了你,我要去大帥府殺了那個黃禿子!"

萬必良慌了,一把抱住萬必應:"哥,你不能硬來,大帥府你硬闖不得的,他們都有槍啊!"

萬必應怒目圓睜,對萬必良吼道:"虧你還在大帥府當差,連你的親侄女都保不住,你還有什麼臉來攔我?小嬌是我女兒,不是你的女兒,你怕丟了你的差事兒,我是命都不怕丟的!"

萬必良沒料到兄長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驚呆了,萬必應趁機撇下萬必良,爬上馬車,掄起馬鞭狠命地抽著馬屁股,馬兒揚蹄嘶叫一聲,向著六安城狂奔,一溜煙就不見影兒了。等萬必良反應過來,哪裡還來得及追趕萬必應?他只能對著揚起的塵土嘶喊著:"哥哥,你去不得啊!"

萬必良捶胸頓足,嘶喊了一會兒,只得打起精神準備趕路,周圍沒有人家,更別說找個馬兒驢子的代步,只能憑著一雙腳板拼命追趕萬必應,可畢竟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哪裡追趕得上那瘋狂奔跑的馬車呢?等萬必良好不容易趕到六安城,已是第二天晌午了。

萬必良踉蹌著步子,準備去大帥府,就在這時,他聽見大帥府旁站著幾個人在議論著什麼,側耳一聽,果然說的是萬必應硬闖大帥府的事兒!再往下聽,從七嘴八舌的話語中,萬必良知道兄長硬闖大帥府,被衛兵打成重傷,扔到郊外去了,萬必良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萬必良雖然悲傷,但頭腦還算清醒,他盤算了一下,知道不能硬來,此刻去見黃大帥,黃大帥知道他是萬必應的弟弟,說不定他的老命也保不住。萬必良掛念著兄長,決定先找到兄長,看看他是死是活再說!

萬必良已經筋疲力盡,差不多要虛脫了,正好見街頭有人在賣一頭瘦驢,萬必良便買下驢子,好歹能騎著走路。萬必良在六安城郊外找了幾個來回,到了天黑的時候,終於在黑山山坳萬小嬌的墳前找到了萬必應,只見兄長脖子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雙目圓瞪。萬必良撲上去,將兄長從樹上放下來,兄長已經斷氣了,全身上下,都是傷痕!

兄長死得太慘了,此時,萬必良又是悲傷,又是疲憊,又是飢餓,他掩埋好了兄長的屍體,回到自己的屋中,躺在床上一睡不起,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過了幾日。忽然,"吱呀"一聲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叫道:"萬師傅,你躺在屋子裡,是不是病了?這會兒大帥讓你過去給他掏耳,你收拾收拾,馬上過去!"

那人說著,轉身走了。萬必良見來人正是大帥府的,心中暗道:依現在的情況看來,黃大帥或許以為我尚不知萬小嬌、萬必應已死。萬必良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將一把尖刀藏在工具箱裡,拎起來就走……

5.報仇心切

萬必良像往常一樣走進大帥府,黃大帥見了他,滿臉笑容,一邊招呼他,一邊坐到躺椅上,等著萬必良掏耳朵。萬必良見這情景,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心中暗道:看來這賊死期到了,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他!

萬必良又打量了一下江副官,見江副官也和和氣氣的,與往日沒有半點兒不同。

萬必良穩了穩自己的心神,不動聲色,打開工具箱,拿出工具,唯唯諾諾地給黃大帥掏耳。隨著萬必良或徐或急、或輕或重的動作,黃大帥漸漸沉浸在享受之中,快活得直哼哼,嘴中的口水都流了出來,也忘了拭一下,歪著嘴角喃喃地嘀咕道:"哎呀,好一陣子沒享受萬師傅的掏耳技術了,乍一享受,尤勝於新婚燕爾呀!"

此時的萬必良是一腔憤怒,他竭力壓著,應道:"我還不知道大帥最近逢大喜事哩,心裡說大帥不需要我掏耳啦,忘了我不是?我心裡不自在,來大帥府,被江副官擋住了,才知道了這麼回事兒!"

黃大帥"哈哈哈"笑了,說道:"萬師傅掏耳,令人別有一番享受,忘不了,忘不了!"

