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華:少年文學的缺失意味著什麼?

今天,當我們重新回過頭來看看當時的基本判斷:幼兒文學和童年文學呈現勃興之勢,而20世紀八九十年代曾經興盛的少年文學卻日漸式微,形成了一種結構性缺失。隔著一段較長的時間來看這個判斷,我們是不是可以感覺到這其中所蘊含的樂觀——兒童文學的整體是繁榮興盛的;也可以明晰地感覺到潛藏在其中的悲觀——比起幼兒文學和童年文學,少年文學是黯淡的。這樣的判斷很容易導向下面這個結論:兒童文學界在少年文學創作上所面臨的失語狀態,並非緣於兒童文學整體的問題,而只是個局部問題。開方子的醫生,只要像西醫那樣,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就可以了,只要把這個短板補上,兒童文學就能成為一個完美的整體。事實果真是這樣嗎?

幾年前在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曾經認為是兒童文學作家們丟失了少年文學這個陣地,似乎只要他們重視起來就能夠輕易地重返。但是今天,我把“丟失”更換為“退卻”。“丟失”一詞有馬虎大意的成分,“退卻”一詞以被迫無奈的成分居多。也就是說,這不是丟失陣地的問題,事實上,它可能意味著整個兒童文學創作面臨困境的最初體現。其實,在幼兒文學和童年文學創作上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只是由於市場的繁榮掩蓋了而已,如果不能夠及時警醒,也許,少年文學的今天就是幼兒文學和童年文學的明天。

當我們把目光從少年文學和兒童文學的關係這個外部因素轉向少年文學的內部時,我們會看到,無論是創作者還是批評家,對少年文學自身的創作規律、所承載的內容,尤其是對寫作對象在這個時代具體新鮮的生活,我們都缺乏細緻深入的研究和探尋。時代的鉅變投身到少年內心光影的波動流轉,需要我們專注的凝視,以期能夠捕捉他們心靈深處那些稍縱即逝的思想表情。這些都需要下苦功夫、笨功夫,對於被市場嬌縱的兒童文學作家來說,這也將是一場和自身惰性、慣性的較量,是對自身的冒犯。

談到“冒犯”一詞,兒童文學界也必須從已經形成的“兒童腔”裡擺脫出來,在這種拿腔拿調的“兒童腔”裡,作家有意無意地設置了很多禁忌,簡化了兒童在這個豐饒多姿時代裡多樣化的生存狀態,簡化了童年生活的複雜性,從而簡化了成長的難度,似乎“真善美”是不需要艱辛的步伐就能輕易抵達的。這對少年文學的創作在思維上是攔路虎,因為青春期正是未成年人思想和情感最變動不安的年齡,是尋找自我、確認自我最活躍因而也是最生動的時期。如果不能在創作上敢於冒犯一些既定的陳舊觀念,就無法安放在這個浩瀚的時代裡那些蓬勃的青春靈魂。而這一點,尤其是在這幾年的年輕作家創作中,銳氣依舊有所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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