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屋裡櫃子常年上鎖,臨死前他從裡面取出盒子:不能帶進墳墓

爺爺屋裡櫃子常年上鎖,臨死前他從裡面取出盒子:不能帶進墳墓

1

趕到老家時,已經是半夜,母親一看到是我,像鬆了口氣似的,忙拉著我往阿公的房間走去。“快點兒,老爺子在等你呢!”

推開房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我一進屋,房裡的人便自動為我讓開一條路,我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床頭的阿公,他正與人說著什麼,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一看到我,他向我招了招手,母親就帶著屋裡其他人出去了。

我走過去,搬了一個凳子坐在床邊,看到床邊櫃子上擱了一個藥碗,就端起想給阿公喂藥。

“娃娃,阿公不想喝了。苦!”阿公說,還做了一個特別痛苦的表情。

我無奈地放下碗,阿公才眉開眼笑,在枕頭下摸索半天,摸出一顆糖遞給我。我接過,剝開糖紙將糖放進嘴裡。很甜,但我心裡苦得卻想流眼淚。

“娃娃,你工作得怎麼樣呀?”

“挺好的,我現在已經當上主編了。”

“是不是負責雜誌方面的審核、印刷、出版方面呀?”阿公問,思路異常清晰。

“對,但我還是堅持寫東西,沒有落下。”

阿公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是阿公的好孫女。”

阿公已經一百多歲高齡,是難得的長壽老人。在我的印象中,阿公是個極乾淨整潔的老人,滿頭銀髮,臉上有數不清的皺紋,牙齒早已掉光,安的是瓷牙。他喜歡穿對襟長衫,戴圓的老花鏡。

阿公年輕的時候留過洋,極有學問。據說在新中國成立的時候為國家建設做過貢獻,具體是怎樣我不知道,但是阿公的確在我們當地備受敬重。他喜歡看書,小時候他對我要求嚴格,必須每日讀書,手把手教我寫文章。以至於我後來走文字工作這條路,阿公可以說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人。

“娃娃,你幫阿公拿個東西來。”他遞給我一把鑰匙,讓我去開那個上鎖的櫃子。

我知道那個櫃子,常年上鎖,平時碰都不讓我們碰一下,想必是放了阿公極為重要的東西,雖然小時候有過強烈的好奇心,但阿公的威嚴也讓我壓下了那份好奇心。

我打開櫃子,裡面只有一個木質雕花盒子。我在阿公的示意下取出盒子,打開,裡面有一沓放得很整齊的牛皮信封,還有一張黑白照片。

阿公拿起那張照片,眼裡是滿滿的懷念與嚮往,還有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眼裡似有淚花閃動。阿公風雨一生,如今還可以令他動容流淚的,必定不同尋常。

“娃娃,接下來我說的,你幫我記錄下來,我不想把這個遺憾帶進墳墓。”說著他將那張照片遞給我。

我接過一看,是他們那個年代特有的黑白照片,照片已經模糊了,但依稀看見上面是個女子,輪廓十分漂亮。

中國自古講究美人美在骨,意即一個女子美與不美,通過骨相就可以看出來。在那個照相技術不發達的年代,就能拍出這樣的效果,想必本人更是顧盼生姿。我心中已有幾分瞭然,隨後從包裡拿出錄音筆,打開。

2

“她是我這一生最美的夢。”阿公說,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那一瞬間,我覺得他不是一個耄耋老人,而是一個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

阿公出生的年代,動盪與安穩交織,革命來了又走,當局者一個又一個,到處都人心惶惶。他的家庭算是典型的書香門第家庭,父親是讀書人,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的學紳。在父親的影響下,他自小也是飽讀詩書。

在他十八歲那年,全國各地革命此起彼伏,據說黨派之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哪個黨派勝了就能執掌整個國家。

他的父親,一腔熱血,義無反顧地投身進革命,母親在擔心父親的憂思中鬱鬱而終。他被託付給小姨,做了薛家少爺的伴讀。

薛家是大家族,又跟政治事物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能在這樣的人家裡謀份差事,在當時,就算是得了一份庇護。

與薛家少爺的關係,說是伴讀,更像是朋友,薛家少爺與他年紀相仿,生性散漫,無心讀書,終日鍾情玩樂,而他則少年老成,性格沉穩。

其實在這之前,薛家也請過其他伴讀,唯獨他,入了薛家少爺的眼,就是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意外的合得來,做了朋友。平日裡,他負責讀書,幫薛少爺應付父親不時的課業檢查還有他的一些找上門的紅顏知己。

