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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山的時候山不說話，我路過海的時候還不說話！
——金庸《神鵰俠侶》
Ⅰ
從天方夜彈到商業神話，今天的阿里巴巴對人們而言早已不陌生。時光倒轉20年，故事才剛剛開始：
80年代末90年代初，發展成了一個國家的共識。青年們將熱情轉向了闊腿褲和迪斯科中國與世界的政治經濟往來日漸頻繁。作為1972年尼克松訪華的重要城市，杭州一直吸引著眾多外來遊客，當時還是學生的馬雲經常騎著自行車繞西湖、免費給老外當導遊學習英語，大學畢業後的馬雲在大學當英語老師！
馬雲：大學老師
1992年元旦剛過，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南下，發表南巡講話，為中國經濟開啟了新契機。此後，國際貿易迅速展開，民營企業拔地而起，這一年有12萬公務人員辭職下海。這一時期也出現了繼80年代後的又一批企業家群體，包括跨界從商的體操王子李寧，剛創立新東方學校的俞敏洪，剛完成企業轉制的萬達董事長王健林。
1994年，還在當翻譯的馬雲到美國出差，第一次見識到了互聯網，然後他並不知道什麼叫做搜索，甚至不敢碰電腦，因為電腦在中國是一個很昂貴的東西！90年代中期，互聯網是一個新興事物。（馮侖）當時有人告訴我發第一個郵件的時候，大概是1995年我當時就覺得特奇怪。他對我說，這就過去了。原來我覺得寫個信要特慢。（史玉柱）美國的第一個網站叫什麼我記不清了。現在那家公司已經不在了。互聯網時代淘汰的很快。當時他打出了第一個英語字母”beer”，出現了美國啤酒、英國啤酒等但是沒有中國。
回國後，馬雲立刻投身了互聯網行業，1994年底到1998年底，馬雲和他的團隊先後在杭州、北京創辦了中國黃頁和對外經貿部網站。他們的工作是把中國的信息以及貿易信息介紹給全世界、這些電子商務網站在中國的互聯網江湖蕩起了漣漪，又很快淹沒在全社會爭議互聯網未來的擾攘聲中！他們最終離開了這裡（北京）。馬雲說道，“一切又得從頭開起。失敗了也無所謂，我至少把一個概念告訴了別人。我不成功，會有人成功的，首先一點，我希望中國人早點成功。不要再拖下去了。14個月在北京我們沒有去過長城，走之前一個禮拜我帶他們去長城上面，在長城上面，大家特別沮喪。從1995年底闖到1998年底，覺得該收穫了，但我們還是這個樣子，不知道路在哪，不知道該怎麼弄。”
馬雲與同事在中國黃頁合影
Ⅱ
1999年，馬雲春節還沒有結束，在杭州西郊湖畔花園小區一套還沒裝修的民宅中，馬雲和他的夥伴們在杭州的住宅區開始了新一輪創業。
這一次他們創建了為中小型企業服務的阿里巴巴，馬雲一開始就把阿里巴巴定位為國際站點，從經濟的角度上講，馬雲希望阿里巴巴在2002年能夠上市。上市公司，網絡社區這些超前的概念在當時的毛坯房中響起的時候，有種天方夜譚的違和感!（金建杭）就是在這樣一個簡陋的環境裡邊，我們開了第一次員工大會。馬老師給我們講了三個小時，我是拿照相機去記錄了整場會議。（彭蕾）說真的，我覺得那個時候就是我真實的心態，既聽不太懂也覺得好像不太可能吧。（金建杭）從我今天去看這個片子，跟我當時通過取景器看我同事的眼神，我的感受是一樣的，兩個字：迷茫 。
1999年法國隊前一年剛剛捧過大力神杯。喬布斯重返蘋果。扎克伯格剛剛讀完小學。全世界50億人正準備跨入新千年。這一年，中國互聯網企業迎來了一波井噴式的初生。馬雲說道，“阿里巴巴1999年必須破土而出。你們要定一個時間表。因為如果1999年我們再不破土而出。那麼兩千年我們戲就不大了。”
創業初期阿里巴巴全體員工合影
在其他互聯網公司瘋狂搶佔市場之際，阿里巴巴在湖畔學花園開始了六個月閉關修煉的建設。馬雲說道: “我覺得大家這段時間都很辛苦，應該說非常辛苦。長期將近七個多月下來，沒有休息過。” (戴珊)平均來講，一天可能工作24小時。除掉午睡五到六個小時，剩下的都是在工作。吃飯可能半個小時就解決了，沒有娛樂，也沒有逛街什麼的都沒有，所以可省錢了。(彭蕾)有一次有一個送盒飯的小夥子，然後進來把盒飯放在那兒以後，進來那個頭探進來看一眼嘴裡嘟嘟喃喃的說，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一個黑網吧。後來我拎著那個盒飯，站在那個地方一看可不像個黑網吧，那個網線拉的天羅地網，然後裡面一幫人一看就是沒有好好睡覺的，就是蓬頭垢面，像通宵的那種狀況。為了防止在電腦前通宵工作帶來的脊椎損傷，許多人背棄了90年代風靡一時的兒童脊椎矯正器背背佳。(戴珊)我們也是發佈一個項目，然後這四個男人就去了西湖邊，覺得項目發佈了要慶祝一下。去了西湖邊喝了豆漿，吃了油條，這時候覺得人生還沒到巔峰。那時候那個背背佳不是有青春美少女組合拍的背背佳廣告吸引了這幫技術男，覺得一定要青春，然後四個人就去買了背背佳，然後就穿著背背佳回來了。
