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劫車奇案,土匪搶劫綁架反成有功之臣,唯匪首伏法大快人心!

民國時期山東地界上,何鋒鈺旅剿匪打得孫美瑤匪幫很狼狽,何旅調離後,孫美瑤統帥土匪又縱橫馳騁,猖獗一時。不料好景不長,何鋒鈺旅很快返回剿匪,何旅駕輕就熟,土匪又陷入絕境。孫美瑤狗急跳牆,遂於臨城劫車。

民國劫車奇案,土匪搶劫綁架反成有功之臣,唯匪首伏法大快人心!

1923年5月6日,京滬第一次快車,在山東臨城、沙溝車站之間,被孫美瑤率眾千餘人劫持。當時京滬第一、二次列車是交通部幾個月前剛從美國買的,用作津浦線的特別快車,參加國際聯運,運行時間十分準確,因車身全鋼、藍漆、十分漂亮,旅客們都叫它“藍鋼皮”。車上分頭二三等車廂,設備較一般列車要好得多,外國旅客都愛坐這列火車。

匪徒們意外得到兩支小巧玲瓏的手槍,十分驚喜,客客氣氣地讓他倆穿好衣服再下車,而其他的外國男女乘客穿著睡衣、睡裙、光著腳就被趕下了火車,當然,有一些中國乘客和外國人乘亂逃走。很快土匪搶劫完畢,凡是能拿的東西都席捲一空,甚至連外國女人的大乳罩也被土匪系在腰間拿走,孫美瑤一擺手回山,千餘名匪徒肩扛手提著旅客的東西,押著200名中外旅客象一條蜿蜒的長蛇行進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十點左右,土匪行至大山口,駐臨城站的官軍此前在山中剿匪,聞訊追來,見土匪架著人質正迂迴爬山,當即發了一炮恐嚇土匪,卻不料土匪怡然自得地繼續爬山,肉票們卻嚇得連連揮動手中的白毛巾,示意官兵別打,就這樣,土匪押著人票在軍隊虎視耽耽下攀上山頂,返回老巢抱犢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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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劫車案的發生,據駐防臨城車站的何鋒鈺部營長萬伯龍回憶,此事除了因孫美瑤為解當時即將被軍隊困死剿滅的危局,狗急跳牆飢鴆止渴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即是皖系軍閥對孫美瑤匪幫的收買與利用,妄圖藉此離間英美等國與直系控制的北京政權之間的關係,以達其目的。此說並非空穴來風,孫美珠被擊斃前,曾自稱總司令,外界紛傳他被皖系招安,這也是何旅嚴加痛剿的一個原因,孫美珠授首後孫美瑤繼之,稱山東建國自治軍第五路總司令,這個番號即來自皖系。

還有一個確鑿的證據,據說,在臨城劫車案發生兩個月前,當時何旅第一團第二營駐防臨城站(萬伯龍營為該團第一營),營長杜吉卿曾在臨城“人和飯店”抓獲一名嫌疑犯,此人自稱是糧商,但杜吉卿一見馬上認識他是以前保定軍官學校第一期輜重科的排長,杜馬上揭穿了他的身份,此人頓時神色大變,不知所措,杜營長說:“看在同學的份上,我一定不會為難你。不過你得把你此行的真實目的告訴我。”此人神情稍安,告訴杜營長他叫聶成章,此次來臨城是受皖系所差,進山給前已入山的代表送款子,並說孫美瑤已被招安云云,杜營長隨後即把他送走,當時街談巷議都認為唆使孫美瑤劫車的人是皖系軍閥徐樹錚,當然,這只是傳聞。

北京政府和山東軍政當局對臨案的發生是十分恐慌的,事發後,山東督軍田中玉立即命軍務幫辦鄭士琦為剿匪撫總司令,會同第六旅旅長何鋒鈺、陸軍第二十混成旅旅長吳長植,嚴密封鎖包圍抱犢崮,加強對土匪的攻勢。當時田中玉把責任推在前方剿匪部隊何鋒鈺旅身上,他去棗莊時,曾公開揚言要左右“帶著刀”,似乎要處置失職人員,何旅官兵不服,採取緊急措施,以防田中玉下手,因為何旅調離後任務是駐防鐵路沿線,因新去的剿匪部隊連連受挫,孫美瑤土匪復又猖獗,田中玉嚴令何旅進山會剿,致使鐵路沿線空虛,給土匪提供了可乘之機。田中玉從濟南南下後,一路上發現何旅已有準備,故未敢輕舉妄動。

