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记忆|河北第一枪厂 抹不掉的代号376

1964年9月,河北省开始筹建河北最大的常规兵器生产厂——先锋机械厂(代号376),号称河北第一枪厂。厂子位于太行山深处的曲阳县韩家峪村,与革命老区阜平县接壤。

先锋厂与土岭村相邻,东、南、西三面环山,北面一条漫水河,过漫水河经韩家峪是条唯一能出去的路。八号是工读学校所在地,位于漫水河与土岭村之间。

先锋厂分为生产区、行政区和生活区。

行政区5号与6号生活区相邻,与31工具车间的3号和土岭村,构成了先锋厂的最外部份,这部份与生产区的1号约有四五里的距离。

从5号行政区到1号,经7号职工宿舍是必经之地。7号爬上一个大坡,经过一个不大的山沟是2号的32机修车间,到达大坡的的顶部会见到一个硕大的警报器。这就是1号的没有门的门口了。每天的作息时间,就是由这个警报器发出来的。再向里走,就到了背靠南山的生产区,众多的生产车间就建在南山的脚下。

先锋厂没有围墙,在行政区6号有省军区的驻军,担负着保卫的任务。

说是先锋农业机械厂,却没有出厂过一台农业机械,而天天都能听到是不断的枪声。这种现象也是土岭乡亲们心知肚明的事儿。

我们进厂后,厂子达到了1400多人。长期在一个封闭的环境,我们彼此都很熟悉,虽然有的叫不上名字,但是一眼就认出是不是厂里的同事。因此,出入生产区或生活区,不是用当时流行的介绍信或工作证,而是靠自己的这张脸。

据说在我们进厂之前,也出过些“笑话”。两个陌生人闯进了五号,被土岭的老乡发现。老乡们就一边与其搭讪,一边及时报告了保卫部门。经保卫部门调查核实确实是走错了路的。

土岭村是老解放区,村子虽然不大,但有相当好的群众基础,加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具备三线建厂选址的充足条件。不然先锋厂的厂址也不能选在了这儿!

先锋厂的第一代职工,主要的技术骨来自四川296厂,其余的各类人才是从河北省许多单位筛选了又筛选,审查了又审查的。用当时的话说,是“又红又专”。

我们66年进厂时,也是十几个人或几十个人睡在舖了些稻草的地上,一个挤着一个,晚上解手回来,常常是没有了地方。

当年到先锋厂去,可能不是我们的自觉,但是这是我们的自愿。正像当年的青年是选“南京”,还是选“延安”一样,我们选择了先锋,就是选择了延安。

由这样的一群人组织起来的先锋厂,不论是几个人的班组,还是上百人的车间,都透露着那么一股子劲,那么一种革命的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的精神。

一个心眼不怕艰苦,一个目标发奋努力,他一开始就显露着他的与众不同。

22车间杨广喜是铣工一组的组长,六级铣工,为解决机匣侧面倒角的工序,仅用两个晚上的时间,就设计出一套快夹工装,经使用提高效率近十倍。现在看就是高级工程师也未必如此。当年在宿舍,他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放一张绘图板,一把三角尺,一只铅笔,在昏暗的灯光下,将他的设想画在白纸上的情形,至今难忘。那时的宿舍里竞没有一张桌子。

31工具车间生产的锥柄堆焊立铣刀,比哈工的还好用。

先锋厂食堂工友津津乐道的“过油肉”,保定市都找不到。

1966年国庆节,先锋厂建厂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已经达到年产2.5万支枪产量,并提前二个多月完成了任务。现在看来,在那样短的时间,那样简陋条件下,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曾赞誉先锋厂是全国小三线的一面旗帜。先锋厂按照上级的要求,接待了马里、坦桑尼亚外国客人,受到客人们的高度赞扬。

1966年的国庆,厂子在5号露天广场开庆祝大会,并表演文艺节目。

工友们熟悉的“小鸭子” ,就是那时留下了的几十年不忘的记忆。

先锋是值得留念的!

我留恋先锋诗一样的画卷,到南山坡捉蝈蝈,到东山采吸水石,到山沟沟里找最甜的红枣。

我留恋先锋,那香喷喷的枣卷;那甘甜的枣花蜜:还有那浑厚悠长的枣酒。那是一个离不开的枣的世界!

我更留恋先锋,有过的那样一个火红的年代,那样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那样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大庆出了个王铁人(王进喜),先锋出了个焦铁人(21车间的师傅)。

他们是最值得记住的人。值得记住的也有我们那暂短的、两年的时光。

人们确实是记住了他们,不然为什么48年过去了,当人们重新又聚拢来,再回到那个地方。

看看那曾经住过的石头房子,看看那工作过的车间,看看那里的乡亲们。

那石头房子变成了楼房,无门少窗、空无一人;那车间有的倒塌破旧,有的只剩下地面和安装机床的地角螺栓;唯有那里的乡亲,依然是那样热烈,像久别了的亲人重逢迎接我们。

乡亲们主动找我们攀谈,共同去追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你们来了,邮局搬来了,送信不用再去北水峪;银行也搬来了,存款取款就在村里;特别学校建起来,孩子们上中学就在村子里;最方便的是看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到5号的卫生所,真是方便极了!

每当到了星期天,土岭的小商店就迎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他们有的是天津话,有的是唐山话,还有的是保定话,甚至还有四川话。

土岭村民戏称,土岭村变成了土岭市,比灵山镇还热闹。

(图文由云的女儿提供 责编: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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