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一談我們男人的性癮

寫下這個題目是為了騙你進來,其實我只想談談我自己的性癮,我代表不了其他男人,我只懂我自己的心理問題。

談一談我們男人的性癮

性癮之於曾經的我,其實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因為它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大概十六七歲的時候是性慾最強的時期,只要看到個長得差不多的女的就能想入非非,更別說美女。手淫幾乎是每天的一項運動,那汙穢之物倘若不排出來的話,這日子根本沒法熬過。慶幸的是,隨著年紀的增大,男人的性慾逐年遞減,等到而立之後,便連之前的一半都比不上了。如果沒有刻意的刺激,其實很少會想到這件事,我漸漸感受到無性的快活。免除性慾和激情的奴役,一個男人會在晚年贏得全然的自由,就像蘇格拉底所教導的那樣。

所以說,年輕氣盛所引發的性癮,其基礎乃是一種生物的本能,是一種來自大自然的懲罰或祝福。說是祝福,是因為聽到了李銀河老師安慰我們這等色狼的話語:性慾越強的,生命力越強。這道理我倒覺得可疑,性慾強的平庸之輩比比皆是,他們的生命力都到哪去了?

刨去生理的因素,性究竟是怎麼變成癮的呢?竊以為,當它成了一個人擺脫壓力、逃避痛苦、尋求安慰、排解寂寞的極致手段時,性就成了癮。就像如今的我,雖然已免於性癮的侵擾,卻不免沾染上了許多別的癮,比如網癮(私以為這比性癮更可惡),主要原因是為了逃避面對word文檔時的焦慮。恐怕所有的癮都是一種被動而且強迫的心理疾病,只是程度有別而已。就像曾經如飢似渴的那個我,只是性癮界的小學生而已。

談一談我們男人的性癮

電影《女性癮者》裡的女人起初只是隨便找男人來玩一玩,只圖心理刺激,不圖感官享受,性癮是她們逃避成長焦慮的方式。等到徐娘半老之後,她們的性癮具有更多的社會含義,除了隱隱的女權訴求外,也許更多的是一種對母親的懲罰:通過折騰和輕賤自己而報復那個當年不懂事的媽媽。這其實可以視作是弗洛伊德所謂的死本能在發揮作用,用毀壞自己的方式,來報復這副肉身的生產商。

詹妮弗·勞倫斯在《烏雲背後的幸福線》中飾演了一個在丈夫突然去世後而患上性癮的寡婦,幾乎和整個小鎮的男人做了個遍。此種性癮屬於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一種臨床表現,本質是一種不幸,保守人士在做道德指責的時候,如果知道事情原委,恐怕底氣會弱下三分。當然,心理學家還會拿出一大堆神經生物學或腦科學方面的原理說出“性癮來自於大腦腎上腺素過度分泌”的廢話,但在我看來,這樣的解釋對於我們理解性癮的成因毫無用處。因為他們給不出人作為人(一種具有理性和道德直覺的動物)去做一件被認為是錯事的心理緣由。

談一談我們男人的性癮

與女性相比,男人的性癮也許會略微有些不同,有很大一部分應該屬於變相的青春彌補。成功的中年男人喜歡用花花世界中的流連忘返來彌補青春期遭遇到的拒絕與拋棄,佔據更多異性的肉身並不是典型的雄性動物的播種本能,其心理動力的來源是為了安慰當年那個可憐的自己。另一種情況恐怕便是,對乏味之工作與膩味之婚姻的逃離。就像某NBA巨星在拉斯維加斯的妓院裡一擲千金,我猜想大概不是為了享受肉體的興奮或挑戰身體的極限,而是為了安撫那顆受傷的心。

人格幼稚的男人喜歡用女人的數量來確立自我的存在感,這時候性癮便與集郵的道理一樣,多多益善,以量取勝。從這個角度看,性癮和其他許許多多的挑戰方式或娛樂項目本質似乎一樣:都是打怪升級。也許只有玩過各式各樣的女人(不只是美女還得有特色),一個男人彷彿才能逃過死亡的大限,進入永恆的聖者之境。另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擅長,泡不到妹子的男人並非沒有性癮,只是轉移成了其他更容易滿足的癮;還有一種可能是,有些男人在其他方面的失敗和自卑恰好卻能通過性的滿足來補償,這時其他的癮便被“性化”了。

然而我這樣說,對缺乏判斷力的年輕朋友似有誤導之嫌。性癮即使是一種疾病,一種各種因緣所致的不幸,也仍然是有道德上的瑕疵。這種瑕疵的來源是無知。

從佛教的角度講,性癮,乃至一切的癮,包括它們表現出的那種強迫行為,其來源都是“無明”。也就是說,我們不知道我們對於痛苦的逃避恰恰是導致更深痛苦的原因。舉個簡單的例子,當我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第一個反應是去酒吧找點樂子或者去看一部電影,以便逃避或打發掉這股難受勁兒。這就是以“貪”來對付“嗔”,而我們這樣做的原因則是“痴”(無知)。性帶來的快感,只是我們藉以逃避痛苦或發洩不滿的手段之一。

由於不知道正確的做法,人們一個勁兒地用“貪”(執取愉悅的感受)來處理“嗔”(排斥不愉悅的感受),結果種下了無數的後遺症(業)。逃避痛苦、打發無聊、發洩不滿、尋求替代成了我們毫無意識的習性反應,我們被它們牢牢捆住,不知道拯救的途徑。

其實解決性癮的纏繞,策略很簡單(簡單卻不容易),就是一招:當強迫性的性慾襲來的時候,不再轉過身去逃避它,或放任其湮沒理智,隨便找個人解決了事,而是面對它、體驗它、觀察它。另一方面,每當實施性行為的時候,也應該客觀地觀察自己的感受,尤其是生殖器的感覺(儘量不忘我地投入)。這個身體部位已經積累了太多的業習,神經元之間的電路已經牢不可破,就像工匠用斧頭在石頭上鑿刻的痕跡那樣深刻。

只有“看”,客觀地看,不再貪或嗔,才能消除我們盲目的反應,才能拔出一切癮的根系。很多時候,我們都需要和我們的習性反應做鬥爭,這條路艱難異常,然而這卻是唯一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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