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不是理工男当不了画家

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些在我们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颜色,随便到一个街边的文具店里,都有着无数选择,然而在古代,受限于工业水平,画家们想搞到这些颜色,可就不仅仅是出门找文具店这么简单了,在没有专业颜料店的时候,画家们想弄到需要的颜色,跋山涉水都是小事,关键还得具备地质学,植物学、化学等等一系列科学知识。

原来我们说过,中国颜料分为来自矿物的石色和来自植物的水色,这些矿石和植物当然不会都长一个地方,《历代名画记》中就曾标注了这些颜色的分布“武陵水井之丹,磨嵯之沙,越西之空青,蔚之曾青,武昌之扁青,蜀郡之铅华,始兴之解锡,林邑昆仑之黄,南海之蚁矿。”从地图可以看出来,这天南地北的,颇有集齐七龙珠召唤神龙的感觉。

比如马王堆帛画中的红色部分,就是用丹,也就是朱砂来上色的,成分为硫化汞;而铅华和解锡都是白色,由于古代常年找不到靠谱的白色颜料,你看敦煌壁画里的人脸就发黑,古人只能这样不断尝试各种原料。

马王堆帛画

千里江山图中的蓝和绿,其中蓝色部分使用的颜料是石青,取自蓝铜矿,绿色的颜料是石绿,取自孔雀石,比较人性化的是,蓝铜矿和孔雀石经常共生,所以在画家们采集时,难得不用天涯海角到处跑。

比起石色,水色的来源就方便多了,大不了去药店买,比如作为黄色颜料的藤黄,绿色颜料的槐花,紫色颜料的苏木都是中药材,当然,有原料你也不一定能做出颜料,这些颜料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很多还都秘而不宣,皇家作品和民间作品一对比,就能发现颜料之间真的是天壤之别。

也因此这些难搞的颜料不仅仅是用来画画这么单纯,早已沉淀为中国文化记忆,比如“信口雌黄”这个成语,用来形容胡说八道,雌黄就是石色的一种,由于颜色和纸相近,在古代经常当做涂改液;端午节标配的雄黄酒,雄黄同样是石色的一种,与雌黄是共生关系,颜色偏红。

而在获取这些颜料的手段上,西方人比中国人就重口味多了,比如,罗马帝国的皇家色“提尔紫”,就是用骨螺与木灰一起浸泡在尿液中,25万骨螺只能提取出14.17克染料,虽然味道能熏死人,但对于那时的罗马人来说,这就是金钱的味道,这个能让人产生心理阴影的过程,一直持续到1856年才被苯胺紫代替。

让人更醉的比如“木乃伊紫”,就真的是把木乃伊研磨成颜料使用,直到1964年才彻底被代替,主要原因是木乃伊不够用了!而几百年来,木乃伊一直作为药材出售,看来从药店买颜料,地球人都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