剿撫總司令鄭士琦到達棗莊後,下令官兵嚴密封鎖一切交通要道,但不許輕易進攻,因外國公使一再給北京政府施加壓力要保護人質安全。他遂召集滕、嶧二縣鄉紳,要求他們出面與土匪進行交涉。在官方的一再懇求之下,鄉紳們推舉滕縣青幫“大”字輩黨金元和嶧縣青幫“大”字輩李炳章進山與土匪

接洽,這些鄉紳固然和土匪有乾絲萬縷的聯繫,但誰也不願給官府提供“通匪”、“資匪”的證據,官方為此說盡了好話。黨、李二人遂擇日進山,告訴眾匪首:“你們這次禍闖大了,外國兵艦已開到南京,聽說洋兵要來攻打抱犢崮,別的不說,地方上可要遭殃。官府也十分焦急,官軍認為丟了面子,準備強攻,望諸位為鄉里想一想,眾匪首聞言都很緊張,二人趁機進一步勸說:" 我們看現在不如與官府接洽,趁機招安,圖個功名,也不枉混了這麼多年,也給官方一個臺級可下,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孫美瑤率眾匪劫車,原是無路可走,想借此機會要挾官府,趁機招安受編,因此聽了黨、李二人話後,眾匪首又經過一番商議,提出:“要談判官軍必須後撤解圍,談判要有洋人和本地紳士參加,以做證人。”黨、李二人大喜,即下山向官方交差。

5月13日下午,孫、郭二人到達棗莊車站,與田中玉等人在督軍專列上開始正式談判,雙方交涉十分順利,官方急於解決臨案,好向北京與外國公使交待,兩位匪首不會玩弄外交詞令。因此官方提出儘快釋放洋人,匪方表示人質可以從15日起陸續釋放,但要求官軍再退20裡;送一批食物進山;收編抱犢崮眾匪,田中玉沒料到土匪話這麼好說,當即滿口答應。他眉開眼笑地對孫美瑤說:“各位年輕有為,棄暗投明,為國家效力,真是本督的福氣。”談判結束後,山東當局和紅十字會馬上向山上運送了大批食品。

卻說山中糧水皆缺,養尊處優的洋人們可受罪了,山中土匪、肉票共有近2000餘人,由於軍隊圍困,食物短缺,洋人們經常處於半飢餓狀態。土匪們為照顧好這些洋票,只得找了些狗肉讓洋人們煮吃,又從石頭下翻了許多大蠍子,做成包子,洋人們喝著鮮美的狗肉湯,吃著蠍子做的包子,連連讚歎,都覺得因禍得福,要不是到中國,要不是被土匪綁票,哪去吃這麼美味的食物?吃飽喝足,美國人鮑威爾請教一名小土匪,問他們在什麼地方搞到這麼好的食品?土匪們是不是經常吃如此鮮美的東西?那小土匪聽了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告訴他,那鮮美的肉湯中的肉是當地一種性格暴躁的狗肉,吃了以後。

人在七年之內都會具有那種粗暴的狗脾子;至於包子中的肉,他當即掀起一塊大石頭,指了指正在爬的蠍子,鮑威爾一看,當即趴在一邊的石頭上嘔吐起來,一直到把膽汁都吐出來才搖搖晃晃地走回去,其他人忙問他怎麼回事,他把小土匪的話敘述了一遍,眾洋人一聽,女人爭先恐後噁心、嘔吐,男人們先是跳腳大罵,發起“狗”脾氣,然後也連連嘔吐。

洋票尚且如此,中國肉票的待遇自然更差,土匪雖然都是“土老帽”,卻和官府有共識,認為洋人比國人更高貴,會換取更多的贖金。所以,當山上糧食、飲水緊缺時,心狠手辣的土匪便把一批過期未贖或油水不大的華人肉票,從山頂推下,一時間,山間哭叫聲,慘叫聲四起,山下血肉模糊,死者枕藉。至七月份,山上土匪被招安下山時,死者已成一片白骨。

第一次談判後,田中玉以為事情到此已基本結束,不僅長出了一口氣。但在棗莊的各方要人、外國公使卻象在此度假,軍官們在棗莊東門中興煤礦公司中的軍官俱樂部中日夜聚賭招妓,十分熱鬧;地方官吏、鄉紳皆下榻於一名鄉紳的大宅院內,終日抽鴉片、壘長城;交通總長吳毓麟整天躲在臥車中打麻將,事情一概推給地方官。