那天,一如往常,他依舊假裝薛少爺在屋中讀書,而薛少爺本人則躺著睡午覺。不多時,薛少爺醒了,一把拍下他手中的書,“今天別讀書了,我帶你出去轉轉。”

他沒動。

“子文,你日日這樣讀書,當心成書呆子,到時候白白可惜你這好皮囊和好才華了。”

他只得跟他出去,他以為只有他們兩個人,等他們從後門溜出去的時候,卻發現早有一個女子等在那裡。她穿著當下流行的天藍色洋裝,頭髮微卷,以同色系綢緞髮帶束髮。皮膚白淨,五官娟美耐看。比起他之前見過的薛少爺的紅顏知己,這個女子,太過於美麗出塵,完全不是那些女子能比的。他一時有些失神。薛啟明在後面拍了他一下,“看什麼呢?這是我未婚妻,宋小詞。”

他還是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宋小詞對他微笑頷首,“一直聽啟明提起你,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宋小詞笑得落落大方,不見半分忸怩之態。

後來他才得知,他們兩家是世交,而薛啟明與宋小詞自幼指腹為婚。宋小詞接受過新式教育,思想上也是新潮,倒也不避諱與他們來往。

自那次之後,他們三個經常一起出去遊玩。熟了之後,宋小詞也跟著薛啟明喚他子文。薛啟明最初有些不自在,他生怕他說漏嘴他那些紅顏知己的事情,但他知道分寸。倒是宋小詞私底下要他幫忙,盯著些薛啟明。

那天,他正在屋中看書,宋小詞突然出現在窗前,他以為她是來找薛啟明,她卻乾脆地說:“我是來找你的。”

他有些驚訝,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我進來了。”宋小詞說,徑自往屋中走,頓時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刺得她眉頭緊皺,“你生病了嗎?”

“沒有。”他走在她前面,顯得有些緊張。

就在這時,一把刀橫在宋小詞脖子上。他立刻反應過來,衝過去拉開宋小詞,“一場誤會,這是我的朋友。爹,她不是那邊的人,別傷害她。”話音剛落,“咣”的一聲,刀掉落在地,人也隨之倒了下去。

他拉著宋小詞手臂,兩個人身體幾乎挨在一起,宋小詞顯然還沒有從這場變故中反應過來。

他只得對宋小詞全盤托出。他的父親在任務中被同伴出賣,受了傷,找到他這裡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如今有人在追查他的下落,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條。他想著,自己平日獨住這座小院,也不會有人來,將父親安置在這裡,倒也不會出太大問題。只是沒想到,今天宋小詞會突然過來。

“我可以保證,我的父親,絕對不是壞人。如今的形式,我相信你還是有幾分見地的。”

宋小詞聽完,略一沉思,對他說:“在這裡終歸不安全。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為你父親安排落腳處,絕對安全可靠。”

見他還有些猶豫,宋小詞又說:“雖然我不是這其中的人,但我也由衷佩服他們。他是你的父親,我絕對相信,也希望你信我。”

宋小詞所說的地方,是她小時候住過的宅子,極少有人知道那個地方的存在。他每日負責給父親送飯,時常宋小詞會送些藥品。那天宋小詞找他,是想問薛啟明的去向,紙包不住火,關於他那些紅顏知己的事情,她終究還是知道了一些。剛巧那個時候薛啟明出去走貨。

3

倒是他與宋小詞接觸得多了。他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說,最初宋小詞不同意父親為她定親的,是後來與薛啟明接觸了,才算答應下來。

他知道薛啟明的為人,雖然看起來不太讓人放心,實則心思細膩,為人仗義,外表又俊朗帥氣,這樣很難不討女孩子喜歡。

宋小詞也說了,她選擇薛啟明,不求他在沒成親的時候一心一意,但是對於婚姻,她絕對容不下沙子的。

聽到宋小詞直言不諱地表達對薛啟明的感情,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就像自己的心被放進冰涼的水裡,浸泡了很久,已經沒有知覺了。

宋小詞為人正直,分得清是非曲直,細心溫和,與她接觸久了,有些東西就說不清道不明瞭。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一早就註定了的。

同時,他也默默做了一個決定,等薛啟明回來,他一定會好好勸勸他,勸他收心,這樣好的女子千萬不要錯過了。

但是,偏偏,有種東西叫做命運,何謂命運,就是它一旦開始運作,誰都違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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