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厚脸皮的胡梓言
开学第一天,贺涵之打了两场架,以极其强硬的姿态宣示他的存在。
他,贺涵之,是一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不服?不服,来啊!
然而,外壳越坚硬、锋利,内里越柔软,譬如,蜗牛、刺猬……
胡梓言堵住鼻子的血,愤懑不平地抱怨,“我不就随口一说,你就把我打成这样,你也太暴力了吧!”
贺涵之想着,终归是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两年,把关系闹太僵也不好,语气便柔和下来,端坐在胡梓言对面,严肃地说,“因为我长得有点秀气,从小别人就嘲笑我是娘娘腔,所以,我一听到娘娘腔三个字,就忍不住要揍人……”
白天离得远,如今两人相距不过一米,胡梓言看着贺涵之吹弹可破的皮肤,心想,何止是有点秀气,简直是非常非常秀气,比女人还女人。
转念一想,胡梓言也能理解,这个男人对娘娘腔三个字的敏感程度,想着不管怎样是自己先踩了人家的雷区,便讪讪地道,“那个所谓不知者无罪,我刚才还没睡醒,糊里糊涂的,说的话你别介意;再者,我也不知道你的忌讳。”
胡梓言站起来,向贺涵之伸手道,“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同学,你好,我叫胡梓言!”
对于胡梓言,贺涵之心里有那么一丁点愧疚。胡梓言本无大错,只是很不巧,他需要立威,而胡梓言倒霉地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幸好,胡梓言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贺涵之伸手握住胡梓言的手,“你好,我叫贺涵之!”
滑嫩嫩,胡梓言觉得他似乎握住了天上的云彩,手中滑嫩的触感,一时让他慌了神儿。
“同学?胡梓言?”
“啊!”
贺涵之连叫了两声,胡梓言才回过神来。
贺涵之继续道,“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
“啊,好啊!”
胡梓言凭借自己纵横花丛多年的经验,他敢拿脑袋担保,这绝对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手,小小的,滑滑的,嫩嫩的……
“贺同学,是顺远本地人吗?”
贺涵之摇头,“不是,我们一家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
“哦!那你老家是哪里的?”
贺涵之似笑非笑地看向胡梓言,“胡同学,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吗?”
胡梓言状似无意地伸一个懒腰,“随便问问嘛!”
贺涵之面无表情地开始整理东西,心里却开始犯了嘀咕,胡梓言这么问东问西的,不会是看出了点什么吧!
心里有鬼的人,总难免疑神疑鬼。
第二日,清晨,沉重的钟声响起。
衣冠整齐的贺涵之站在胡梓言的床头,轻咳了两声,胡梓言鼾声阵阵,毫无反应。
贺涵之脑中响起昨日纪瑾教官说,为了培养大家的集体意识,以宿舍为单位,一人犯错、集体受罚。纪教官还说了很多,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如果早上迟到,泡大澡一天,在冰冷的水中泡一天,光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眼见就要迟到了,胡梓言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昨日,贺涵之已经揍过他了;为了以后能够和平共处,今日,贺涵之实在不想太过得罪他。
左思右想,贺涵之扛起胡梓言,直奔食堂。
胡梓言又高又壮,若不是贺涵之自幼就跟着老师傅练功夫,还真扛不动他。
胡梓言睡梦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忽悠地一下上去,忽悠地一下下去,但是这感觉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被摔在食堂冰冷的石板上,胡梓言才彻底清醒,直觉得他的腰都要被摔断了。
众人呼啦一下围上来,像看猴子一样,噙着笑看他。
好在胡梓言脸皮够厚,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不慌不忙地和大家打招呼,“同学们,早啊!”
有人笑道,“不早了,你再晚来一会儿,就能去泡大澡了!”
“是吗?幸好,我早了一会儿!”
胡梓言四处张望,去找害他丢脸的罪魁祸首。
而罪魁祸首此刻,正衣冠整齐地坐在餐桌旁,优雅地用餐。一饮一食间,都尽显名家风范。
胡梓言气呼呼地坐到贺涵之对面,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摔我?”
“我不想泡大澡!”
“你想不想泡大澡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迟到了!”
“我迟到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昨天,你没听纪教官说吗?一个宿舍就是一个整体,你迟到,被罚泡大澡,我也得跟着你一起受罚!”
胡梓言微眯着眼,挑了一下眉,“是吗?”虽是疑问的话,但是语气却弱下来,想来他已经想起昨天教官的训导。
腰部的疼痛刺激着胡梓言敏感的神经,这事就这么过去,胡梓言总有些不甘心,“那你可以叫醒我吗?”
“哼!”贺涵之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没叫你吗?这一早上,我嗓子都快喊哑了,你连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你还喘气儿,我都要报警啦!”
胡梓言睡觉本就死,打雷都不会醒的那种,更别说昨天累成一滩泥,想来也是叫不醒的。
无论怎样,虽然贺涵之的举动粗鲁了一些,但是出发点是好的,总归是让他免于受罚。
胡梓言也不再纠结,一把抢过贺涵之的饭盒、筷子,毫不客气地低头吃起来,‘真饿啊!’
贺涵之目瞪口呆地看着胡梓言,“那是我的!”
胡梓言边吃便说,“我知道,放心,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好不好?”
嫌不嫌弃,重要吗?不重要!
两下三下,胡梓言解决‘战斗’,将空空的饭盒推到贺涵之面前,“还你!”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去洗漱。
贺涵之朝着胡梓言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拳,终究认命地向水房走去,自己的饭盒,自己刷。
一进水房,贺涵之就感到不一样的气氛。
听到水房大门被关上的声音,贺涵之的嘴角上扬,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样,认真地清洗着手中的饭盒。
“喂,弱鸡!”
不过三个字,似乎要漏掉一个半;不用抬头看,说话漏风的人,整个军校只有昨天被他捻掉牙齿的孟铎。
“弱鸡叫谁?”
“弱鸡叫你!”
“哦!”
贺涵之洗好饭盒,眼中带着一丝嘲讽,看向对面气急败坏的孟铎;又看了看他身后两个穿着和自己一样作训服的男生,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孟铎气势立刻上来,人多势众,“怎么样,怕了吧?告诉你,晚了!你现在就是跪地求饶,磕头叫我爷爷,也得先挨一顿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