孫美瑤、郭祺才回山後,眾匪首討論了第一次交涉的情況後,也覺得官府答應的太痛快令人有點不敢

相信,同時,他們又後悔當時要價太低。好在“洋票”仍在手,他們馬上推翻前議,另提出五項條件:包括二十旅、第六旅官兵撤回原防;當地土紳擔保官府不背信棄義殺降,匪眾改編為兩個旅等等。因此,15日當田中玉、吳毓麟得知土匪的新條件後,頓時傻了眼,吳想到外國公使那蠻橫的嘴臉,不僅氣惱地將麻將摔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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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五天內,雙方沒有再進行正式談判。但以各種身份進山的無聊之徒、各派政客卻熙熙攘攘。官方正式調停人安特生、溫世珍、楊以德、郭泰勝等人,往返穿梭於棗莊和抱犢崮之間,傳達雙方不斷變動的條件,田中玉委屈求全,一再讓步,最後,他提出了三步計劃:第一步,官方收編匪眾,孫美瑤、郭祺才為司令和參謀長,匪方交出1/3洋票;第二步,官軍撤回駐地,匪方再交1/3洋票;第三步,收編結束,人票全部釋放。官方認為,只要先釋放一批洋票,對公眾輿論和外國公使就有所交待,以減輕各方壓力。不過,土匪們是認準了一條,不達目的,洋票一個也不放,談判陷入僵局。5月20日,雙方還進行了小規模交戰。田中玉忍無可忍,令軍隊再次包圍抱犢崮,隨後,與交通總長吳毓麟北上進京反映情況,至此,談判遂告決裂。

田中玉抵京後,先後列席參加國務會議和總統府會議,力陳土匪猖獗,蠻橫無禮,竭力主張痛剿;田中玉又趕往保定,向控制政局的直係軍閥頭子曹錕陳述理由,得到同意,同時外交部赴臨城特派員返京後,向外國公使指出如不嚴剿土匪,那麼,就等於是土匪綁架洋人有功,長此以往,各地土匪和老百姓當

紛起效尤,走此升官發財的終南捷徑,如果這樣,將來洋人在華則人人皆危。若痛剿則以後無人敢效尤,雖然可能會犧牲一些人,但以十餘人生命換得在華所有洋人的安全還是值得的,外國公使聽了這番話後,也同意武力剿匪。曹錕和外交使團態度的變化,使得國務院迅速下令豫皖直魯增兵臨城,並派飛機散發傳單,威嚇土匪。

官方態度的驟然強硬,使匪首們發現形勢不妙,經過一番商議,他們主動派人下山與負責軍事的鄭士琦接洽重新談判,並釋放兩名洋票以示誠意。官方代表改為鄭士琦和陳調元,匪方為郭祺才、劉守庭,美國人安特生、地方紳士黨金元、李炳章為證人。很快,雙方達成協議:匪方有槍者編,由官方派人進山點名收編;官方先發給匪眾軍裝兩千套,每人兩個月軍餉,孫美瑤任招安軍旅長,郭祺才和另一匪首周天松為團長。

田中玉正在四處奔波,準備進剿土匪,忽接到談判成功的報告,連連揉了幾下眼,把電報看了好幾遍,不僅喜出望外,經請示中央後便命陳調元和二十旅旅長吳長植押運軍裝和軍餉入山點名收編土匪,陳調元本是幫會中人,對下層社會的規矩、土匪的習性十分清楚,因此他進山後對土匪軟硬兼施,拍拍打打。連吹帶嚇,與孫美瑤打得十分火熱,當時戴眼鏡十分時髦,陳調元見孫美瑤沒有眼鏡,當即把自己的金絲眼鏡送給他,孫連連謙讓,陳調元打著哈哈:“老弟,咱們誰跟誰,以後都是一家人,你不要是不是看不起我陳某?”但同時他又堅決拒絕土匪企圖增加收編人數的要求,並指責土匪不講信用,表示要阻止官方代表進山簽字,自己也要告辭,匪首連忙說好話,他又表示自己與吳長植旅長留在山裡等土匪收編完畢一道下山,條件是土匪必須馬上釋放所有洋票。

經過陳調元在匪穴中縱橫捭闔的一番活動,土匪不再疑他,雙方遂於6月12日正式簽訂協議,官方代表為陳調元、溫世珍,匪方為孫美瑤、郭祺才、周天松,證人也簽了字,至此,臨案甚本解決,當晚,洋票全部獲釋。陳調元、吳長植二人留在山上等待土匪收編,其餘各方人士開始陸續回府。