萬必良又忙了一會兒,覺得機會到了,牙齒一咬,彎腰從工具箱裡拿起藏著的尖刀,舉刀就要往黃大帥身上扎,沒想到他的手剛剛抬起,就被黃大帥緊緊攥住了,緊接著,黃大帥肥胖的身體變得異常敏捷,一縮身子,從躺椅上翻了下來,"嘩啦"一下,就將萬必良掀翻在地。

萬必良被摔得眼冒金花,爬起來,握著尖刀,劈頭蓋臉地又往黃大帥扎來。此時,江副官已經衝了過來,迎著萬必良一腳踢去,將他踢了個後空翻。隨即江副官跨步踩住萬必良握刀的手,幾個衛兵聽到動靜,也都奔了過來,七手八腳,將萬必良捆得結結實實。

黃大帥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喝道:"今天我就感覺你有點不大對勁兒,但想想我對你不薄,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刺殺本大帥!說,誰指使你的,你的幕後主子是誰?"

萬必良手腳不能動,嘴中流著血,便鉚足了勁兒,向黃大帥吐了口唾沫:"你害死了我的侄女,又逼死了我的哥哥,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萬必良大聲罵著,黃大帥卻愣了,江副官摸了摸後腦勺,想起了什麼,說:"大帥迎娶二夫人時,這萬必良曾來尋他侄女,我一聽那地盤是張旅長的,便囑咐他去找張旅長要人,只不知他怎麼來尋大帥的仇……"

萬必良依然情緒激動:"別裝蒜,你們殺害了我侄女,把她扔在黑山山坳,我親眼看到了,那幾個人還提到‘黃大帥’,這還會有錯嗎?"

黃大帥沉吟片刻,嘀咕道:"這個張麻子,我強搶了他的相好荷香,他是懷恨在心,要借刀殺人不是?"然後,他一轉身,對江副官說:"你去查查,看到底怎麼回事,我等著回話!"

江副官出去了一會兒,便過來回話:"目前瞭解到的是這麼回事——一個多月前,大帥娶了荷香做二夫人,張旅長便搶了個叫萬小嬌的女人代替荷香。莫不是張旅長害死了萬小嬌,然後嫁禍於大帥,讓萬必良尋你報仇?"

黃大帥點了點頭,與江副官低聲說了幾句,然後俯下身子,對萬必良說:"萬師傅,你真的弄錯了!你侄女不是我殺的,你哥哥的死也怪不得我!你上了張麻子的當,他那是借刀殺人,懂嗎?"說罷,他向著江副官喝道:"先把萬必良關起來,我要當面問問張麻子,他孃的……"

萬必良被關在屋中,心情十分複雜,現在,事兒都抖開,他已經弄清楚了,黃大帥新娶的女人確不是萬小嬌,而是荷香,侄女是張旅長害死的。張旅長對黃大帥一向不滿,相好又被黃大帥霸佔,而一時又沒有足夠的實力與黃大帥扳手腕,就指使侯副官故意指路,讓萬必良弟兄倆目睹了萬小嬌的屍體,製造萬小嬌被黃大帥害死的假象。

可是現在知道這些又管什麼用,他被關在這兒,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黃大帥會因為這點兒事,就把張旅長怎樣嗎?晚上,萬必良怎麼也睡不著,趴在窗前,看著屋外的星星,十分茫然,萬分痛苦。忽然,一個黑影在牢房外一閃,隨即牢門"哐當"一下開了。萬必良一驚,那人已到了身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萬師傅,我十分同情你,偷偷放你走,別問我是誰,你快點走吧!"

萬必良大喜過望,向那人連磕了幾個頭,起身就跑。

萬必良一口氣跑出六安城,定了定神,就決定去新開嶺,找張旅長去!他知道此時再去新開嶺十分兇險,但他必須去找害死哥哥、侄女的仇人算賬!

張旅長見萬必良來了,十分意外,連忙問道:"萬師傅,侄女找到了嗎?"

萬必良已經合計好了,他佯裝什麼都矇在鼓裡,"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流,顫聲訴說道:"張旅長,我的侄女萬小嬌和哥哥萬必應,都被黃禿子害死了,他們還把我關了起來,我是偷偷逃出來的。現在,只有張旅長可以救我!"

張旅長放鬆了許多,裝模作樣地說:"真的嗎?你侄女和你哥哥都被害死了?"

