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老人日记——到水上公园去玩吧

到水上公园去玩

2016.3.26.星期六.阴

老妈最近开始怀疑,号称铁人的老倔子怎么腿疼了?

为什么自己跟着他时谁家也不去?还假装围着场部转?肯定是怕自己碍事。他肯定是秘密去某个人家坐着,那条腿冲着窗台凉着了。

行动是思想的影,从昨天开始,老妈开始采取行动,跟踪追击。

午休后两点多,老妈一睁眼,发现老爸又自己偷偷走了。她赶紧起来穿上大衣,戴上口罩和帽子,直接奔着商贸城去了。

一阵疾走,果然找到坐在商贸城里面的老爸,不由分说拽着就走,嘴里说:“咱到水上公园去走走。”

这简直是角色倒置,按照以前老爸的性格,他这样对老妈还差不多。

老爸一甩老妈:“干什么你这是!松开!”

不料,老妈上去一个大嘴巴。众人都愣了,老爸也愣了,老妈也愣了。那么多人都惊呆了。太阳从北边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老爸说,走。

他们去水上公园走了一圈。回家爸就急眼了,把帽子一摔,骂了一句:“这是他妈地什么玩意!”


水上公园


这回不怨老爸发火,他有脚垫走路多了脚疼。从商贸城走到二马路有一里地,从二马路穿过步行街又有二里地,围着水上公园的喷泉和水车转一圈又是一二里地。虽然晃晃悠悠走得很慢,那也是四五里路了。

老妈呢?怎么会当众打老爸?以前连还嘴都不敢,别说打了,更别说在众人面前了。

老爸也真破天荒,以前无风三尺浪,现在当众受辱,那还了得?

可就是息事宁人了呢,回家嘟囔了几句,也没摔暖壶,依旧到卧室躺着休息去了。

今早老妈一看老爸要出去溜达她就赶紧穿衣服,一边系围巾一边说,以后得带她一起走。

老爸没说话,开门就走了,老妈也不言语,好生盯着老爸。老爸走一步她跟一步。一边走一边说,到别人家坐着不走动不是好事,早晚成个瘫巴,到时候我伺候不了。也不能瘫巴了,我瘫巴了你伺候不了几天就烦了。

他们出去的空,我赶紧去步行街南边那家药店买了万通筋骨贴。

老爸还是右腿疼,他回来后自己贴上了。昨晚就有点不得劲,抹的红花油。

老妈一边抹一边充满慈爱地说:“他要是瘫巴了,我个人弄不动,他个人也遭罪,你们也不能老在这里伺候。我以前在十队摔着那回,胳膊吊着绷带,咬着牙、掉着眼泪扶着箱子练走路,光怕瘫巴了,他没耐心,我自己也遭罪。”说着,在自己左边的腋窝到腰也抹上了红花油。

原来老妈那天涂色扭着身子,抻着皮筋了。那天就是不听我话,非得扭着身子在沙发上涂色。开始贴的膏药,一到晚上就娘唉娘唉地,又抹了芦荟胶,她立刻就说轻快了。

芦荟胶丢了?她忽然又对我说,洋洋给的红色线手套也没了。操他个奶奶地!他不拿,外人不会来拿的。我就纳闷了,我自己手套弄没了,又把你的也弄没了,这几天一直还戴洋洋的红手套了,每天都能看到,怎么又不见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应了那句“太阳底下无新事”,每天也会冒出想也想不到的新情况。然而,我却不像起初面对时那么焦虑、烦躁了。

不知怎么,反而在她渐渐淡去的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沉入到一中温软的静谧中。因为他们竟然没有像当年那样吵架,老爸也没像我出嫁前那样摔酒壶、摔暖壶。

我感到一种期盼几十年的知足。那种期盼从懂事开始的,后来漂泊、流浪,在不断的故乡和异乡的往返中早已经遗忘了。

水上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