當年一個背背佳要300多元，阿里員工每月的工資才500元。事實上，金錢的窘迫，工作的壓力，並沒有讓這群年輕人失去快樂生活的興致。(蔣芳)我們也不知道，就自己攢給馬雲同學的那點錢，也不知道能撐這個團隊撐多久。然後他們也從來沒給我們講過這些。沒有人知道，他的錢有可能撐到夏天就花的差不多了，連員工最基本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彭蕾）他每次從外邊回來就說：我又拒絕了一家VC，又拒絕了一家。有一天他說，他已經拒絕了37家VC。結果，近幾年謎底才揭曉，原來馬雲當年是被37家VC給拒絕了，當時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Ⅲ
變化要從一位加拿大華裔蔡崇信講起。
蔡崇信與馬雲
1999年，負責瑞典銀瑞達集團亞洲投資業務的蔡崇信來到阿里巴巴與馬雲洽談投資項目，最終談判未成，但阿里巴巴卻吸引了這個國際人才。1999年10月高盛聯和富達投資等首輪投資阿里巴巴500萬美元，三個月後阿里又獲得了日本軟銀兩千萬美元的投資，幾個月後蔡崇信正式加入阿里巴巴。在他的努力下，阿里巴巴開始了真正規範化的運作。但是人們對蔡崇信放棄高薪工作，倒戈阿里巴巴的舉動感到不解。但蔡崇興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蔡崇信說，“當你從零做起，也就是說你達到了幾百萬，你會很有成就感。”和蔡崇信一樣，這一時期許多人加入了阿里巴巴。獲得2500萬投資後，阿里巴巴在美國、英國等地設立了辦事處，開始向一家跨國企業那樣進行戰略佈局。
2000年，新浪、搜狐、網易三大門戶網站以及眾多.com網站做的風生水起。然而2000年伊始，全球互聯網破滅帶來的股市動盪中斷了狂歡。在中國，大量互聯網企業面臨著生存困境。2001年1月，阿里巴巴只剩下700萬美元，按照當時的收錢速度，阿里巴巴最多隻能堅持半年。(蔣芳)雖然不是上市公司，但我們活在這個大環境裡，我們的投資者就很快站出來告訴我們說，前期給我們的投資花完以後，他們沒有意向追加第二筆，要麼你們自力更生活著，要麼你們拿去的那個錢燒完了也就算了，我是不會在補倉的。阿里巴巴逐漸縮減發展戰略，由海外擴張轉移到迴歸本土。同時，在寒冬中也迎來了新上任的CEO關明生。
關明生
曾經在在通用電氣任職15年的商場老手，幫助阿里巴巴梳理了自己的價值觀和組織結構。我們的使命是什麼？我們的價值觀是什麼？這是非常重要的！為什麼呢？不然的話，我們跟別的公司一點分別都沒有。(蔣芳)我當時覺得還不如讓我接兩個電話。對客戶還有點幫助，說不定讓這家公司還能多持續開門一分鐘。聽這些形而上的，對我們公司有什麼幫助？(彭蕾)比如那個晚餐就不再提供了，再就是中餐的標準現在是五塊錢一頓，還有就是兩個月一次的活動經費取消。這樣下來可能大家看起來好像少了很多東西，但是今年整個人力資源預算不但沒少，反而是多了很多，因為我們培訓和發展投入是去年的九倍。關明生當時是提了一個口號叫做“Last man standing”，就是我們要做最後一個站著的人。這一時期阿里巴巴投資100萬工對員工與管理層團隊進行了培訓，這套培訓制度被稱“作百年阿里”。
馬雲說:“當了經理後，再也不能說我還是衝在最前面的。你如果發現哪一支軍隊團長師長是衝在最前面的話，這支軍隊一定是有問題。”(彭蕾)儘管當時我們也很擔心這錢能夠撐多久，但是我們還是投入很多的資源在人的培養管理團隊的培養上面。所以再過後很多年，我們是非常得益於當時的這樣一個對於文化、對組織提升、對人才建設的這樣一種投入。我們17年走下來才知道，人凝聚了，事情才有機會做好，結果才能拿到。馬雲說：“這個公司的成功不能靠一個人，必須靠制度，用制度來維護髮展這家公司。如果9月10號我們真正能夠收支平衡的話，我們將會讓中國所有的互聯網企業重塑信心。”
然而，在沒有投資者追加投資的前提下，阿里巴巴還需要儘快找到自己的盈利模式。那個時候沒有人清楚的知道怎樣才能活下去。阿里巴巴嘗試了非常多的業務，從註冊域名到幫助商旅客戶訂酒店訂機票。(金建杭)當年面臨兩種選擇：一中是找大客戶。做一個解決方案，可能收費會很高。另外一派就要堅持說，回到我們自己的初心，提供一個通過互聯網平臺化的這種服務。(戴珊)在那個時候我們把我們最賺錢的，唯一賺錢的業務砍掉了。那時候我們並沒有賺錢，我們也沒有很多錢。當時馬總就突然很警醒，他說我們立足之本是中小企業，我們的使命是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所以他當時就決定，雖然很痛，關掉全線的業務，所有人迴歸到中小企業的服務上來。為了更貼近中小企業，阿里巴巴舉行了多場線下客戶見面會。(彭蕾)第一次去見面會的時候也比較搞笑，很緊張。上去見會員講話就說，你們留郵箱地址的時候注意不要留錯了，回頭我們找不到你，發自內心的就覺得我們去見他希望能夠更好地服務他，讓他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未完待續。下一篇 《Dream Maker》：馬雲和他永遠的少年阿里（下）紀錄片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