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墨辰淡淡垂首,看了眼臉上五彩紛呈,眼睛“咕嚕,咕嚕”亂轉的少女。無比嫌棄地說道:“我說林三啊,你這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相的模樣兒,哪裡象個侯府貴女?真不知道,我婧姨平日裡,都是怎麼教導你的!”
林無憂一聽,頓時炸毛,她惡狠狠地叉起腰來,怒道:“我娘怎麼教臣女,又關三殿下你什麼事了?三殿下如此看臣女不順眼,是吃了你家的米,還是喝了你家的油了?”
宮墨辰輕蔑的地看她,半晌,才搖了搖頭,說道:“說你笨,還真笨個樣子,沒聽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嗎?所以,嚴格來說,你吃的米,你喝的油,全算我們家的!”
漠視的傲嬌,淡寫的眼神。
氣得林無憂七竅生煙,胸口茬氣:“咳,咳咳……”
嚴格說來,林無憂的性子,只能說是嬌蠻,可並不算野蠻。
但放眼前世今生,唯有這位智謀無雙,冷酷出眾的三殿下,往往只需要一個眼神,甚至一個手勢。就能激得她暴跳如雷,氣得要死。
宮墨辰濁氣出了一半,顯然心情轉好。
他唇角含笑,十分隨意地坐在厚厚的墊子。
遠處的山,近處的亭,眼前粉瓣如雨落。萬千勝景,卻遠不如他雙眸流光那半點風采!
林無憂的臉,不爭氣地紅了一下。
她輸人不輸氣勢,象一隻被激怒的小貓兒。狠狠瞪著對方。
那眼神,看得宮墨辰手心發癢。他磨著牙,輕輕咳嗽一聲:“林三,我聽說,你昨晚將你侯府的大半府圍牆,全都塗滿了毒藥?”
林無憂一聽,警惕地後退一步,拒絕接近危險。
然而,她本站在亭邊,後膝一軟,朝後翻空!
“啊……”的一聲驚叫才響,腰已經被人穩穩托住。衣袂旋身,頭腦發暈。一股子凜冽的冷香,無聲鑽入鼻孔,讓受了驚的她“阿嚏”一聲,猛地打了個噴涕。
身體,穩穩當當坐在石凳,眼前,暈暈乎乎還冒著金星。
在能聽到的,風聲、驚叫聲和喘氣聲同時,還聽到一個因為怒極、怒極,而有些失真的咆哮:“林三,你個笨蛋,髒鬼!”
林無憂揉了揉鼻子,傻乎乎地反駁一句:“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再說,她哪裡髒了,明明,她天天都有沐浴,渾身上下,連一絲異味都沒有的,好不好啊?
“我全家……”
忍無可忍的三殿下,臉色鐵青,拿了一張看著十分眼熟的帕子,狠命擦拭雙手和臉。聽到這話,陰陰惻惻笑了起來:“林三,你確定,要算上我全家嗎?”
那聲音,低沉囂張,宛若狂風暴雨,即將橫掃短亭。
林無憂心中犯怵,用力嚥了一下口水,忙不迭站起身來:“哼,你欺負人,我不跟你說了,我找我娘去!”
說完,掉頭就走。
然而,“站住。”
一張帕子,飄落眼前,她下意識抓住,才反應過來,這個傢伙,用來擦臉和擦手的帕子,居然是她的!
“你……”林無憂指尖發顫,臉色紅得象熟透的桃子。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的啊,這位睚眥必報的三殿下,你抱了我還不算,居然又偷人家貼身的帕子?
請問,你還要臉嗎?那可是個好東西!
宮墨辰扔了帕子,仍舊一臉嫌棄,又起身,拿了半溫的茶水洗手,一連洗了好幾遍,這才扔下茶壺,重新坐了下來。嚴肅警告道:“林三,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究竟為了什麼?要在侯府牆上塗滿毒藥!”
年輕的殿下一雙鳳眼微挑,一手支著下巴,一副“你不說,就不準走”的無賴模樣兒,讓林無憂幾乎氣結,恨不得咬他一口!
她磨著牙,冷“哼”一聲,說道:“我在自己家的圍牆上塗毒藥,又關三殿下你什麼事兒了?你不會又想說,那圍牆也是你家的吧?”