陳調元在孫美瑤、郭祺才等股編成第二團後藉口給土匪搞武裝帶溜之大吉,吳長植一人留在匪穴左右周旋,總算於6月24日郭祺才團開出山區,周天松團於27日出山,山上的華人肉票又經過反覆交涉,經社會各團體一再呼籲、催促,於孫美瑤7月8月通電就職時全部釋放,臨城劫車案最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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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美瑤部招安後,定名為山東新編第一旅,旅部駐棗莊,周天松的第一團駐棗莊以西齊村,郭祺才二團駐棗莊以東郭爾集,負責附近地面剿匪,但是,孫部匪性未改,士兵牽牛架人之事屢有發生,弄得地方士紳多次請求將該旅調防別處。這年秋天,孫部下三五成群在街上游蕩,與同駐棗莊的十八團吳可璋部下發生衝突,孫部人少被打逃回報告,孫聞聽勃然大怒,率領他的手槍隊六、七十人蜂擁而來,他手執盒子槍沿街大罵,隨來的人也都磨拳擦掌,劍撥弩張,彷彿市井無賴打群架的樣子。他們把吳團團部圍住,孫大喊:“有種的出來!”吳可璋聽說部下與孫部發生衝突,預料他們跑回去一定不會善罷干休,便嚴令部下不準出門。這時全市大驚,猶如大禍臨頭,所有商家住戶都嚇得關門閉戶,不敢露頭,後由紳商出面勸解,孫才氣呼呼地率人回去。

此事很快被新任兗州鎮守使張培榮得知,他匆匆趕到棗莊,召見孫美瑤,因孫已向他遞了門生的帖子,便以尊長的口氣批評他:“你現在已是將官了,與小小的團長鬧成這種樣子,傳出去不被人笑話嗎?以後你們還怎麼在一起共事?胡鬧胡鬧,太年輕,太年輕。”他見孫猶有餘怒,便對他說:“我現在忙得很,蘇魯邊境上很不平靜,等我把隊伍派出去,有了時間,我作東備酒席,給你們和解,冤家宜解不宜結呀!”孫美瑤答應,兩人又一邊抽鴉片,一邊閒談,孫說他年輕時手不扶地,能翻跟頭,車輪子能打二三十個,張培榮連連誇獎。孫又說他最近得了一個好鵪鶉,個頭小卻十分兇猛好鬥。

張培榮聽了十分感興趣,他說自己也十分喜愛這個,現在還讓下人們替他養著幾個呢,抽時間拿來鬥一鬥,賭點東西才有意思。臨走時,他又囑咐孫嚴格約束部下,不要上街,以免再發生衝突。孫連連答應,兩人盡歡而散。

到席,這時有人傳呼:“孫旅長到!”張培榮說聲“請”,便與眾紳士起身迎接,孫進入二門後,其隨從被張的副官邀入小客廳就坐。孫信步跨入正廳,一個便衣急步上前摸孫胸中的手槍,孫問:“幹什麼?”一言末了,另一個便衣手握白石灰向孫雙目一拍,又順手把孫的頭往下一按,第一個便衣順手抽出刀,

手起刀落,孫就人頭落地,來賓大驚失色,不知所措,副官們已按計劃解除了孫美瑤隨從的武裝!囚拘一室不準亂動,校級軍官們也被包圍,同時奉密令連夜趕回的部隊包圍了孫旅的駐地,士兵們群龍無首,只得繳械被遣散。張培榮對校級軍官們說,棗莊衝突罪在孫美瑤一人,已被正法,其餘人保證原職原

薪加以安排任用,事已至此,孫部校級軍官只得服從。

這天,張培榮嚴令鐵路沿線戒嚴,若見孫部人員即拘捕。沒想到,拒不受撫的匪首劉宗庭卻送上了門,這傢伙十分機警,看到車站軍警林立,戒備森嚴,即悄悄問檢查他行李的士兵:“棗莊有變嗎?”士兵置之不理,等從他的籃裡搜出六爻卦筒後,才揶揄他說:“你這個小諸葛,今天的六爻卦怎麼不靈了?”他渾然不懼:“少說廢話,你能夠把我怎麼樣?”因為當時臨案解決時,政府已赦免了各匪的罪行。但是,值勤軍官下令將他帶走,因為該匪殘忍成性,民憤極大,應當地紳商居民要求,張培榮下令處決之,一時人心大快。至於被遣土匪,不久便又重操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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