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与流调人员面对面

写在前面:追溯传染源、追踪行动轨迹、排查密接者……防控疫情,流调人员的工作非常重要。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他们现在是怎样工作的?数日前,记者计划跟随流调人员体验采访,“不行,今天我们要去隔离病房,太危险了”“不好意思,我们要去密接者家里,不方便有外人参与”,一次次的协调联络,均未能实现采访。流调人,不是在流调,就是在去流调的路上。

25日晚10时许,记者终于在省防控疫情指挥部见到了哈尔滨市疾控中心党委书记杨超和该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所长郭淑珍。

“你们先谈,我接个电话。”采访刚要开始,郭淑珍的手机便响起。

“现在和我们最亲密的就是手机了,每天各区县的疾控中心咨询有关流调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一天里不知道要多少次翻看手机,查看微信工作群,唯恐漏掉一个信息。”一旁的杨超对记者说。

“刚才是方正县的流调人员咨询流调报告的事。我们不仅要完成自身的流调任务,还必须指导区县的流调工作,规范他们的工作方法。”刚刚接完电话的郭淑珍对记者说,流调工作琐碎繁杂,我们流调组40名成员从1月21日开始一直到现在,近百个日日夜夜里,一天都没有休息过。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熬夜到凌晨早已成了“常态”。

记者注意到,此时的郭淑珍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的疲惫。24日晚,她为了赶着审核流调报告,通宵没有休息。

杨超告诉记者,流调组成员始终是24小时待命,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接到任务,便会第一时间赶赴发热门诊、隔离病区。

“我办公室的工作箱里,永远放着我的全套防护装备,接到指令,十分钟之内一定出发。”郭淑珍说。“到现场后,我们要立即严格按顺序穿好隔离服,全副武装才能与患者面对面进行流调。如果患者活动轨迹简单,配合度好,整个现场调查可能在两到三个小时内结束。出现患者不配合、活动轨迹复杂、患者回忆不清等情况,现场调查时间可能要达到四到六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脑子要动,手里还要记录。憋闷,经常感到要晕倒了。要是遇到说话声音小的患者,我和同事会不知不觉把头凑上去听,确实有危险。”“但是,最难的,是流调过程中,经常会遇到棘手的案例。”郭淑珍说。

“4月7日,哈尔滨市第二医院发现了一例新冠肺炎疑似病例郭某明,而自称独居的他,可提供的追溯信息少之又少。流调过程中,郭某明非常不配合,任何相关的信息都拒绝提供。”郭淑珍回忆道。“为了得到他的配合,我主动与其拉近关系,但他就是不吭声。”9日,郭某明被确诊为新冠肺炎确诊病例。

第二天,又一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陈某君(87岁)出现了。根据年龄,他和郭某明相差很多,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交集。郭淑珍告诉记者,在流调过程中,她的同事考虑到3天之内出现2例病例,可能会有关联,便问询了陈某君的儿子是否认识郭某明,得到的答案是:两人是朋友,而且陈某君还与儿子一同与郭某明聚餐。这场因亲友聚集感染、聚餐聚会传染、医院交叉感染引发的典型关联性传播链浮出水面。

正在接受采访中,郭淑珍和杨超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整个采访期间,两位受访者的手机铃声此起彼伏。看得出来,他们早已习惯。

杨超告诉记者,传播途径和传播链的追溯就像是破案。而流调队员犹如战斗在抗“疫”一线的“福尔摩斯”。

“杨书记的比喻太贴切了。”郭淑珍接过话茬,搞清楚每个患者的活动轨迹需要“顺藤摸瓜”。我们需要对患者进行详细询问,每天几点在哪里干了什么,如果曾经出门就要详细询问去了哪里、和谁去的、怎么去的,如果打车还要询问车牌号及司机的情况;要是坐公交车,就得去调取刷卡记录和车上的监控视频。为了更加准确排查出密接人员,疾控中心的每一位“福尔摩斯”都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那么,完成一份流调报告都需要哪些步骤?

郭淑珍告诉记者,与患者进行面对面调查只是流行病学调查的初步环节,根据在现场获取的信息先形成初步流调报告。之后,将报告中的内容与大数据提供的活动轨迹进行详细比对。如有遗漏,就需要立即与患者电话联系进行补充调查。患者如果在此期间回忆起任何细节,也可能会打电话给流调员进行补充告知。一般来说,完成一份流调报告与患者电话沟通可达数十次之多。

杨超介绍说,目前,哈尔滨市疾控中心正在创新方法,以便更好地提高工作效率。比如,为防止被流调人员存在抵触情绪或隐瞒接触史等情况,流调工作增加了公安刑侦人员配合开展,效果比较好。目前,他们正在尝试将发热门诊所在医院的视频监控系统引入发热诊室,争取实现利用“视频对讲”开展流调,既节省防护物资,同时也提高了工作效率。

不知不觉,在两位流调人员忙碌的工作间隙,断断续续的采访持续到午夜12点之后。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他们又将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

来源:黑龙江日报客户端 作者:本报记者 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