萬必良抹了抹淚水,點了點頭:"那黃禿子還想裝蒜,把自己推脫得乾乾淨淨,可我是親眼看到他們殺害了小嬌,還親耳聽到他手下說到‘黃大帥’三個字!"

萬必良說得真切,張旅長吁了口氣,將萬必良扶起來,侯副官也聞聲過來了,沏了杯茶,送到萬必良面前。張旅長緩緩說道:"既然如此,萬師傅此後就留在我旅部,給我掏耳吧!如你安分守己,呆在我這兒,不要露面,黃大帥是不會知道你在我這兒的!"說著,他又喜不自禁地說:"我這耳疾好了沒多久,就回到當初的樣子,又是刺痛,又是奇癢,有時還流黃水。萬師傅,自從你那天走了後,我就後悔不該讓你走,現在你又回來了,真是天意啊!"

侯副官很快拎來了一個工具箱,說:"萬師傅,這次準備的這些工具,你用起來會順手些。"

萬必良連忙接過工具箱,心中默默盤算:我年老力弱,想殺了張旅長不容易,不能像刺殺黃大帥那樣莽撞,何不用我的掏耳技藝……

張旅長躺到躺椅上,萬必良打開工具箱,賠著小心給張旅長掏耳。萬必良沒撥弄幾下,張旅長就驚喜地直嚷嚷:"舒服,舒服,這次和上次更加不同,太舒服了!"

果然,此後張旅長就三番五次讓萬必良過來給他掏耳,掏過之後耳朵暢快一段時間,接著又是奇癢無比,便又來傳喚萬必良。張旅長有時感到疑惑,萬必良便一本正經地說,要徹底治癒耳疾就得有這個過程!

6.痛下殺手

這天,張旅長剛讓萬必良掏完耳朵,忽然一個激靈,從座椅上挺身而起,喚來侯副官,避過萬必良,悄聲說道:"我只顧讓萬師傅掏耳,把正事兒都忘了!萬師傅逃咱這兒,黃大帥難道就不懷疑?他一旦懷疑萬師傅在咱這兒,還不得問問咱?說不準他都知道咱攛掇萬師傅去找他報仇,可是這一段時間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會不會暗暗準備,對咱冷不丁下殺手……"

侯副官倒吸了一口冷氣:"是啊,黃大帥一直欺壓著咱們,自然會看出咱們對他不滿,萬師傅逃了,他很可能會懷疑到咱們這兒,咱們不能不防著啊!"

張旅長罵道:"奶奶的,咱與黃禿子本是同鄉,一同出來闖蕩,他做了大帥,咱在他手下幹事兒,本來就挺委屈的,他卻處處欺壓著咱,連咱喜歡的女人他都搶,老子早受夠了!等他下手就晚了,事已至此,咱不如先下手,反了他孃的,咱也當大帥!"

張旅長隨即與侯副官"咚咚咚"走進作戰室,比比畫畫,嘀嘀咕咕起來。

第二天,張旅長就調兵遣將,整個新開嶺氣氛十分緊張,各路將領都聚在旅部作戰室,等待張旅長下達作戰指令。可就在這節骨眼上,張旅長的耳朵又不合時宜地癢起來了,實在忍耐不住,便傳令下去,讓萬必良趕緊過來。萬必良拎著工具箱小跑著過來,張旅長已經躺在椅子上等著他了。

張旅長正舒坦著呢,侯副官跑了進來,"啪"的一個立正道:"各路官兵已經準備就緒,請旅長下達作戰指令!"張旅長眼睛眯著,半晌才歪了歪嘴角:"哎呀,知道啦,別催嘛,正舒服哩,等會兒!"

侯副官不敢多話,也不敢打攪張旅長,轉身走了出去。萬必良看了看張旅長,再看看四周,除去他與張旅長,別無他人,可能大戰就要來臨,都去準備了。

萬必良暗暗咬了咬牙,先是在張旅長耳朵四周按摩了兩下,令其放鬆,然後將兩個耳耙探進張旅長的耳道。隨著萬必良手指的抖動,張旅長昏昏欲睡,口中還喃喃地念著:"舒服,舒服啊!"

萬必良探動著耳耙,敲打著穴位,然後輕攪筋脈,筋脈一點點兒被攪動,張旅長毫不知痛,只感覺陣陣酥麻,痛快無比,飄飄欲仙……

此時,侯副官又跑進來兩次,一次比一次著急:"張旅長,行了嗎?官兵們都等著哩!""張旅長,再不動手,就給黃禿子搶了先啦!"

張旅長沒有動彈,只是哼哼著:"舒服,舒服啊……"

萬必良手上進一步加快節奏,隨著他手中掏耳工具的起伏,張旅長雙耳、嘴巴、眼睛、鼻子,都慢慢流出血來,可嘴中還在哼哼著:"舒服,舒服啊……"

這時,外面槍聲大作,隨著一陣吶喊,幾個士兵衝了進來,槍口齊齊對著張旅長。黃大帥和江副官邁著大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雙手被反綁的侯副官。

黃大帥來到近前,一把拽開萬必良,狠狠地抽了張旅長几個耳光:"張麻子,老子一直就知道你對老子不服,現在竟然要起兵反老子!"

張旅長被抽了這幾下,眼睛眨巴了幾下,似乎不明白怎麼回事兒。

侯副官叫道:"旅長,咱貽誤戰機了呀,現在完啦!"

黃大帥看了看張旅長,又看了看萬必良,"哈哈"一笑,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還記得那晚放你走的人嗎?那是我安排的,就是要讓你來找張麻子報仇,你幹得不錯!"

萬必良恍然大悟,當初張旅長利用他來個借刀殺人,黃大帥也如法炮製,同樣利用他,來找張旅長報仇。

黃大帥故意放走萬必良後,就一直密切關注著張旅長的動向,張旅長調兵遣將,意欲起兵反叛,黃大帥都清清楚楚,早已嚴陣以待。兵貴神速,就在用兵的節骨眼上,張旅長的耳疾犯了,以致貽誤戰機,黃大帥趁機直搗新開嶺,如同神兵天降,張旅長的兵還沒反應過來,就都被繳了械!

黃大帥"嘿嘿嘿"笑著,對萬必良說:"萬師傅,現在張麻子交給你了,你怎麼報仇都可以!"

萬必良點了點頭,拿起耳耙,重新抱起張旅長的腦袋,將耳耙探進耳孔,探到一定深度,他攢足全身力氣,雙手突然一起用力,兩根耳耙深深扎入張旅長的耳中,頓時兩股鮮血從耳道深處狂飆而出,張旅長雙手捂住耳朵,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震天動地,駭人心魄!緊接著,萬必良從工具箱裡拿起剪刀、鋏子、刮耳刀,一個勁兒地往張旅長臉上、身上亂扎亂戳,張旅長掙扎著,慘叫著,最後雙腿一蹬,嚥了氣……

侯副官嚇得渾身哆嗦,江副官一槍將他撂倒。

幾個衛兵將張旅長和侯副官的屍體抬了出去,又將旅部打掃乾淨。黃大帥往張旅長的躺椅上一躺,說:"萬師傅,你的掏耳手藝令人銷魂,這段時間我一直惦記著萬師傅!來來來,給我掏掏耳吧,哈哈哈……"

萬必良立即上前躬身施禮,說道:"大帥,當初我對您不敬,是錯怪您了!我這次能報大仇,全仰仗大帥啊,我願意跟隨在大帥身邊,為您效勞!"

萬必良說著,便取過工具箱,彎腰拿出掏耳工具……就在這時,黃大帥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從腰間取出勃朗寧,對著正在忙碌的萬必良"砰砰"連開了兩槍,萬必良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江副官看了看黃大帥,不解地說:"大帥,萬師傅他……"

黃大帥將槍插進腰裡,緩緩地說道:"萬必良雖有掏耳手藝,但我今後還能把他留在身邊嗎?"

江副官聽了,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時隔不久,黃大帥耳癢不止,無論如何抓撓,就是無濟於事!黃大帥又是打滾,又是撞牆,癢得鑽心般難受,大聲叫道:"萬必良,快叫萬必良給我掏耳……"

江副官怯怯地說道:"大帥,萬師傅已經被你打死了呀!"

黃大帥哪裡知道,萬必良給他掏耳,悄悄使上了他的絕技,這絕技,讓人一時舒坦,卻留著後患,沒有萬必良本人,誰也拿這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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